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藏在青龍?zhí)哆?,自己的屋子里,整整花了七天,把蛇妖的?nèi)丹給熔煉了。
整個人飄飄忽忽的,這是種美妙的感覺。
怎么形容呢?可能類似吃了違禁藥物。
這真是,想什么來什么,要什么給什么。
本來還擔(dān)心修為不夠,不敢弄博王的木料,想不到這一下就突飛猛進(jìn)了。
道衡每天都來看看他,告誡他,這個外丹,畢竟不是源于自身,要是熔煉不當(dāng),會發(fā)生什么意外,誰都不好說。
邵天藏關(guān)在屋子里,不讓他看到,自己的《少陽經(jīng)》是真?zhèn)鞯茏拥男姆?,吸收外丹是綽綽有余的。
他自己能感覺到,修為提升的速度。
七天內(nèi),一步都沒有出過門。少陽經(jīng)修到多高,他也不知道。
反正,很高就是了。
他想,師傅收的這些師兄,資質(zhì)確實比較愚鈍,連外門弟子的《落月心法》,都修不到高階。
要是真把少陽經(jīng)給他們,不但不能提高門派的聲威,怕是要遭殃。
指不定有多少人惦記。
師傅以后肯定是把掌門給自己的,等神功練成,收些高資質(zhì)的弟子,把小清觀發(fā)揚(yáng)光大。
到那個時候,各大門派,絡(luò)繹不絕,都求著上門,財源滾滾。
他跟道衡說,如今修為大漲,有信心動刀了。
道衡大喜,選定吉日,后天就開工。在此之前,邵天藏齋戒靜修,不準(zhǔn)師兄過來打擾。
晚上,邵天藏運(yùn)行幾遍《少陽經(jīng)》,閑極無聊,又下青龍?zhí)队斡尽?p> 下了水不久,忽然發(fā)現(xiàn)避水珠又開始發(fā)出柔和的金光。
他很訝異,把避水珠拿在手里,突然有種感覺,好像避水珠能感應(yīng)到自己的法力。
是不是又可以用了?
他心里一動,忙緊緊抓住避水珠,念咒語,避水珠猛地把他往水下拽。
平靜的水面好像被炸了一下,一會又恢復(fù)了平靜。
這一次,邵天藏再次沉到水底。
那個神秘前輩在他腳下,沖他微笑。
忽然,腳底下那道屏障消失了,他直接掉落水底。
地下居然是干的。
一個中年男子,默默地看著他,神情卻變得有些落寞。
“前輩,你應(yīng)該是我小清觀前輩弟子,晚輩叫邵天藏,敢問前輩是何稱呼?”邵天藏上前就跪倒,把心里最想問的先說了。
那人沒說話,上下打量了下他,一絲不易覺察的失望,隨即,好像聽天由命似的,開口說話:
“你法力太低,不能在水底停留太久。”
他掏出一個長方形小玉牌子,有三指那么寬。
“這個你拿著,以后,我們可以通過這個天心玉牌聯(lián)系,不管你在哪里,都可以用這個跟我說話?!?p> 邵天藏接過來,就是一塊白板,什么紋飾都沒有。
“還有,我的存在,你不能泄露給任何人,否則,我會有極大的危險,明白嗎?”
“明白,可是……”
正想多問幾句,那男子一把抓住他,往上面一扔:“有事到上面再說?!?p> “唉,等等,等等,我還有話——”
邵天藏不由自主直往上沖,直接沖出水面。
“前輩,前輩,你到底是誰?”
邵天藏還如在云里霧里,好不容易下到了水底,一分鐘不到,就被他扔了上來。
那玉牌懸在空中,發(fā)出非常柔和的白光。
光影里,一雙冷冰冰的眼睛,正看著他。
這是,這是那個前輩?
他伸手,把玉牌拿下來,握在手心,很溫潤的感覺,上等的好玉。
忽然,這玉牌里面,好像伸出一根針,把他的手刺了一下。邵天藏嚇了一跳,差點把玉牌給摔了。
血滴滲入玉牌,瞬間不見了。
他一臉懵,這是什么意思?這玉牌怎么感覺有點邪門???
那神秘前輩說,以后靠這個玉牌與我聯(lián)系?
這怎么聽起來,像是個手機(jī)?
干干凈凈一塊白玉板,怎么用???
好歹給個按鍵吧?
邵天藏覺得很郁悶。什么都沒問到,跟這神秘前輩,又要繼續(xù)打一年的啞謎?
