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路線有不同的走法,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追擊方法。
若以琉璃仙宗的通緝令為標(biāo)準(zhǔn),劉奈能夠虜獲陸宛又殺死曹雄,哪怕沒有凝結(jié)金丹,那也必然是修士中的一個高手。這高手趕路肯定不會像普通人那般使用馬車,想要去哪直接打個飛的就過去了。
所以要想攔截這樣的人物,那就必須在直線距離上多布置人手,什么密林啊、山坳啊這些能夠隱藏的地方定要仔細(xì)巡查。
可若是以扼道山的追殺令來說,一個金丹還沒有凝結(jié)的小癟三,一個金丹被掏了的廢人,這么兩個法力不濟的廢物,根本就沒有條件長時間駕馭法寶或者快速趕路,所以凡人的方式反而適合他們。
要想找到這樣的人,那就需要將人手分散在各個主要城鎮(zhèn),一點都不能松懈!然后,你會發(fā)現(xiàn)人手不夠用了……
對,就是人手不夠用了,這世界上終究是凡人多,修煉的第一個門檻就是要有根骨,光這一條會唰下去至少八成的人。
而能修煉的根骨和有發(fā)展有前途的根骨又不一樣,仙長們自然不需要那些注定沒有發(fā)展的低資質(zhì)人員,這一點又刷下去一成。
剩下的一成還要遇到各種斗法、各種勾心斗角,最后活下來并取得成就的僅僅能夠剩下一分已經(jīng)算是高效。
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仙長們當(dāng)然會盡力維護自己的權(quán)威,至少不能夠跟凡人站在一起相提并論吧!
因此在凡人們的眼中,仙長們都是高冷的,就像當(dāng)初在簪花城季威與虞燭面對滿城老百姓時的高傲。
這樣的做法雖然確實保證了修煉者的神秘感但也跟凡塵產(chǎn)生了隔閡,如今當(dāng)想要追殺劉奈和陸宛等人的時候,不管是琉璃仙宗還是扼道山都會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無論最后兩人要去的是琉璃仙宗還是南方聯(lián)盟大比地點,他們可以選擇的路線都太多了,陸路、水路,山野、城鎮(zhèn),這一個個可能藏人的地點如果都派修士駐守,那恐怕將扼道山和琉璃仙宗的人都散出去也不夠用。
所以跟凡人朝廷的合作就成為了重中之重,尤其是在齊國,因為皇室與琉璃仙宗有著極為密切的關(guān)系,因此劉奈早已經(jīng)有了準(zhǔn)備,想要從這種大范圍的掃蕩中找出一條生路,可并不容易。
只是……
“現(xiàn)在我相信了,你在自己的宗門中肯定是很有人緣的,否則這官府方面不會這般松懈?!眲⒛务{著馬車頭也不回的說道。
就在剛剛,他和陸宛出了齊國邊境,在越過邊境線的時候,劉奈可以肯定邊關(guān)守將認(rèn)出了他,就在他想灑毒的時候,那守將卻讓他們過去了,而且眼神中還有一種……一種少見的相信!
那是一種不可名狀的信任,天吶,不可名狀!要不是耳邊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低語,他差點都以為自己穿越到克蘇魯?shù)氖澜缌?。俺的頭上也有克蘇魯?
劉奈從未想過,他竟然會在一個陌生人的眼中看到這種信任。憑什么?
想了好久都不得其法的劉奈,最后終于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的信任并不針對劉奈,而是針對陸宛。
對此陸宛也這么認(rèn)為,“嗯,我以前在宗門的時候人緣不錯的。”
陸宛心里多了一絲暖意,看來還是有些同門保持理智,能夠發(fā)現(xiàn)其中那些異常之處。甚至陸宛覺得這才是正常的,畢竟哪能因為曹雄的一家之言就下各種判斷呢?
“你的人緣肯定不錯啊,不然怎么會有師弟為你犧牲甚至獸性大發(fā)呢!”
陸宛臉色一黑,這個少年什么都好,面相端莊、性格沉穩(wěn)、資質(zhì)優(yōu)秀、心思也靈活,可偏偏長了一張嘴!
“前方三條路,都能到達大比地點,我們走哪個?”
“走左面那個吧,雖然不是最近的,但路經(jīng)的城市四通八達,就算真遇到危險了也可以有更多的選擇?!?p> 劉奈好奇道:“你以前走過這條路?”
陸宛點點頭,“以前跟一個師兄到棉城做過任務(wù),對那里算是熟悉的?!?p> “那我們走中間這條?!?p> (⊙_⊙)?
“不管是扼道山還是琉璃仙宗,如果有你并未被我綁架的判斷,那肯定可以猜測到你會選擇這條路,那個什么棉城勢必守衛(wèi)森嚴(yán),搞不好現(xiàn)在正邪大戰(zhàn)都已經(jīng)在棉城上演了?!?p> 陸宛張張嘴卻不得不承認(rèn),劉奈說的沒有錯,“但為什么走中間這條路?”
“我隨便選的?!?p> “……”
劉奈隨手放開韁繩,轉(zhuǎn)身進入車廂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個臉盆,還有一些藥水。眼看著劉奈伸手要來摸自己的臉,陸宛慌道:“你干嗎?”
你這個禽獸,終于忍不住了嗎?
“易容啊,蠢!”
