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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唐

第四十九章 老家伙們的樂趣

窺唐 盼夏小師弟 2737 2020-08-26 17:40:00

  褒國公段志玄轉(zhuǎn)身擠入人群,不傾片刻,便與一眾御史搭上了話,有說有笑。見狀,李勣只使了一個眼色,先前聚攏而來的一眾公侯又各自散開,隨意在人群中閑聊搭話,看得李義表云里霧里。

  卻聽李勣叮囑道:“待會我去奉上賀禮時,你仍舊回到陳國公身旁,此前五郎教你如何你便如何?!?p>  李義表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唯恐將事情鬧大,忙勸阻道:“君侯玩玩即可,萬不可鬧出事來?!?p>  正說時,一個高大身影急速籠罩而來,李勣剛一抬頭,但見一面色黝黑,張牙舞爪的魁梧漢子提拎起他的肩膀,忙掙扎道:“敬德兄嚇唬我也就算了,嚇壞了五郎侄兒可就不妙了?!?p>  來人正是尉遲敬德,適才他正于幾個軍中將領(lǐng)在一旁閑聊,忽見一眾公侯齊齊向家令寺這邊聚攏而來,其中大多都是早年瓦崗兄弟,繼而又見褒國公段志玄莫名其妙去惹那大嘴巴子蕭瑀。

  他雖粗笨,卻也看出領(lǐng)頭之人李勣沒安好心,急匆匆趕來,便是想著分一杯羹。定睛瞧了瞧一副儒雅相貌的李義表,尉遲敬德隨口贊了一句‘好生俊俏!’隨即拉過李勣耳語道:“懋公這是又想騙五郎侄兒與你兒子為伴吧?”

  “何須言騙?”李勣義正言辭道,“五郎早已與我有了約定,只待東宮大宴過后,我多年心愿即可了結(jié)。”

  “恭喜恭喜!”

  尉遲敬德滿口奉承間,猛地拽起李勣腰間的玉帶,像是拎起一個半大的娃娃:“有好事,懋公可別忘了帶上我,近來在家中快悶出病了?!?p>  但見李勣拂去他粗大的手掌,整理整理袍衫,煞有其事道:“既是想玩,總得下個籌碼,且容我一觀鄂國公送與太子殿下的賀禮如何?”

  “這有何難?”

  敬德說時,大手向后一張,便有兩個機(jī)靈的家童急匆匆趕過來,遞上兩盒雕刻精美,長寬約一寸有余的木匣,只輕輕打開一絲縫隙,便見金光熠熠,奪目耀眼。

  “哎呦,這是下血本了?果然不愧是實封一千三百戶的一等公侯鄂國公,就是比我這身居閑職的英國公闊綽,闊綽??!”李勣由心地佩服道。

  “那是!”尉遲敬德一甩袍袖,覆手身后,洋洋自得,“即使這兩尊金盤換不來陛下垂青,賞我個領(lǐng)軍總管過過癮,也能讓我尉遲子孫世代蔭澤,為李唐重用。”

  “呦!那鄂國公這份賀禮可得走到前頭了!”

  李勣刻意提高了嗓音,說的十分洪亮,人群的目光煞時齊刷刷聚攏而來,敬德見狀,抬腿闊步,邁向重明門,人群心有靈犀地為其敞開一條道來。李勣忙推搡李義表回到侯君集身邊,緊隨敬德來到登記賀禮的太子府校書郎身前。

  幾位校書郎身后堆積了有一人高,形式各異的賀禮,且不斷有太子府衛(wèi)率成群結(jié)隊,將賀禮搬向廣園門偏側(cè)的左藏庫,從今日辰時到此刻,恐怕東宮的左藏庫都堆積如山了。

  “二位君侯稍安勿躁,太子殿下接見完使臣后,立即出來迎接各位公侯!”

  那領(lǐng)頭的校書郎手上的禮還未行完,只見尉遲敬德拾起筆來,塞進(jìn)他手里:“太子殿下近來日夜操勞,明日還要宴請群臣,我等幾個老家伙只是前來送上賀禮,以表祝賀,勿需再勞煩太子殿下來回奔波?!?p>  “于禮不合啊……”

  “砰!”地一計重?fù)?,敲在案上,筆墨灑了一案,敬德銅鈴般的眼睛瞪地圓鼓鼓,好似要吃人的模樣:“讓你記就記,哪來那么多廢話!”

  這一聲嚇得在場鴉雀無聲,侯君集遠(yuǎn)遠(yuǎn)看著,心中羨慕不已,自己若是也有打鐵的大老黑這般功勛爵位,又有何畏懼?

