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幾個姑娘在井邊負責提水,自己一趟趟往百米外的‘麻將館’挑水……之前雖然答應了肖丹的提議,可實際上,蘇謹言就是嘴上說說而已,心里邊并沒有打算真的這么做。
畢竟姑娘們等一會兒還要幫忙腌咸菜,人手夠不夠,能不成抽出空來幫忙先不提,至少打水挑水這種粗活兒,本就不應該由身為女性的她們來做。
何況蘇謹言已經在心中盤算好了,要趁著打水挑水這事兒,在鏡頭前賣一賣慘。如果姑娘們也過來搭了把手,一定會對他的計劃造成影響,使得‘賣慘’的效果打個大大的折扣。
至于為什么要賣慘……
其實原因很簡單,無非就是給觀眾們一個出氣的機會,讓他們好好的爽一爽。
要知道,自從這個節(jié)目開拍以來,從來都是節(jié)目組給姑娘們安排任務。而為了營造更好的節(jié)目效果,蘇謹言和節(jié)目組偶爾還會給她們指派一些高難度或者高強度的工作,把她們折騰的叫苦不迭。
私下里關系很好,可每到發(fā)布任務,尤其是發(fā)布高難任務時,姑娘們總是會不自覺的將節(jié)目組視為‘敵人’。
或許是真心覺得不滿意,或許是配合節(jié)目效果特意裝出來的,無論如何,‘精靈女孩們經常和節(jié)目組互懟’是個不可否認的事實。又因為坐在電視機前收看節(jié)目時,觀眾們會不自覺的將自己代入到姑娘們立場上,于是,當雙方爭執(zhí)不下時,觀眾們就會站在姑娘們一邊,同仇敵愾的對節(jié)目組產生一些敵對情緒。
談不上記恨,但如果能看到節(jié)目組遭殃,觀眾們還是挺開心的。
做節(jié)目嘛,收視率才是最終的目的,其他的一切,都要為這一目標服務。如果賣一賣慘,能讓觀眾們看的開心些,對收視率起到促進效果,蘇謹言絕不會吝惜自己的體力和顏面。
當然,賣慘歸賣慘,也要掌握好分寸。
以蘇謹言的身體素質,挑水這個活兒其實并沒有那么難,別說只有一個大桶,就算再來兩三個,也一樣不在話下。
不是真慘,是假裝出來的賣慘,所以才要注意分寸。
若是演的太假,讓觀眾們看出了破綻……他們不僅不會心生暢快,反倒會覺得自己遭到了哄騙或蒙蔽,進而產生更加強烈的抵觸感。那樣的發(fā)展,可不是蘇謹言或節(jié)目組愿意看到的。
……………
“這是第幾趟了?”再一次挑著兩桶水回到‘麻將室’門口,一邊把水倒進大桶里,蘇謹言一邊沖跟在自己身邊的那位VJ詢問道。
前面幾趟,蘇謹言還表現的很平靜。挑水回來的路上走得很穩(wěn),扁擔上掛著的水桶也沒怎么晃悠。
隨著次數的增加,蘇謹言不動聲色的開始了自己的表演——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腳步里多了幾分散漫;原本穩(wěn)穩(wěn)當當掛在鉤子上的兩個水桶,也在他的控制下,加大了上下顛騰的幅度;吐氣時稍稍加了點兒力,讓口中吐出的白色霧氣噴的比剛才遠了些;故意沒有擦掉腦門上的汗水,讓它們聚集成滴,從鬢角邊滑下……
在蘇謹言的刻意控制下,這一變化顯得很真實,別說電視機前的觀眾們了,就算是近距離跟在他身邊的這位VJ,也沒有看出‘他其實并沒有這么累’的事實。
‘第八趟了?!詾樘K謹言是真的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VJ一手端著攝像機,一手給他比了個數字。
“是么?都第八趟了啊。”把空桶放回到地上,拄著扁擔,蘇謹言又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在空氣中拉出了一道白線:“應該差不多夠用了吧?不行了,我先歇會兒,不夠也等一會兒再說吧。”
一邊說著話,一邊跨過門檻走到了屋里,為了演出‘我已經很累了’的感覺,蘇謹言把左手搭在了右肩上,一邊來回揉動,一邊在臉上裝出了因為酸疼而齜牙咧嘴很難受的表情。
“咦?”正在屋里忙著清洗工作人員們采購回來的雪里蕻,見蘇謹言進來了,王姍姍順嘴招呼了起來:“謹言哥,幫個忙,把這盆水端出去倒了吧?!?p> 正琢磨怎么搭話才能自然一點,王姍姍這一句,正好給蘇謹言架了個梯子。
“不是吧?!笨嘀槪K謹言故意裝作有氣無力的樣子,對王姍姍提出了抗議:“我都累成這個德行了,就不能讓我稍微喘口氣歇一會兒么?”