劉奈將一層黏糊糊的東西涂在陷入迷茫的陸宛臉上,原本白里透紅的晶瑩皮膚頓時變得漆黑粗糙。
嗯,劉奈必須承認(rèn),這種玷污白紙的感覺還是挺刺激的,忍著強烈的笑意,劉奈邊抹邊繼續(xù)道:“這凡人就要有凡人的樣子,東奔西跑的凡人哪有你那么白嫩的肌膚?還有,儲物袋和法寶都塞進懷里別露出來。”
陸宛雖然非常討厭劉奈的雙手在她臉上亂捏,可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個好方法。只是當(dāng)看到鏡子里那個小黑妞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想要用無香玫瑰將其戳死的沖動。
劉奈緊接著開始給自己換裝,首先畫張風(fēng)塵仆仆的臉,再將眼袋抹黑點,營造出一副長久奔波的疲累樣子,然后換一身書生衫。
陸宛看到劉奈那個病秧子的模樣終于心里平衡了,打趣道:“你怎么給自己畫了這副德行?”
劉奈撇嘴,“既然是演戲當(dāng)然要編個人物小傳,我規(guī)定的人設(shè)是這樣的。我是一個趕考的考生,你是我的老婆,是隨我一起去赴考的?!?p> 陸宛剛有點笑意頓時冷了下來,這是在占自己便宜?
劉奈不屑道:“別想太多,我喜歡比我小的,我們年齡不合適!”
陸宛(??`ω′?)
“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南方大陸的科舉院試是在七月下旬左右,而一般鄉(xiāng)試的時間是在八月份。雖然兩者時間有快一個月的間隔,但理論上不存在同年連中秀才和舉人的可能。畢竟考試是一件很費精力的事情,即使時間來得及,也沒有考生會那么不冷靜?!?p> 陸宛聽到這里懂了,“所以你想利用赴考的假身份蒙混過關(guān)?但沒聽說科舉還能帶夫人的吧!”
劉奈好笑的搖搖頭,“看來你以前并沒有太過關(guān)注科舉規(guī)則,才氣之道自古就有天授之稱,你究竟有多少才能是可以被看到的??夹悴诺臅r候還有可能因為舞弊過關(guān),因為考卷題目有基礎(chǔ)題。只要你都答上來,考官再手下留情,一個秀才的稱號是很容易得到的。畢竟那些修浩然氣的也不在乎多一個同道中人?!?p> 說著劉奈表情嚴(yán)肅起來,“但是考舉人就沒有那么容易了,因為鄉(xiāng)試沒有基礎(chǔ)題,再加上考題都是在考前一刻由學(xué)宮統(tǒng)一通過傳送陣下發(fā),因此不存在舞弊的可能。這沒有了舞弊的可能,自然也就不會有什么監(jiān)考官,最多就是護衛(wèi)罷了。”
“那跟帶不帶夫人有什么關(guān)系?”陸宛完全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劉奈聳了聳肩,“據(jù)我所知,歷年鄉(xiāng)試的考卷都是理論題,也就是根據(jù)統(tǒng)一的題目發(fā)表自己的看法。而考生在答這種題目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思維連貫性被打斷,所以研磨、倒水等等瑣事都需要一個助考來幫忙。也正因為這鄉(xiāng)試的重要性,所以助考者必然是考生的心腹,或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書童、或者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或者是自己的妻子小妾,甚至于還有的人是父母長輩!”
陸宛眨眨眼,“那我們就不能是姐弟嗎?”
劉奈冷臉,將鏡子往陸宛面前一放,“你覺得咱倆這張臉有半點相像的意思嗎?我明顯帥的多!”
陸宛再次攥緊了無香玫瑰,她要忍不住了,“可你渾身上下一點才氣都沒有,哪里像是趕考的人!”
劉奈輕哼一聲,傲嬌的甩個后腦勺,“你懂什么,秀才的才氣由于普遍稀薄是從表面看不出來的。再說,我剛剛考完院試,你總要給考官一些判卷的時間吧,嗯,算算時間,用不了多久才氣就該下來了?!?p> “你還真是有信心??!”陸宛狠狠瞪了一下劉奈的背影,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劉奈微笑不語,他不是對自己有信心,他是對那兩篇能夠流傳千古的文章有信心!
也許是這個世界的環(huán)境決定了,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爭斗都是無時無刻存在的,所以他翻閱過歷年的考生文章,可都從未看到過對那般精辟的對人性剖析。就算偶有涉及也都太過偏頗,或者只適用于凡人,或者只代表修士,這樣反而拿不到高分。
之所以有這種情況,就是因為考科舉者往往既不是單純的凡人又不是徹底的修行者,而劉奈的文章卻能夠通用,相比之下自然就凸顯出來了!
……
齊國皇宮,太子輕輕放下一本奏疏,抬頭看看還在靜等的琉璃仙宗弟子。
“能寫出那等文章的才子不可能是你們所說的淫賊,如果下令通緝首先朝中大儒那關(guān)就過不去,若有一天謠言平反,我齊國皇室豈不成了笑話?你走吧,我是不會下令的!”
太子揮揮手,兩側(cè)守衛(wèi)很有禮貌的請離了那位琉璃仙宗弟子,太子臉上有點為難,想了想還是吩咐道:“喚屈大學(xué)士來?!?p> 屈憂很快進宮見架,太子也沒有兜圈子,直接言道:“大學(xué)士,那考生劉奈的秀才功名可否遲些昭告天下?”
屈憂詫異問道:“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搖頭嘆道:“皇室本就不參與琉璃仙宗核心層的決策,雖然不知他們?yōu)楹吾槍σ粋€無名小卒,但肯定是有深意的。我在想雖然不能下令捉拿,但應(yīng)該可以延遲一下他才氣的降臨吧。”
屈憂皺眉沉默片刻卻是有些無奈,“殿下,這事已經(jīng)不歸齊國管了?!?p> “什么?”
“劉奈的考卷已經(jīng)被南方學(xué)宮遞交給了云頂學(xué)宮,具體最后是何名次或者什么時候才氣降臨,都不再受我齊國限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