他伸出手指,捏了個手訣,在玉牌上輕輕滑動,頓時跳了三尺高。
這玉牌,是個極品法器!
有多高級呢?肯定超過神品。
難道是圣品?
這是塊玉牌,絕不是小清觀的東西,難道是傳說中的玉工那一門的手藝?
“天心玉牌?什么鬼東西?”
邵天藏看著它,光芒漸漸暗淡,一肚子的疑問,沒地問詢,郁悶之極。只好先收著。
這是前輩給的,肯定有大用處。只能慢慢參悟了。
水底的情形,慢慢地回想起來。那就像是間小小的單人房,沒有任何家具,也不知前輩是怎么過來的。
他在水下呆了多久?
為什么會呆在那里?
身上帶著的那本是不是《天工略》?
一句都沒問,就被請出來了。
唉,算了。
晚上睡覺之后,一入夢中,他好像回到了青龍?zhí)端住?p> 那個神秘前輩,還是那么冷冰冰地看著他。
他趕緊匍匐跪下,給他磕頭。
禮多人不怪,多磕頭,沒壞處。
“邵天藏,這是你我第一次正式見面,因為你法力低微,無法直接使用天心玉牌,只好借你一點血,與天心玉牌相連,在你夢中相見?!?p> 夢中?你現(xiàn)在是在我的夢中?
“也可以說,你夢中在我的棲身之地?!?p> 你的棲身之地?就是青龍?zhí)叮?p> 前輩點點頭。
“那敢問,前輩是我小清觀第幾代弟子?”
男子遲疑了下,緩緩地說:“嚴(yán)格來講,我并不是你小清觀的?!?p> “可是,你卻有我小清觀真?zhèn)鞯茏拥摹渡訇柦?jīng)》!”
“這些都是代別人保管的。”
“代誰保管?”
那人臉上顯出非常難過的表情,好像陷入了悠長而痛苦的回憶。
俄而,他緩緩問道:“你可聽說過風(fēng)扶柳這個人?”
風(fēng)扶柳?名字真好聽,前輩就是風(fēng)扶柳?
“哼,我的名字不值一提。風(fēng)扶柳,是你們小清觀十三代掌門的真?zhèn)鞯茏?,本來,他?yīng)該是十四代掌門的?!?p> 邵天藏腦子飛快地運(yùn)轉(zhuǎn),計算這是哪年的事。
現(xiàn)在,道衡是第九十代掌門……哇,這都是上千年前的事情了。
“老祖宗,你居然是千年以前的人啊!”
“可是,你們那時,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為什么在水里?你現(xiàn)在還是活人嗎?”
邵天藏怕來不及,把最想問的事說出來。
“事太多了,今天沒法跟你說那么多,以后慢慢解釋吧。我叫寒云外?!?p> 寒云外?寒前輩。
寒云外由于長期沒跟人聊天,語言能力都快退化了。
這里不能把他羅里吧嗦一團(tuán)亂麻的敘述,原原本本復(fù)述,只能擇其概要,簡單記下。
原來,寒云外并非小清觀的弟子,但卻是風(fēng)扶柳的好友。
那個時候,是小清觀歷史上第一次衰弱,分裂。
外面,很多門派覬覦小清觀,內(nèi)部,幾大弟子不和,風(fēng)扶柳的首席弟子地位并不牢靠。
也不知是不是他人緣不好,門內(nèi)弟子竟然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把本門最重要的《天工略》交給了外人,寒云外保管。
這個事,被師兄弟發(fā)現(xiàn)了,群情洶洶,逼他把寒云外騙到小清觀。
寒云外留了個心眼,把《天工略》一分為二,只交出下卷。
在混亂中,風(fēng)扶柳沒能保護(hù)寒云外,被人一劍刺中。寒云外逃到青龍?zhí)?,無路可去,只好跳下水里。
幾天以后,他的尸體浮出來,然而,剩下那半卷書,卻沉入了水底。
沒找到剩下的《天工略》,憤怒的弟子們把他的尸體毀滅了。
挫骨揚(yáng)灰也沒找到。
寒云外的鮮血,浸透了這本秘籍,居然保留了一屢精魂,存到了現(xiàn)在。
水底下的禁制,是風(fēng)扶柳設(shè)的陣法。
他沒能保住好友,內(nèi)心十分痛苦,就把青龍?zhí)懂?dāng)做了寒云外的衣冠冢。
邵天藏看過歷代祖師的記錄,完全沒有風(fēng)扶柳的印象。
這個早期的高手,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歷史中。
“歷史是勝利者寫的,估計,這個風(fēng)前輩,被刻意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