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久市是華夏嶺南省的省會,“一山煙雨一山城,半江環(huán)籠伴魂花”,在雨和霧之間,一朵一朵淡紫色的小花插在盛久市江岸的泥土上,盛久之名也因此花而生。
“全年盛開,持久不衰”,伴魂花很特殊,找遍華夏諸城,也就這戲江邊這花可盛開。有愛花者歌曰:“花有魂根生此處,花離戲江化為仙?!?p> 戲江橫穿盛久市,如龍般攀在這座經久不衰的城上,看盡古城變遷的同時也把城分做南北,而南北正中心是一座酷似城堡的學?!⒕靡恢小?p> 盛久市一中門口,五個楷體大字肅立在學校的前段石碑上,由開國元勛親自提筆,配以校門上鑲嵌的?;?,整體顯得頗有些恢宏大氣。
石碑的后方聳立著一個雕塑,初看就是一個老者的模樣,穿著古代的長衫,續(xù)著長胡子慵懶地坐在地上,左手提一空酒壺,右手手握一捧種子,種子下一群動物抬頭張嘴期望,老者卻無視落下的種子,還直直盯著前方。
和站在前面學校門前排成幾條長隊陸續(xù)進校歡聲笑語的學生和家長不同,小羽悠哉悠哉的翹著二郎腿坐在行李箱上享受著大門旁大樹的余蔭,嘴里含著一塊圓溜溜的棒棒糖咂吧咂吧的舔著。
小羽的腦袋里回味的還是昨天夢里的云城,又想起住在腦袋里的華老先生,就輕輕對著腦海中慢慢喚道:
“華老先生——”
“華老先生——”
不見回聲,故作咳嗽一下,便又喚了起來。
華佗其實看著這個世界也是好奇,【下面】已經幾千年過去,上次和別人打聽這下面還是在幾百年前,如今已經物是人非了。
順著小羽的眼光看著下面的人們,雖說也是疾病纏身,但是路有凍死骨的日子已經是過去了,末了些許是被小羽叨擾煩了,便感嘆了一聲便答道:“今夕是何年了?”
“今夕傳言是世界末日。”
華佗翻了個白眼:“你這小子,口著實緊實,老夫曾經也是這世間人,只是不為曹賊驅使,惹得殺身成仁罷,不會害爾!”
小羽睫毛微微顫了顫,先是張了張嘴,似乎又意識到什么對華佗意念到:“那老先生可否回答小子幾個問題”。
“你那小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了,問吧,其實那些真實和欲望,那些虛妄和飄渺都已經在你夢中了。”華佗悠悠然地道。
“第一個問題?!?p> “那個夢到底是什么?你竟然可以隨著我的夢來到我的世界?”
“那是你的夢,你的夢也是這世界的部分,世界是真實的,你的夢也是真實的。但和所有的夢不同,你的夢是就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至于跟著下來的我,也許已經成為了一切的開端?!比A佗說完,神秘地笑了。
“你是說那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嗎?”
“你抬抬頭,看到最深的天空了嗎,在那虛妄之處,那里就是你夢里的世界?!?p> 小羽抬頭懵懂地看著,那些海洋,高山,云城……
還在遐想之中,哄的一聲巨響卻是打破了寂靜。馬路邊一張車飄飄然一頭撞到了一邊停著的車上,駕駛位上走下了一個有些慌亂的女人,血沿著手臂上一個不小的傷口留了下來。
她卻是遮了遮傷口,對著車里說道,“丫頭,你先過去學校報道,我這邊的事情你不用管。”
“媽——”
“你又追尾啦。”一個穿著牛仔吊帶的小女孩伸出了頭,晃了晃腦袋,看見遠處一個男人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女孩吐了吐舌頭拎著包,墊著腳尖就融入了進校的新生大軍。
女人下了車,緊張地環(huán)顧了下被撞車的車身,五分鐘前車本該慢慢??吭谝贿吥兀荒_油門轟轟烈烈,前面的奧迪屁股就開了花。車身還好,就是車燈出了一個窟窿,女人靠著車略微有些目眩,看著直直走過來的男人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男人心情也很糟,好好的周末,陪孩子上個學,心愛的車子就橫遭不測,越想越氣,看到女人便要出口。
“你!”
