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的痛快,往往會牽扯出一大串難以處理的后續(xù)。
這不,張怡倩現(xiàn)在就要面對父母的層層追問,比每年回家被催婚時更難應付。
“倩倩,你跟小蘇談到哪一步了?聊到結婚的事了嗎?”坐在沙發(fā)上,挽著女兒的胳膊,張媽的眼中滿是期待。
從機場幫忙接了人,蘇謹言將車子直接開回到了最近常住的小區(qū)里。
作為一同合伙開辦工作室的同伴,也是私下里的好閨蜜,三女租住的房子不僅位于同一個小區(qū)內,甚至就在同一棟樓上。
同一棟樓么,房子的布局大同小異。蘇常英租的房子里,可以多住一個蘇謹言,同樣的,在張怡倩租住的那套房子里,弄個客房讓父母住下,自然也不是問題。
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因為蘇謹言表現(xiàn)出來的‘熟悉’,讓張爸張媽產生了一些誤會——兩位長輩還不知道蘇常英就住在樓上,也不知道蘇謹言最近這段時間為了工作經常來姐姐這兒借助,看他對這棟樓如此熟悉,他們還以為蘇謹言有事沒事就往張怡倩這兒跑。
有了這份猜測,再來估算女兒與蘇謹言之間的進展到了哪一步,張爸張媽當然會不自覺的想的比較‘深’。
“媽,我倆剛處上,還不夠兩個月呢?!币贿吇貞涀约撼醮文锰K謹言當擋箭牌忽悠父母是在什么時候,張怡倩一邊裝出了害羞的表情,不依的往母親身上拱了拱:“什么結婚啊,你也想的太遠了吧?!?p> “怎么就太遠了?”張媽反駁到:“剛才過來的一路上,我都在觀察你倆。媽是過來人,心里有數?!?p> ‘我倆也沒干什么啊。最多也就摟摟抱抱了幾下,又沒親嘴打啵。怎么就到了該談婚論嫁的進度呢?你是從哪兒看出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一路上故意做的那些小動作,再回想了一下蘇謹言配合自己做出的一些反應,張怡倩心里是真的有些納悶。
其實吧,正是因為她與蘇謹言之間略顯親近,但卻不那么過火的互動,讓張媽做出了‘關系已經到了火候,差不多該聊一聊領證的事了’的判斷。
見天兒跟個連體嬰似的粘在一起,動不動就抱在一起啃來啃去的,那都是剛剛認識沒多久,正處于熱戀期的。而真正發(fā)展到較深層次的戀人,反而沒有那么多的親密行為,簡單來說,就跟已經相處了很久的老夫老妻一樣。
面對張怡倩一路上的主動靠近,蘇謹言既沒有拒絕,又多少顯得有些局促,這反應有點像是第一次上門的小男友不敢當著未來岳父岳母的面亂來。加上接觸多次,知道了張怡倩的本性后,蘇謹言對她沒有了粉絲的那種崇拜和狂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對待家人一樣的熟絡……
總體上來看,兩人互動時展示出來的那種距離感,確實有點兒像是處了挺久,已經度過了熱戀期的‘老夫老妻’。
難怪張媽會如此胸有成竹的說出‘我心里有數’的話來。
“媽?!币娔赣H不接受‘關系還不到那一步’的理由,張怡倩眼睛一轉,又換了另一個借口:“我倆的年齡都不算大,現(xiàn)在正是奔前途的時候……你看,我是個唱跳型的歌手,粉絲里大部分都是男的,要是現(xiàn)在公布戀愛的消息,我的人氣肯定會跟跳水似的往下掉……”
“你還覺著自己年輕吶?”張媽完全不吃這一套,不等女兒說完,她就插嘴打斷道:“算算虛歲,你今年都三十了。三十了!知道么?這個年紀,男的倒是沒什么關系,可你是個女孩,三十歲還不覺得大,你這是打算把自己熬成高齡產婦么?”
“看看你的那些同學,從小學到高中,有幾個女同學跟你似的,到現(xiàn)在還沒結婚的。就說那個跟咱們住在同一個小區(qū)里的王燕吧,人家都生了兩胎,老大明年就該上小學了?!?p> “家里那些跟你一輩兒的,也差不多都結婚了。像你表舅家的那兩個,比你小五歲,人家也都生了小孩了。前兩天,就我們過來上京的前一天,她們還帶著孩子來了一趟家里。小家伙多可愛的,一口一個姨奶奶……”
“倩倩啊,咱們家就你這么一個女兒。爸媽辛辛苦苦這么多年,還不都是為了你么?你可千萬不能光顧著工作,把成家的事情給耽誤了。我和你爸,都盼著你能早點結婚,找到一個能代替我們照顧你的人,知道么?”
