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州的那只白狗要進京,靳煜就把祈福的日子定在了白狗進京的那一天。
靳煜講求的是謀定而后動,所以祥瑞的事并沒有張揚,但是裕王已經(jīng)提前得到了消息,,率先派人埋伏在進京的道路兩旁,準備伺機而動,誰知兩次三番夜闖宿營,安置白狐的籠子,都是空蕩蕩的,倒是傅子凌身邊跟著的一只大狗,反應靈敏,叫起來虎虎生風,屢屢壞事。
看著裕王的手下無功而返,傅子凌忍不住摸摸大狗的腦袋笑,高妃娘娘說的沒錯,只要是腦子沒毛病,誰也想不到,自己身邊的這只大狗就是他們要找的祥瑞。
裕王得知氣得又在府上砸東西,“傅子凌這小子倒是機警起來了,狡兔三窟,我就堵在皇城門口,我總能堵到你?!?p> 幕僚看他氣頭漸消,才壯著膽子上前,“王爺,可要將遺詔請出來?”
“請個屁!”裕王破口大罵,“那小子不是貼了告示說心誠則靈,現(xiàn)在把遺詔拿出來,反倒是弄巧成拙?!?p> 裕王越想越氣,“還有裴樞那個小子,我好心好意想栽培他,扭臉他就能給我整出個祥瑞,氣煞我!”
“報,王爺?!遍T外進來一個武官打扮的人,“傅大人的隊伍在城外分成了兩隊。前隊全副武裝,壓著籠車,后隊只有一些老兵壓陣,但是押送著幾個紅木箱子?!?p> 裕王一聽,樂了,“跟我這放煙霧彈,唱空城計是不是?你去,”裕王指著武館模樣的人,“嚴密監(jiān)視,進城前,務必探到,無論在那一隊,本王都要活的?!?p> “是?!?p> 這邊傅子凌正在為進城做最后準備,一盆熱水給大白洗個干干凈凈的澡,大白是傅子凌給這只狗起的名字。
一盆清水洗成污水,大白的本色才漏出來,擦干凈毛發(fā)迎風而立,還真有幾分靈獸的意思。大白也十分有靈性,傅子凌一開籠車,大白就腿腳利索的竄上去,錦布罩上也不叫,還不住的沖人搖尾巴。
祥瑞進京的消息是高笑通過小道消息散出去的,而且安國寺祈福又在同一日,百姓思來想去,抉擇半天還是選擇在街巷前準備一睹祥瑞的風采,畢竟裕王穿街過巷總能見到,以至于,裕王威風凜凜的盛裝出行,安國寺竟然只有寥寥幾人。
原本想呈呈威風過過癮的裕王只能在眾大臣面前嘚瑟,可是看著底下那些人對自己躲閃的眼神,裕王又是一口氣憋在心里,不過還好,等祈福結束,那只白狐應該已經(jīng)在自己府上了。
再說回白狐這邊,傅子凌大張旗鼓踩著吉時入城,街巷間的的百姓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人雖多但都不敢越距上前,生怕侵擾了祥瑞。
傅子凌壓住嘴角,悄悄牽動掌中絲線,罩著籠車的錦布順勢被掀開一角,眾人驚呼,籠中之物竟通體白毛,隱見一尾,當真乃祥瑞也,一時紛紛跪倒,口稱吉祥。
這一行遠比傅子凌想的要順利的多,進了宮,把大白交給萬師成,傅子凌便去養(yǎng)心殿復旨。
“辦妥了?”
“回皇上,事情已經(jīng)辦妥,”傅子凌很是興奮,“事情當真如高妃娘娘所說。”
靳煜“哦?”了一聲,轉過身去,就看見高笑在自己身后一臉得意。
“當真,微臣正準備進城,忽然闖過來一群人,微臣謹記高妃娘娘的話,故作抵抗引到籠車旁,他們聽得狗叫,便以為祥瑞在后,故而也不戀戰(zhàn),抽身離開,我們順利趕在吉時進了城。也照娘娘的話,露了籠車一角?!?p> 說到這,傅子凌忍不住一笑,“任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心心念念的祥瑞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招搖過市?!?p> “下去吧,后面的事,料理干凈。”
“是?!?p> 高笑轉了一圈,坐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夸我?!?p> “有你這樣的嘛,要表揚?!?p> “我不管,夸我?!?p> 靳煜走過去,抱起她,自己坐下,然后抱高笑坐到自己腿上,“我女朋友真棒?!?p> “我還有更棒的呢!”