就說了一個字,這女人卻是直接暈在了男人懷里,男人也意料不到,直接被撲倒在了地上。
女人的身體有些柔軟,雜著淡淡的茉莉花香,男人瞬間呆了呆,貪婪地吸了兩口,緩過神來急忙把女人平放在了地上,一邊叫著周圍路人來幫忙,一邊手里撥打了120。
小羽還想繼續(xù)看著這出好戲,就聽到華老傳聲:“小子還不快過去,那女人傷的可著實不輕?!?p> “老先生,俺看那女人也就刮破了點皮,可能是低血糖啦,也可能是暈血……”小羽意念完,老先生卻沒有回話,想著這老先生的名頭,還是靠向了案發(fā)現(xiàn)場。
“你看那女人,手臂不過是被刮破了一點傷口,卻是倒頭直接昏迷不醒?!比A佗婉婉道來。
“暈倒之前,這女子有依靠之狀,很可能是本身就無力站立,一是氣短,一是心悸。你快靠前上去,我會出力,那男人此刻的人工呼吸無用!”
小羽聽罷,確實救人要緊,彎腰鉆過人群,喊到:“先生!我家時代從醫(yī),可否讓我看看?”
男人抬起頭狐疑地看了看才有自己腰高的小男孩,又看了看旁邊從人群中返回已經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孩,還有周圍人漠視的吃瓜眼神。
“小朋友,你可有把握?”
小羽連忙道,“我已經看出癥狀,一摸便知?!?p> 男人看了看街口堵滿的車,120救護車來到還不知幾時,這女人氣息卻是越來越弱,死馬當活馬醫(yī)罷。
“來吧,我相信你,小兄弟快過來,她氣息越來越弱了?!?p> 小羽有樣學樣的,想著古時候醫(yī)生摸手把脈的模樣。
凝神皺眉,輕輕把手搭在了女人的手腕上,只感覺自己身體里忽然一股巨大的氣涌入了女人體內,接著女人身上幾處穴位瞬間透亮。
周圍的人看的也都瞪大了雙眼,這小孩好像不是一般人。女人的氣息變得勻稱
“孩子,你再裝模作樣地點點穴位她便可以了。”華老聲音明顯虛弱許多,慢慢道。
“小哥哥,我媽還有救嘛?”女孩十分緊張靠了過來,剛剛的神跡她也看到了,抹了抹眼淚湊了過來。
小羽故作神秘的點了點頭,接著擺了擺袖子,心里默念:“得罪了。”對著女人就是一頓亂戳。直到女人被戳得齜牙咧嘴,方才收了手。
小羽像打完氣功似的收了功,站起身。男人看著女人有了反應,也暗呼一口氣,也顧不上追究女人的撞壞車的責任。
“小先生,她是怎么了?”
小羽被問得愣了神,急忙向華老先生提出了援助,等待了半晌還是一片靜默。
男人還以為是自己問錯了話看著小男孩沉默不語,強顏歡笑道:“沒事沒事,只要沒事就好?!?p> 小羽回憶著華老的那幾句診斷硬著頭皮道:
“這位女士……心肝不好,我剛剛摸她心脈,些許不齊……方才我以氣打穴,已經……無礙了?!?p> 男人被忽悠地一愣一愣,看著旁邊的女孩已經扶著女人坐了起來,無論如何這女子也已經沒事了。
女人此時也醒了,看著這小孩胡謅起來還怪是可愛的,想起自己的先天心臟病卻是冷汗直冒,“這里是幾百塊錢,小先生謝謝你了?!迸苏f著就掏出錢往小羽口袋里塞。
小羽看著面前的錢有些汗顏,這全是華佗老先生的功勞,自己可是半文錢的關系也不沾,可不得收這錢。
“120來了!”
