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凜冬,今歲的花蕊格外的艷麗,正映襯起長安的繁華,像極了一群想要脫穎而出的殿堂考生。
先生對他管的很嚴(yán),即使一年過去了,卻絲毫不敢松懈。在一眾皇室子弟中,他是一般的,正因?yàn)樗钠胀?,似乎讓人們已?jīng)淡忘了那日在大殿之上能言善辯的少年??墒?,收斂的鋒芒終究逃不過有心人的注意,為了生存,仍然需要時刻小心。
為了保證學(xué)堂里的姍姍來遲,他每日早早去了竹室,練習(xí)武道,再從后門返回府邸,日日如此,直至遇見那天的杏花微雨。
由于學(xué)堂的先生有事離朝,眾學(xué)子都被通知可以調(diào)休一日。他想到許久沒有去祭拜母親,便打算去母親曾置辦的老宅——南苑,里面有一間祠堂,是他為故去的母親建的,忙著應(yīng)付各種事情,鮮少去的故居。
然而,在去南苑的路上,本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天微微亮,街上的行人還不算多,只有些準(zhǔn)備擺起攤子的人在忙碌。都說細(xì)雨最濕衣,即使打著傘,臉頰還是能感受到微微的潮。
南苑的巷口,有一個小姑娘像是在等人,走近才知,她在撿地上的落花。雨水浸潤了的花瓣,漸漸沒了芳香,飄飄揚(yáng)揚(yáng)地在空中打旋,可愛的女孩試圖接住它們,也沒管這雨水已然掛在了發(fā)梢之間,看到花瓣蕩入泥中時,他分明看到小女孩在嘆氣。
“師傅,南苑里的那一棵,是什么樹???”
“杏樹,年代挺久遠(yuǎn)的了,早年也算一個不錯的景觀,只是后來南苑的建造,把它與塵世隔絕了?!?p> 他也沒再追問,卻不知這杏花微雨已經(jīng)深深住進(jìn)了心里,自此,容不下其他。
大抵細(xì)雨綿延了三天有余,他都繞道回府邸,每每經(jīng)過那棵杏花樹,都能見到那樣一位天真無邪的少女,一臉的期待和自由。沒錯,起初可能只是羨慕,羨慕她的普通,羨慕她的自由,羨慕她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直到有一天,杏花將謝,她依舊傻傻地在等,可是,今天與以往不同,雨水洗滌過的天空顯得格外澄澈,而小姑娘眼中,是數(shù)不盡的失望。
那一刻,他明白了,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樣的,自然也會有自己力所不及的事情,做自己就好。他給她摘了一個杏花枝,送給她時,她笑得是那樣的開心,仿佛得了什么寶貝一般,格外珍惜,他目送著她的離去,久久沒回過神來。
學(xué)堂的生活還在日復(fù)一日的繼續(xù),他也依舊是那個總愛珊珊來遲,泯然眾人的王爺。可是,他心里不知怎么就丟失了什么一樣,漸漸地習(xí)慣這樣看似云淡風(fēng)輕的生活,嘗試遺忘……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也許是她從消失那日?也許是因?yàn)樗贈]有來過?或是自己忘不掉那天的杏花微雨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