高笑眉飛色舞,待到靳煜再問,就一臉神秘的開始賣關子,怎么都不肯說。
裕王祈福結束,離了安國寺,就聽著城里討論祥瑞入京的事,心道不好,匆忙趕回府里,就見著跪了滿院子的請罪之人。
裕王這口氣徹底上不來,兩眼一翻,腳下虛浮,差點昏過去,灌了一海碗茶水才緩過神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這么多人,連一只畜生都弄不回來,本王養(yǎng)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
屬下也很是委屈,“回王爺話,我等照著王爺吩咐,先去探了前隊,可那籠中分明是一只大犬,我等知是計,欲尋后隊,可后隊便如憑空消失一般,遍尋不著,我等入城時,才得知祥瑞已經(jīng)入京?!?p> “胡說八道,那出聲當真會飛天遁地不成,怎么會憑空消失,無非是你們辦砸了差事,過來敷衍本王,下去領罰!”
屬下還欲多言,被身旁同伴拽拽袖子,才止住話,應了聲“是”便下去了。
裕王知道這幾人不是貪懶?;?,可幾個大活人和一只出聲就平白的消失,這事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眼光投向幕僚,幕僚也是一臉的愁苦,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現(xiàn)在祥瑞不是裕王著急的頭等大事,相反,眼下怎么平息京城里的流言才是最要緊的。
祥瑞已現(xiàn),是大吉之兆,安國寺也祁過福了,若是京城還不太平,裕王在京中的聲譽怕是要徹底臭了。
裕王靠在椅背坐下,“去把外面的人都收回來,三天之內,京城務必給本王安靜下來。”
“是。”
幕僚垂手徑直出了正廳,直到拐進岔路才放緩腳步,轉過頭看著修葺氣派的王府,幕僚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流言之事,皇上不廢吹灰之力就讓裕王收拾自己的爛攤子,而且祥瑞……其中的關竅,幕僚已經(jīng)猜出幾分,但是他不能說,馬后炮這種事情在裕王看來,就是知情不報,就是隱瞞,就是背叛……他對待背叛者,可沒什么好心腸。
高笑忙著談戀愛,報紙和雜志的事基本上都是齊妃在操持,高笑還教會了她用炭筆和阿拉伯數(shù)字,這下算起賬來更是利索,不單是算賬,現(xiàn)在齊妃連基本審稿的任務也挑起一半,索性讓高笑當個甩手掌柜。
現(xiàn)在報紙的稿子根本就不愁,高笑提了收稿的想法,齊妃就在京城鋪開了做,這天,齊妃就收到了投遞過來的稿子,與原本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有一封,被作坊的老板用筆在風口處做了標記,這是怕人拆開看啊。
齊妃滿心狐疑的拆開信封,讀罷之后臉色微變,約上楊妃就來到了甘泉宮,“這份投稿你怎么看?”
高笑拾起一看,“震驚!祥瑞莫不是九尾靈狐?”
“嘖嘖嘖,這個標題黨,”高笑搖搖頭繼續(xù)往下看,“世現(xiàn)白狐祥瑞,相傳白狐上古神族,隱居世外,以九尾為尊……”
高笑通篇讀下來,接連搖頭,“標題倒是挺唬人,內容居然是在科普九尾狐?”
齊妃表情有點復雜,“報紙一向不涉政,這篇事關祥瑞,能發(fā)嗎?”
“能發(fā)啊,有啥不能發(fā)的,你們又不是沒見過祥瑞,”開玩笑,高笑熬了兩個大夜寫的稿子要是不能發(fā),那豈不是虧大了,“正好報紙可以開一個志怪板塊,專門記載這些神仙志怪,妖精靈獸,讀者肯定杠杠的?!?p> 高笑做的決定一向沒有出過錯,既然她說能發(fā),那齊妃也就放下心來,順手把上個季度的賬本扔給她,“甩手掌柜當久了,該理理賬了?!?p> 厚厚一摞賬本,高笑看見就頭疼,默默的把賬本推遠,“這有什么好看的,你記得錯不了,按照往常,給工發(fā)了工錢之后,我拿三成就行了。”
報紙和雜志的利潤剛開始是三人均分,但后來高笑自恃有主角光環(huán)開始當甩手掌柜的,就讓出來一部分,只拿兩成,齊楊兩人各拿四成,誰知兩人不干,拉扯了許久才定下高笑分三成,其余兩人各分三成五。
報紙很快就印出來了,高笑特意找人買了一份拿去給靳煜看,“怎么樣?設置懸念,引起討論,最后再吹吹你的彩虹屁,不出三天,街頭巷尾議論的就會是祥瑞到底是不是九尾狐?!?p> “不錯,”靳煜翻看著,“有沒有考慮整個官媒?”
高笑向后跳了一步,左手伸出蘭花指,手腕微壓,擺出一副戲劇范來,“你休想,休想用你政治的臟手觸碰我純潔的精神樂園。”
“如果這是你的精神樂園的話,”靳煜面無表情的抖抖手里的報紙,“那你的樂園,荒漠化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