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人杰瞪著眼,不知該說什么,女子轉(zhuǎn)身進了正越樓,不再理會這樣的跳梁小丑。
隱蔽處的敏秀見敏妍非但沒有吃癟,還把眾人說的信服了,頓時氣的咬牙,再一抬頭,卻見窗口那里身影不知什么時候沒有了,急的她猛掀開車窗簾,伸出了腦袋,可不管她怎么看,沈程確實已經(jīng)走了。
敏秀泄氣的跌坐在墊子上,滿心失望道:“回去吧!”
于是車夫掉轉(zhuǎn)車頭。
敏妍的馬車上,綠蘿不服道:“郡主,你剛剛怎么不讓山茶把那三人揍一頓,還親自反駁他們,給臉了?!?p> 敏妍無所謂道:“揍過之后,我祁敏妍在京城就更出名了,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大方的人,要說那三個書生背后無人指使,我還真不信,回頭讓盧掌柜查查?!?p> 剛剛她那番話就是要讓那三人慌神,這樣才會路出馬腳。
而盧掌柜便是于禾婉當初的陪嫁,現(xiàn)在一手打理著敏妍名下所有產(chǎn)業(yè),頗為忠心。
綠蘿點頭,這才明白,郡主這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宮里,祁嶶留了祁峙說話,兩人表演了番以為對方都沒看出來的塑料兄弟情。
祁嶶才狀似無意的開口道:“敏妍十六了吧,過的真快,都成大姑娘了?!?p> 祁峙的臉上合時宜的出現(xiàn)絲厭惡,好像提起她的名字都污了自己的耳朵,見他這樣,祁嶶卻滿意的笑了。
他接著道:“前幾日母后還跟我念叨說,要給敏妍找個貼心的夫君,皇弟心里可有合心的人選?”
“沒有,但憑皇兄做主?!?p> 口中這么說著,腦中卻突然閃過那人的臉,若是那樣的人,應(yīng)該不會過多苛責敏妍的性格吧。
祁嶶搖頭,似是不贊同道:“皇弟你這樣對敏妍不公平,再怎么說敏妍都是你的嫡長女?!?p> “臣弟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祁峙卻沒有再說下去,祁嶶卻是再明白不過。
沉默了會,祁峙無所謂般道:“皇兄若問我意見,今日早朝我看到沈程沈?qū)④?,聽說他還未婚配,皇兄若覺得可以就他吧!”
聽到沈程的名字,祁嶶的呼吸一頓,眼神微瞇,似在觀察他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的說出這個人,只是裝作滿臉不耐的祁峙沒有發(fā)現(xiàn),即便是發(fā)現(xiàn)了,或許也會裝作沒發(fā)現(xiàn)。
祁嶶道:“皇弟可知,那沈程已經(jīng)二十有四,且容貌有損,腿有殘疾?”
這樣的人,若不是戰(zhàn)場受傷,怕是立刻就要退位了。
祁峙皺眉,好似在想沈程究竟長的什么樣,卻半天沒想起來。
“臣弟只遠遠看過一眼,聽人說他這么大年紀了還未婚配,還真沒注意他長什么模樣。”
祁嶶道:“這樣的人,如何陪得敏妍,那丫頭喜歡的可是面容俊俏的男子,皇弟還是在想想吧!”
祁峙卻道:“那丫頭心里本就恨著我,即便我給她挑個稱心的,也不見得心存感激,還是皇兄做主吧!沈程不行,就換一個吧!臣弟還有事,要先告辭了?!?p> 這么隨意的就說換個人,祁嶶這才確定他剛剛說沈程是無心的了。
笑道:“你能有什么事,這都晌午了,就留下來用膳吧!”
“敏秀前些日子被那逆女丟池子里,病了不少日子,臣弟想早些回去看看?!?p> 說到這里,祁峙眼中毫不掩飾的閃過恨色,這恨色對誰,祁嶶自以為很明白,便不再留他。
搖頭笑道:“你看看你,眼里心里只把敏秀當成女兒,但凡對敏妍有一半的上心,父女光系也不會這么冷淡,既然你無心留下,皇兄就不強留了?!?p> “臣弟告退?!?p> 祁峙低頭退了出去。
祁嶶卻反復(fù)的琢磨,沈程……
若讓敏妍知道被指婚的是容貌平常的沈程,且還是她父王提出來的,心里肯定恨極了吧!
