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里,楚甜每天都要接受班上同學異樣眼光的洗禮,慢慢的她竟也習慣了。再慢慢的,所有人都將這個高中生涯里并不算特別的小插曲拋諸腦后,繼續(xù)奔赴自己的學習或是感情。
而這個過程里,楚甜也收獲了幾個同學真正的關(guān)心,也和其他的一些同學熟絡(luò)了起來。
比如張欣冉和秦曉。
說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又到周三體育課的時候,大家剛排好隊準備繞操場跑幾圈的時候,楚甜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前面的張欣冉褲子上開了一片玫瑰。
正想提醒她,后面幾個女生也都看見了,全捂著嘴小聲議論,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提醒。
不過這個年代性教育遠遠落后于身體的發(fā)育,女生們對來例假的事情諱莫如深,私下里聊起來都有幾分臉紅。這種場合之下更沒有人敢站出來提醒了。
聽著身后的議論,明顯有幾個男生也發(fā)現(xiàn)了。顧不得臟也沒想起會冷,楚甜急忙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下來直接就栓到了張欣冉的腰上。
“快回教室去?!彼郎惖綇埿廊降亩?。
張欣冉本來一臉疑惑,一回頭卻見后面的很多女生和一些男生都在對自己指指點點,心里一合計便明白了過來。
整個臉瞬間紅成了一塊燒紅的木炭,緊接著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就跑回了教室。
“有什么好議論的,你們不來例假???”楚甜一臉沒好氣的對著女生,說完她又轉(zhuǎn)向男生,“你們媽不來例假啊?生理衛(wèi)生課都白上了?!?p> 說完也朝教室跑去,一是去看看張欣冉怎么樣了,二是不知道她帶沒帶衛(wèi)生巾,需要的話自己好趕緊給她買去。
直到她跑的快沒影了體育老師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楚甜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上次投籃那么好,這次又敢這么懟不幫助同學反而在后面議論的。
被楚甜懟了的女生不滿的翻了幾個白眼,倒是男生們反而悄悄說現(xiàn)在有點佩服這個楚甜了。
林鶴從來不參與這些討論和八卦,這次卻也任由他們的聲音肆意鉆進耳朵里,聽到其他人夸贊楚甜時,竟然心生幾分得意。
我在得意個什么鬼。
他甩甩腦袋,可周圍的聲音和楚甜兩個字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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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這件事,張欣冉自然視楚甜為自己危難之時大義挺身的朋友。
說起來那天她真的很感謝楚甜,氣喘吁吁地跑去小賣部幫她買了衛(wèi)生巾不說,還坐在她身邊開導了很久。
像什么來例假不羞恥,覺得例假羞恥的人才羞恥之類的言論是她從來也沒從任何人口中聽過的。雖然沒有立竿見影的讓她從難過里走出來,卻也讓她更坦然的面對這天發(fā)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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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風波后,楚甜的日子也算是正式回到了正軌。
每天規(guī)律的上學、放學,和張欣冉她們談笑,和武威、潘小雨打鬧,偶爾也在潘小雨的“撮合”下和林鶴斗斗嘴。
漸漸的,她感覺林鶴也不那么“恐女”了。只是他們的賭約一直被掛在嘴上,鬧過之后,楚甜也絲毫不敢松懈。
好在原來的楚甜本人就是學霸一枚,所有知識掌握的異常牢固,現(xiàn)在的楚甜在還是潘小雨的時候也是班上排名前五的存在。雖然已經(jīng)是十年前學過的內(nèi)容了,經(jīng)老師一提醒和點撥,她也能迅速回憶起來。
成熟的學習方法+良好的基礎(chǔ),她學起來也不算特別費力。贏過林鶴,她志在必得。
但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在贏之前就先輸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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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學習計劃一起被提上日程的還有她的運動計劃。
玫予墅里沒有專業(yè)的跑道,也沒有進行人車分流,這使得小區(qū)里的小馬路成了絕佳的跑步場所。
作為洋房區(qū),本來入住人數(shù)就少,每天早上六點過更是安靜如清幽的山谷。
呼吸著早上涼爽入脾的新鮮空氣,看著一排排從自己身旁不停后退的建筑和樹木,楚甜的心情大好。
雖然這是重生以來的第一次跑步,兩三公里下來腳下卻越發(fā)覺得輕快。
我簡直可以飛起來。
她在心里想著,臉上也露出配套的快樂笑容。
前面一個轉(zhuǎn)彎也沒有降低速度,一只腳剛過拐角,就覺得眼前一花,額頭不輕不重地撞上了什么又硬又軟的東西,然后整個身體控制不住的往后倒去。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一只手緊緊的抓住了自己。
楚甜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幸好幸好,不然自己的屁股肯定得和地面來一個親密接觸。
“大清早的跑這么快干嘛?!?p> 一個聲音傳進耳朵,聽起來有點熟悉。不對,好像不只一點點熟悉。
她定睛一看,林鶴正一臉不屑地看著她。大概又在心里嫌棄這個女孩怎么會一會兒掉進湖里,一會兒跑個步又撞到人。
天不甚亮,陽光的陰影使林鶴的眉眼顯現(xiàn)出更深邃的輪廓。幾滴汗珠在他的額頭緩慢爬行,使這個少年躲平添了些屬于成年男性的荷爾蒙。
楚甜毫不顧忌的看著當年她不曾這樣好好看過的這個年紀的林鶴,眼睛漸漸溢滿了蜜意。
原本話里話外帶著挑釁意味的林鶴突然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連忙把眼神從她臉上移到別處,嘴上卻依舊不饒人。
“下次出來跑步能不能帶上眼睛?!?p> “還是不帶?!?p> 作為一只25歲的老狐貍,16歲還不到17的林鶴哪里是她的對手。楚甜微微一笑,腳下又小小的向前跨了一步,使兩人本就不算遠的距離又近了些。
她揚著臉,下巴正對上林鶴的脖子。眼睛里一汪晨光溫柔的閃爍著,林鶴無意瞥見了一眼,又趕緊收回目光。
“你……”他的喉頭一動,“果然是無賴。”
“那你,”楚甜笑道,“害怕啦?”
林肯將頭微微向上揚起,可不知道是因為剛剛在跑步還是因為緊張,呼吸依然又粗又重的回蕩在兩人之間,也傳進了楚甜的耳朵里。在這個萬籟俱寂有清晨顯得格外分明。
“我怕什么?!彼蝗惶岣吡艘袅浚路疬@樣可以掩飾自己的緊張。
“也是,現(xiàn)在手都不松呢?!?p> 楚甜輕輕晃動了幾下被他抓住的胳膊。
林肯一驚,連忙松了手。
“我……我不拉著你你就摔倒了?!?p> 楚甜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看著他,滿臉玩味的笑。
“你應(yīng)該謝我?!?p> 林鶴一邊說著一邊往后退,退出兩三米遠,一下子就轉(zhuǎn)身跑掉了。
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