  近年來,尉遲敬德屢次請戰(zhàn)未遂,脾氣越發(fā)暴躁,幾位校書郎可不敢惹惱了他,連忙整理案幾,小心翼翼接過賀禮。

  打開木匣的一瞬間,金光撲面而來,光影四射,金輝耀眼。待眼睛適應(yīng)后,卻見一純金打造的金盤映入眼簾,金盤邊緣鑲嵌了各色奇異的寶石,盤中紋有一支掛滿石榴的樹枝,石榴飽滿裂開,漏出鮮紅的果肉,上手一摸,果肉竟是以紅寶石鑲嵌而成,寓意多子多福。

  圍觀的眾人還未喘口氣,校書郎已打開了另一尊金盤,確是紋了兩條互相追逐嬉戲的鯉魚,寓意年年有余。

  只聽校書郎稟氣長聲呼道:“右武候大將軍,鄂國公尉遲敬德,禮送太子與皇孫,多子多福,年年有余金盤一對,記!”

  人群瞬間紛鬧起來,吵嚷中有人不禁后悔自己送的禮物太輕,旁邊的同僚忙低聲提醒道:“那打鐵的可是實封一千三百戶,你我就是傾家蕩產(chǎn),也難相比?!彪S即相視一笑,也就釋然許多。

  遠(yuǎn)遠(yuǎn)聽到校書郎的記報,再看看議論紛紛地人群,侯君集余光瞥向隨從手中的賀禮,不由吞咽口水,心中默念:重在耳目一新,別出心裁……

  “不敢與鄂國公相比吶!”

  李勣說時,從懷中摸出一三寸見方的木匣,遞與校書郎。有了先前尉遲敬德一出手驚艷當(dāng)場,人群又紛紛擁擠了過來。

  然而打開的一瞬間,眾人不由暗叫失望,那木匣中盛的僅僅是一件巴掌大,通體滑潤的和田玉牌,玉牌中工工整整雕刻一尊觀音,這種玉牌在東西兩市各家玉器坊,隨處可見,即使原料再珍貴,也不過一玉牌觀音而已。

  “見笑,見笑!”李勣毫無愧色地向眾人抱拳道。

  送禮本就是一份心意,只要不逾越禮制,過于奢靡,別人也不好說甚,各自打著哈哈,全當(dāng)沒發(fā)生一樣。繼而不斷有公侯送上如李勣一般不甚貴重新奇之物,人群逐漸沒了興致,略有松散之象。

  這時一身形俊朗,猿臂蜂腰,紫面美髯,嘴角掛著甜笑的中年擠進(jìn)來,一身赤袍傍身,分外挺拔,儼然看不出已是知命之年。只見他星眸燦動,聲音溫和富有磁性:“與兩位君侯相比,程某這份小禮物就有些貽笑大方了……”

  “知節(jié)兄莫不是又別出心裁了吧?”

  隨著李勣的朗笑,家令寺檐下翹首眺望的李義表終于認(rèn)出了這位中年,正是此前李勣招手之人,確是沒想到這人竟是自貞觀以后,為數(shù)不多,留在長安鎮(zhèn)守的盧國公程知節(jié)。

  “不敢、不敢!”程知節(jié)連連擺手,一本正經(jīng)道,“自聞聽皇孫即將臨世,程某每日都在思索尋覓一件能與我大唐皇孫相配之物,然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皆是不盡人意。直到昨日,程某游逛于延壽坊,那牡丹閣掌事邀我觀賞一件奇物,我見之新奇,便想著收來,與皇孫做個玩物?!?p>  說時,從懷中摸出一三寸見方,紋有牡丹閣紋飾的木盒,從中取出一斑斕繁多的璞玉,那璞玉外形像是一塊薄如蟬翼的玉葉,葉脈、葉緣栩栩如生,四角卷曲向內(nèi),聚于一孔之上,形成四道極美的拱橋。

  孔下有一柄支架,只見程知節(jié)遞近嘴邊,輕輕吹動,四角玉葉竟緊隨他口中吐出的氣息旋轉(zhuǎn)不止,玉葉中的斑斕在旋轉(zhuǎn)中漸而形成一道圓弧,愈發(fā)波瀾絢麗。

  眾人不由睜大了眼睛,有人越看越覺奇妙,不絕驚嘆:“竟有如此妙物?”

  “倒是有些像灌溉水田的天車!”

  聞言,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回身尋覓那提點(diǎn)之人,卻是發(fā)現(xiàn)乃司農(nóng)寺的王少卿,也就不覺奇怪了。

  “王少卿所言正是,那牡丹閣掌事言其名為‘風(fēng)車’,程某瞬間就想到了灌溉水田的天車,只是那天車甚是碩大,不能與皇孫把玩,倒是這風(fēng)車小巧玲瓏,奇妙美觀,其名中又有‘風(fēng)’字,正是皇孫隨手把玩間,我大唐風(fēng)調(diào)雨順,時和歲豐也!”

  “就這也能說出花來?程大頭果然是程大頭,牙尖嘴利。”侯君集滿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同時也對隨從手中的白釉黑花太子紋罐有了信心。

  正欲取來前去與程大頭的風(fēng)車一較高下之時,重明門內(nèi)顯出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近前向一眾公侯長施一禮:“諸位君侯有心了,承乾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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