突然到來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來歲的樣子,長得不算多俊朗,難得的是眉眼間溫潤的氣質(zhì),很有幾分謙謙君子的模樣。
修士多桀驁,即便表現(xiàn)出平易近人的姿態(tài),骨子里也是帶著幾分傲氣的。
所謂平易近人,本身就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味道。
這男子已經(jīng)是結(jié)丹修士了,那份謙遜卻頗為誠懇,實在難得。
靈珠,也就是那女子的名字,她仍舊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脊背卻挺得很直,語氣也是淡淡的,“謙少爺多慮了,師父失蹤,師母傷心,靈珠即便有怨,也是怨自己實力不夠,救不了師父,也沒法幫師父報仇。”
謙少爺聽她這般說,倒是更加不忍了些,張了張嘴,“靈珠……我……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我定盡力幫你。”
靈珠笑了一下,道:“倒是有件事。靈珠這些日子不好去冷香園了,師母那邊,還望謙少爺照看一二?!?p> 謙少爺連忙點頭,“那是自然?!?p> 靈珠行了禮,道:“靈珠還有客人,謙少爺若是無事,便請回吧?!?p> 謙少爺略猶豫了下,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想了一圈,總覺得說什么都多余,最終只暗自嘆了口氣,朝明燼和玉笙點了點頭,便打算離開了。
好巧不巧,他剛轉(zhuǎn)了身,天邊又一道流光。
“謙少爺!”
這回來的是個略粗壯的漢子,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眼神略焦急,“您快去山門口看看!”
謙少爺問道:“怎么了?”
那壯漢道:“表少爺回來了!”
謙少爺驚了一驚,“夕兒?!”
這下輪到他著急了,正準(zhǔn)備趕過去的時候,想起件事,回頭問道:“父親知道了嗎?”
那壯漢點頭,道:“家主和戚玉少爺都受了傷,門廳的弟子將這事報到大老爺那里。大老爺已經(jīng)吩咐下去,說不許他踏進(jìn)鞏家大門半步?!?p> 謙少爺想了下,道:“你去冷香園找小姐?!?p> 那壯漢一驚,“這……”
謙少爺拍了拍他的肩,徑自走了。那壯漢嘆了口氣,朝靈珠點了點頭,領(lǐng)命離開。
靈珠看著那道光消失在天際,皺了皺眉頭,不自覺的咬了咬唇,神色略擔(dān)憂……就在她猶豫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句——
“去看看吧。”
轉(zhuǎn)眼,就見對面的男子朝她笑了笑,下一瞬卻伸手拉住了身邊少年的衣袖,“玉笙,快點兒啊,晚了可看不到熱鬧了。”
靈珠目光微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那句話似乎是對她說的……不過,想想也是,看熱鬧的人那么多,她去這一趟也就不會引人注目了。
這里畢竟是鞏家堡,鞏謙可以毫無顧忌的御劍,玉笙身為客人,修為又低,自不可做那般無禮之事,故而只能使個御風(fēng)訣過去了。
靈珠原本跟著他們一起,但心下著急,招呼一聲,很快就超過他們,消失在天際。
明燼剛從玉笙口中了解到鞏家的主要成員關(guān)系。從剛剛的對話中,不難猜出這幾人的身份——
那位謙少爺應(yīng)該就是鞏維的兒子,鞏謙。
他口中的“阿枝”,自然就是他的妹妹,鞏枝。
而靈珠,稱鞏枝為“師母”,又說什么“師父失蹤”之類的話,想必就是鞏家那位贅婿洛泠的徒弟。
至于那壯漢口中的“表少爺”,此刻他們正要去看的熱鬧,大概是鞏枝與洛泠的兒子。
明燼理清了幾人的身份,但剛剛幾人透出來的幾個信息,頗有些耐人尋味之處……他直覺這幾人的關(guān)系沒那么簡單……嘖,侯門深似海,這話當(dāng)真不僅僅只適用于凡間的王侯世家。
“玉笙,你認(rèn)識那什么表少爺?shù)膯幔俊?p> 明燼趴在玉笙的背上,他個子比玉笙高了一個頭,這姿勢本有些別扭,偏偏他一臉的坦然,竟讓人覺得似乎理所應(yīng)當(dāng)就該是這樣的。
“嗯?”
玉笙的腳離地三寸,速度比御劍稍慢,不過靈力消耗也少些。他原本正在想事情,回過神來,過了一瞬回想起明燼的問話,道:“不認(rèn)識。洛泠前輩很有名的,但并沒有聽說他有兒子。”
明燼正點著頭,又聽見玉笙叫了一聲“瑾七”,應(yīng)道:“怎么了?”
玉笙偏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看向前方,問道:“你怎么知道靈珠姑娘會親自出來呢?”
明燼怔了下,這小家伙,不會一直在想這么點兒小事吧?
他笑了笑,道:“猜的。”
玉笙怔了怔,“哦”了一聲,也沒再問了。
明燼說是猜的,倒也不算說謊,不過是“合理的猜測”,也就是所謂的推測。
靈珠的修為是結(jié)丹后期,年齡不到三百歲,還是木屬性的單靈根,資質(zhì)上佳,不出意外的話,結(jié)嬰是遲早的事。這般人才,放到各大宗門也是極為優(yōu)秀的弟子,只要鞏家家主還有點兒智商,就絕不會虧待了她,尤其是在鞏家正元氣大傷的時候。
如此一來,能讓她受委屈的,除了元嬰期的高手,也只有鞏家直系的弟子。
她得罪了鞏家某個人,只是受了罰,說明鞏家并不想放棄她,如此,定會有另一方人給她一個“甜棗”,所謂的懲罰也只會是象征性的懲罰。
根據(jù)明燼的經(jīng)驗,鞏家看守藥園的,修為多半也就是結(jié)丹期。再聯(lián)系靈珠的靈力屬性,她本人就是藥園的管事的概率是很大的。
即便不是,她在藥園的地位也不會低。
明燼他們到藥園的時候,她定然是第一個知道的……她不想讓人知道她躲在溪邊哭,也很有可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丟了件很重要的東西……如此,自然是會親自出來的。
這般解釋起來很復(fù)雜,但對明燼來說,這些念頭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的,就像看到烏云自然會知道馬上就要下雨一般簡單。
而他之所以不解釋,倒不是嫌麻煩,只是,他沒法解釋為什么他知道靈珠的修為是結(jié)丹后期,為什么能看出她的年齡,又為什么對修仙界那般了解……
藥園離鞏家堡的山門并不遠(yuǎn),很快就到了。
明燼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站在山門口的男子,微微挑了挑眉,心中略詫異。
這位表少爺長得一點都不像個少爺,身材很是高大,皮膚黝黑,下巴長滿了胡渣,滿臉的風(fēng)霜,風(fēng)塵仆仆的。他只有練氣十層的修為,看著有四十來歲的模樣,跟鞏謙站在一起,倒顯得他更像是長輩。
最令人意外的是,他穿了一身戰(zhàn)甲,黑鐵鎧甲,玄色戰(zhàn)袍,懷里還抱著一頂略厚重的頭盔,肩上挎著長弓,背后背著箭筒。
在他身旁還立著一匹高頭大馬,威風(fēng)凜凜的。
當(dāng)真是頗為帥氣。
只是……
明燼在豫章城街頭混了那么久,對這身裝束再熟悉不過,這是黎國邊軍的戰(zhàn)甲。
耳朵會笑
今天加班,忘記存稿箱已經(jīng)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