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意識漸漸的蘇醒過來,隱隱約約間,似乎聞到了一絲消毒水的氣味。
“我不是被車撞了么?難道沒死?”暈乎了一小會兒,蘇謹言心頭大喜,強撐著僅有的一點兒精神頭兒,努力的睜開了雙眼。
先是一片朦朦朧朧的模糊影像,幾秒鐘后,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不認識的天花板,眼珠子左右活動兩下,發(fā)現(xiàn)房間里的布置也是一樣的陌生。不過,因為已經(jīng)確定了自己還活著,躺在床上的蘇謹言還是忍不住發(fā)出了一陣興奮的嗚咽聲。
嗓子眼里很不舒服,有點兒像是感冒發(fā)炎的癥狀,又有些像是喊了一整天的號子沒有休息,總之就是又干又疼,難受得緊。
沒有給自己找罪受的愛好,蘇謹言趕緊閉上嘴,略顯費勁的咽了口唾沫。
就在這時,床邊突然坐起來一個人,緊接著,就是一聲充滿了欣喜和慶幸的歡呼聲:“謹言?你醒了?”
被這聲喊嚇了一跳,幾秒鐘后,蘇謹言才回過神來。
“姐?”盯著眼前這人,蘇謹言的眼中帶著幾分迷茫。
從長相上來看,這人是自己的親姐姐沒錯,可再看看她身上的一些細節(jié)……
姐姐蘇常英在農(nóng)貿(mào)市場里開了個糧油店,托那些個體力活兒,向來不挑食的她雖然已經(jīng)年過三十,但卻仍然保持著不錯的身材,并沒有像市場里買菜的大媽們那樣往橫向發(fā)展。但反過來,也是因為干活兒,姐姐的雙手都很粗糙,臉上也積攢了不少風霜留下的痕跡。
可眼前這位呢?也就一對兒黑眼圈略微有些惹眼,但膚色卻要比姐姐白得多,也嫩得多。
姐姐常年穿著一身便于干活的行頭,逢年過節(jié)或者去參加酒宴的時候,倒是會換上身好看些的。不過,再怎么樣好看,也顯然不如眼前這位——雖然認不出牌子,但蘇謹言還是一眼便辨認出了眼前這位穿著的衣服是什么材質(zhì),又是什么款式。這可是一件駝絨的風衣。
以姐姐的穿著習慣,風衣絕不是她的菜,而且料子這么貴的衣服,她也舍不得買。
似是而非,也難怪蘇謹言會為之不解。
“謹言,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全然沒有注意到蘇謹言眼神中的詢問,女人此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激動到了幾乎無法自控的地步。
只見她伸出雙手,似乎是想要緊緊的抱住蘇謹言,但動作做到一半又停下來……
微微顫動著手臂,想要觸碰又不敢靠近的指尖,都透著一股子患得患失的感覺。
感受到來自于對方的關(guān)心,蘇謹言拋開了心中的那些疑問,勉強張開嘴,再次輕輕的喊了一聲:“姐?!?p> “嗯,我在,姐姐在這兒。謹言,謹言啊~!”終于,姐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哽咽著哭出了聲。
病房里的蘇常英這一哭,驚到了外面走廊上正在打電話的蘇愛國。
雖然已經(jīng)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但蘇愛國此時的動作一點兒不比年輕人慢。只見他對著手機說了聲‘我這邊有事,等會再給你打’,一邊沿著走廊快跑了兩步,像是瞬移似的,一眨眼便開門進了病房。
“怎么了?怎么了?”
聽見父親焦急的詢問,蘇常英轉(zhuǎn)過頭來,顧不上擦去淚水,面帶欣喜的喊道:“謹言醒了,爸,你快來,謹言醒過來了~!”
蘇愛國整個人就像是過了電似的,先是站在原地打了個哆嗦,下一秒,他已然來到了病床前。厚實的手掌撐在枕邊,俯下身去,迎著蘇謹言的視線,蘇愛國一雙老眼中,也涌出了激動的淚光。
‘這是我爸?’比剛才看見蘇常英時更加意外,看著蘇愛國肩膀上的兩杠四星,蘇謹言的三觀受到了更大的沖擊。
‘我是誰?還是那個蘇謹言么?’
‘我姐和我爸是怎么回事?我家出了什么事?’
‘嘶,肚子上怎么有點疼?不行,越來越疼了……’
帶著滿腦子的疑問,蘇謹言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