嘴里抗議著,但手上卻沒有閑著。蘇謹言一邊嘟囔,一邊老老實實的把水端出門外倒了,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他現在還真有點兒像是個‘想要休息又不敢休息’的長工仆役。
“謹言哥,來歇會兒吧。”作為隊長,張晨晨比另外幾個姑娘們更加細心一些??匆娞K謹言腦門上的汗水,她趕緊招呼了一聲:“我這兒有紙巾,擦擦汗,別感冒了。”
在蘇謹言伸手接過紙巾時,又發(fā)現他的雙手已經凍得通紅,張晨晨忍不住又道歉了幾句。
因為張晨晨的反應,姑娘們終于察覺到了蘇謹言的‘慘狀’。
姜苗苗挪開小板凳,給蘇謹言讓出了一個位置:“謹言哥,我這兒暖和,過來烤烤吧?!?p> 老年活動中心嘛,平日里接待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屋里少不了要配個取暖的爐子。
燒石炭的爐子,供暖快火力足,有這玩意在,不僅屋里頭很暖和,還有源源不斷的熱水。在洗菜的盆里摻了些熱水,水溫不算太涼,姑娘們的小手也沒有像蘇謹言似的凍到變色。
坐在屋里洗菜的這群姑娘們,是真的一點兒都沒有被凍著累著。
相比之下,在外邊冒雪挑水的蘇謹言就要慘多了。
“唔~,是挺暖和的哈?!睌D到爐子邊上,感受著爐火帶來的溫暖,蘇謹言羨慕的說道:“還是你們舒服啊,既不冷,也不累。有這個爐子在,餓了還能順手烤兩口紅薯解解饞?!?p> “誒?你怎么知道我們烤了紅薯?”姜苗苗眨了眨眼:“剛才放進去的時候,謹言哥你不是不在么?”
爐子下面有個接爐灰的鐵抽屜,剛才在姜苗苗的提議下,沈大媽弄來了幾個紅薯,塞進了那個抽屜里邊。
烤了還沒一會兒,離烤熟烤透還早,也沒有任何氣味飄散出來。
“你們還真的烤了紅薯啊?”就是隨口一說,蘇謹言真沒想到會被自己說中了。
“剛才孩子們吵著要吃,我去后邊拿了幾個?!鄙虼髬尳舆^話茬回答到:“那邊堆了一筐子,你要想吃,自己拿就是。”
搖搖頭,蘇謹言舔了舔嘴唇:“出了不少汗,本來就有點渴,再吃個紅薯,那得干成啥樣……還是算了,你們吃,我留著點兒肚子,晚上多吃點?!?p> 本來只是打算做點兒分給村里的老人們,可工作人員買回來的材料有點多。
想著不做成咸菜也是浪費了,沈大媽索性給了姑娘們一個提議——把買回來的這些雪里蕻全部腌成咸菜,分不完,那就讓姑娘們寄回家去,或者寄給那些曾經來節(jié)目中幫忙干過活的嘉賓。
總而言之,買回來的這些雪里蕻全都要清洗干凈。
量有點大,挺費水的。這不,蘇謹言才坐了一小會兒,外邊那個大白桶里的井水已經用掉了一半。
“只剩一半了?”從端著水盆回來的陶樂樂那兒聽到這個消息,蘇謹言故作無奈,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唉,看來我是歇不成了。等著吧,我這就去挑?!?p> 再次投入到提水挑水的工作中,蘇謹言又來回跑了七八趟。
百米左右的距離,前前后后跑了十幾趟,算下來差不多走了幾公里遠。
這要是平時也就罷了,可別忘了,今天還下著雪呢。
摻雜著雪水的路挺不好走的,蘇謹言肩上還要挑個擔子,這工作強度又往上提了一大截。
雖說蘇謹言本人還能承受的住,但在觀眾們的視角來看嘛……光是用想的,都會覺得累,更何況在后期剪輯時,電視臺的剪輯師還特意用上了‘快進’鏡頭,把蘇謹言一趟趟來回奔波的過程全都保留了下來。所以,這一次親眼從節(jié)目中看到他挑水的全過程后,觀眾們心里出了口氣的同時,也深深的記住了第一次正式出現在鏡頭前的蘇謹言。
可不能小看這份記憶與印象。
以前只是偶爾在鏡頭前露個面,做不得數。
但這一次,蘇謹言長時間的參與拍攝,還占據了不少的分量,一定程度上引起了關注,最最關鍵的,是他在觀眾們心里留下了足夠深刻的記憶與印象……按照圈子里的傳統(tǒng),從某種角度上來理解,他的這一次出鏡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以出演者的身份在綜藝節(jié)目中出道了。
也就是說,雖然只是出鏡時長上有些變化,但整個事情的性質卻是完全不一樣。
蘇謹言怎么也沒想到,因為這一次的出鏡,他日后的工作和生活也受到了一些影響,出現了一些他預料之外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