祁嶶的心里是一點不想敏妍嫁給沈程的,雖說沈程自身條件樣樣不如意,可他手握十萬大軍,只這一點,他就不可能讓敏妍嫁他。
只是這樣的人,敏妍必定不愿,到時她肯定會進宮鬧著退婚,介時,他再做個順水人情,這門婚事自然作罷,敏妍心里對祁峙的恨卻又會添加三分。
祁嶶的小算盤打的那叫個噼里啪啦響,卻不知,自己的皇弟早就不再是那個對他全心信任的皇弟,侄女也不再是那個沖動無腦子的侄女了。
圣旨到了靖親王府,就如熱油鍋里倒入了一瓢冷水,瞬間炸開了鍋。
敏秀當即暈了過去,劉書惠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以為她是身子還沒好利索,忙叫人去請?zhí)t(yī)。
敏妍則是納悶,好端端的,她那皇伯怎么想起來給她賜婚,還是個什么鎮(zhèn)國將軍,沈程,即便上輩子她也不曾多接觸,只是聽說那人身高八尺,容貌丑陋,還是個瘸子。
這樣的人,敏妍自是不會同意。
當即就讓人備車,她要進宮。
只是她帶著兩丫頭剛到門口,身后傳來個威嚴的聲音。
“你要去哪?”
三人回頭,兩丫頭忙行禮,“奴婢見過王爺。”
敏妍淡淡道:“原來是父王啊,我聽說敏秀暈了,父王怎么不在錦瑟院?”
祁峙答非所問道:“你是不滿這門婚事,想求皇上收回旨意吧!”
“正是?!?p> “這門婚事,是為父提議的?!?p> 敏妍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看來我果真不是父王的親生女兒,所以父王才這么厭惡我,恨不得把我嫁給個面貌丑陋的瘸子?”
祁峙的臉黑了,“胡說八道,沈程此人錚錚鐵骨,人品卓然,配你正合適?!?p> “父王就不覺得這樣好的人,配女兒有點可惜了,還是父王腦子一發(fā)昏,弄錯了名字?”
祁峙咬著后槽牙擰笑一聲,“沒弄錯,你給我回去,這段時間老實點。”
“想讓我老實出嫁,父王不如叫那沈程抬著我的尸體過門更容易些?!?p> 祁峙眉頭一皺,沒想到敏妍竟是這樣的態(tài)度。
正在這時,劉書惠派人來請祁峙,說敏秀醒了,可神情很是不對,讓他過去看一眼。
敏妍道:“父王有空就多管管敏秀吧,我的事,父王還是少操心吧!”
話落,轉(zhuǎn)身就走,祁峙苦澀又無奈,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承受。
馬車上,山茶輕聲道:“郡主,鎮(zhèn)國將軍的名聲奴婢還是聽說過的,那沈程雖然長的不怎么好看,可也是頂天立地的忠君愛國之人,嫁給這樣的人,有何不可?”
“就憑他是我這好父王給挑的,這人就不能嫁?!?p> 誰知道這背后,有什么陰謀。
綠羅脆聲道:“山茶,你又不是不知道,郡主喜歡的是那面如冠玉,芝蘭玉樹的偏偏佳公子,就比如那春風樓的云曦公子,可不是那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勞什子將軍?!?p> 敏妍夸道:“還是綠羅了解本郡主,這個月的月錢翻倍。”
綠羅瞬間喜上眉梢:“謝郡主賞。”
馬車“噠噠”一路向皇宮放心而去。
祁峙冷著臉,來到錦瑟院,還沒進屋,就聽見劉書惠的哭聲。
“我的兒啊,你到底怎么了,哪不舒服,你跟母親說啊,你這樣,是要急死母親嗎……”
敏秀躺在雕花大床上,眼睛空洞,好似失了魂,半點生氣也無。
“怎么回事?”
聽到祁峙的聲音,劉書惠瞬間就像找到了主心骨。
“王爺,王爺你快看看我們的敏秀,從剛醒就這樣了……”
祁峙皺眉看向敏秀,見她這樣,突然想起來敏秀好像心儀沈程,這還是他上輩子無意得知的,可是,她后來嫁的也不是沈程,所以,這事他就忘了。
只是,心儀又怎么樣,沈程那樣的人,可不是她能配上的。
祁峙的眼中沒有多少的擔心,只問道:“太醫(yī)還沒來?”
正在這時,胡老太醫(yī)背著藥箱子急匆匆趕到了,“老臣來遲,還請王爺王妃恕罪?!?p> 劉書惠忙道:“胡太醫(yī),你快給我女兒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是。”
胡老太醫(yī)走到床邊,有丫頭麻利的擺上凳子,另一丫頭把敏秀的手拿出來,放在脈枕上,又覆上絲帕。
期間敏秀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胡老太醫(yī)搭上脈,許久才收回手。
劉書惠急問道:“胡太醫(yī),怎么樣?”
胡老太醫(yī)道:“郡主這是郁結(jié)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