小羽指著路邊,喊了一聲,乘著人們轉頭的功夫,一溜煙,穿進了人堆,留下一群看客。
校門此時也開了,人們如螞蟻般扎堆涌入了學校,小羽拖著行李,一邊意念道:
“小子我早就聽聞華老先生醫(yī)技驚人,今日小子斗膽想學一點先生的醫(yī)術?!?p> 雖然等來的還是靜默,小羽繼續(xù)意念著:“老先生,從今以后,只要用的到小子的地方,只管開口,有什么疑問也盡管道來,小子我知無不答,言無不盡……”
華佗終于打斷了小羽,淺淺笑著道,“小子,想學我的本領,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p> “小子我有耐心!”說罷就跪下,要磕頭拜師。
“停停停,老夫還是要臉面的,你這大庭廣眾的,回去再拜叭?!?p> 小羽喜笑顏開,“那華老先生,咱可說好啦,君子協(xié)定可不能反悔哦?!?p> “那你可得好好和老夫說說這下面世界?!?p> “得嘞!”
一旁招生的老師卻是看著這同學又是跪下又是呵呵傻笑,心里不斷默念:“不要是我的學生,不要是我的學生……”
卻是眼睜睜看著小羽踏進了高一二十班,長嘆一聲,“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呀!”
進到班里的家長們,立刻就熟絡起來,互相嘮著嗑,這邊吹噓吹噓今年股市的漲幅,那邊打探打探彼此小孩的成績,也不覺得等待有多么無聊。
小羽看著別人的父母,自己似乎也不覺得孤獨,看著其他小孩被約束被指指點點,他感覺周圍充滿了自由的氣息,尤其是在華老出現(xiàn)以后,有長輩在身后的感覺真是好呀。
小羽還是喜歡做一個旁觀者,來到右邊最后一排坐下。就像夢中,他更像一個過客,看著生看著死,看著喧囂看著沉寂。
可能是夢中世界游歷得太久,他看待這現(xiàn)實世界也有些冷漠,經歷了險惡的人心就愈發(fā)的想遠離人群。
其實他也知道他們并不是洪水猛獸,但他就想一個人靜靜的,讓舞臺上的人們盡情表演吧,手里一捧爆米花,拼命鼓掌就好。
一個別樣的目光吸引了小羽,那也是遠離人群的一個姑娘,之所以說她是女孩子僅僅是因為小羽看到了她那故意套上的灰色外殼下露出一點粉嫩的旅行箱。
一頂遮住頭發(fā)的黑鴨舌帽,貼著貼紙的黑色口罩,一身黑色的牛仔讓她隱沒進了周邊環(huán)境中,刺眼的陽光讓樹影深暗,唯一引人注目的的是深暗中清澈的雙眼,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觀眾都是成群結隊的,小羽對同在后排的“觀眾”也激發(fā)了好奇心。視線悄悄就聚了上去,這才看到女孩的身后還坐著一個男人,男人的側臉上凈是溫柔,和倚靠著的女孩有說有笑,許久又摸了摸女孩的頭,女孩十分乖巧,溫順地點了點頭。
原來觀眾還是只剩下了自己,那里只是靠后的舞臺,想來觀眾其實也是演員,演員也可以是觀眾,只是自己還差一個轉換的樞紐罷。
班主任進來了,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青年,估摸著二十幾歲的模樣。眼神卻是嚴肅得狠,神似一只弓著背的小貓惡狠狠地盯著小羽,看得小羽汗毛直立。
旁邊的家長也感覺到了老師不善的目光,小聲感嘆:“不是說這班主任挺溫柔的,今天看來那么嚴厲——我就放心了?!?p> 伴隨著整個班級安靜下來,小羽高中的學習就這樣開始了。
夕夕小一
非常感謝讀者們的耐心等待,2022年開始我會按時更新,感謝各位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