“再說了,早點兒辦事有什么不好的???早點兒結婚,早點兒生孩子,趁著我和你爸的身體還算不錯,還能幫你帶帶孩子。要是再過幾年,我跟你爸都老了,可就真的帶不動了?!?p> 說來說去,又繞回到了老路上,還是往年催婚的那一套說辭。只不過,因為蘇謹言的出現(xiàn),張媽的這些話里又多了幾分針對性,給張怡倩帶去的壓力也比往年增加了幾分。
被母親抓著一通教育,張怡倩頭暈眼花的有點承受不來。想到早已逃離現(xiàn)場的蘇謹言,她心里不由的一陣羨慕,還有幾分淡淡的埋怨。
蘇謹言不在現(xiàn)場?不是說好了,要抽出半天時間來,陪張怡倩忽悠兩位長輩么?怎么從機場接了人回來,這么快就離開了呢?
所謂的計劃不如變化快。
原本是想著多陪張爸張媽坐會兒,至少請他們吃個午飯后再找機會離開??勺屘K謹言沒有預料到的是,在電視臺那邊,節(jié)目的后期制作工作中出現(xiàn)了一點小小的狀況。
人家一個電話打過來了,他總不能不去吧?
所以,蘇謹言只能臨時更改了自己的計劃,先跟張爸張媽說了聲抱歉,把請客吃飯的事兒挪到了晚上,然后,便在張怡倩滿是幽怨的眼神注視下,離開她家回去了電視臺。
“說說,是個什么情況?”回到電視臺,蘇謹言徑直來到了工作間。
“蘇導,給,你聽聽?!闭铝硕鷻C,將其遞給蘇謹言,坐在工作臺前的夏坤表情中帶著幾分凝重,還有一些不好形容的怪異。
拍攝過程中,攝像機負責拍下畫面,別在藝人身上的那個隨身麥克風負責收音。等到后期制作時,會先將值得留下來的鏡頭剪輯到一起,湊成沒有聲音和對話的視頻。然后,才是一邊對照畫面,一邊用之前拍攝中錄好的內容作為素材,給每個人配上他們的聲音。
有時候是在剪輯室里順帶著做完,若是需要更加的專業(yè)的設備來區(qū)分音軌,有時候也會去錄音室里。
這會兒,蘇謹言所處的位置是錄音室。也就是說,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問題略微有點兒棘手,不是剪輯室里那臺電腦可以搞定的。
“……?!睅е唤z擔憂,蘇謹言接過夏坤遞來的耳機,戴在頭上。
確定蘇謹言已經準備就緒,夏坤抬手在機器上撥弄兩下,將那段出了問題的音軌播放出來。
前頭十幾秒都很正常,可當時間推進到第十五秒左右,突然,對話中某個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含糊起來,還多了點兒嘶嘶沙沙的雜音。
再往后兩三秒,這個人的聲音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長達五秒鐘之久的‘鬼叫’聲——不是那種因為太刺耳而被吐槽為鬼叫的聲音,而是似遠似近,一會兒大一會兒小,像是鬼魂在呢喃一般的動靜。
“嘶~~?!笔钦娴挠悬c兒滲人,即便是剛剛退伍不久的蘇謹言,也被這個來歷不明的怪聲弄出了兩膀子的雞皮疙瘩。
摘下耳機,視線看向夏坤,蘇謹言面色鄭重的詢問道:“夏哥,這是怎么回事?是收音時出了問題么?”
“不是?!睋u搖頭,夏坤也是一臉的凝重:“我已經找負責收音的那幾個人問過來。他們都說當時完全沒有聽到任何不對勁的聲音?!保ǖ览淼韧跀z像機上那個用來確認內容的液晶屏幕,拍攝中為了確保收音不出問題,也會有個音效師一直戴著耳機,即時監(jiān)聽從每位藝人那兒錄下來的音軌。)
“那是轉移數據的時候出了問題?”蘇謹言又提出了一種可能性:“剛才我聽到的,是復制過來的拷貝,還是拍攝時錄下的原版音軌?”
“就是原版?!毕睦せ卮鸬剑骸拔覀円呀洐z查過了,不管是你剛才聽得原版,還是復制后的拷貝,都是一個德行。而且,音效組的老牛也已經過來檢查過了,音軌源文件里沒有任何數據上的錯誤。”
“也就是說,那個怪聲是當時錄下來的,原本就是那樣。不是后期制作時出了岔子,搞壞了數據?”
“我也不知道啊?!毕睦傞_手,一臉迷糊的搖了搖頭:“人家負責收音的說的是當時完全沒聽到,可從這個音頻文件來看,他們錄下來的就是這么個玩意,不可能聽不到啊。”
“……,真的鬧鬼了?”
找不到能夠解釋的理由,想來想去,就只剩下這么一種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