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梓堯是被逼著來的,他和林氏還有婚約,所以人家宴請的時候自然是請的他們倆,可是一進來看見景少禹和莫與姝的時候他也是一愣,下意識的皺眉。倒是景少禹拼命給他使眼色,偏偏他就是站在那既不走也不過來。林芊芊見他突然不動了,一回頭便看見整好以暇坐在那的莫與姝和景少禹,這個組合讓她挑了挑眉。她占有性的摟進了陸梓堯的臂膀,硬是拖著他一道走了過去,也不顧他臉上越來越黑的表情。
“莫總,又見面了。”
“林小姐?!?p> “少禹。你和莫小姐有約???”
“啊?哦,嗯……”
“林小姐還不知道吧,少禹和梓堯是發(fā)小,早知道你們這么熟,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p> “下次吧?!蹦c姝客氣的笑了笑,并不想生事,尤其不想和他們倆多有牽扯。可是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見她無關痛癢的表情就恨得牙癢癢,忍不住就喜歡捅刀子。
“少禹,我才聽說,你居然沒中標哎。”
“這有什么奇怪的么?”景少禹不耐煩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偏偏林芊芊就是不識相。
“梓堯都故意讓你了,你怎么還輸?啊,我聽說是莫氏中標的了?是吧,莫總?”莫與姝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
“林小姐可真是耳聰目明。”
“你和景氏競標?城南的地?”
“陸總也有興趣?可惜了,算我捷足先登?”陸梓堯皺眉看了他一眼,又瞥向了景少禹。景少禹已經(jīng)夠心塞的了,居然還來個畫蛇添足的。
“你瞪我干嘛,你以為我樂意?”
“蠢?!?p> “是她太陰險。”莫與姝聽他這么說也不生氣,反而笑著對他舉了舉杯道:
“謝謝夸獎?!?p> 林芊芊見三人說著她不懂的話心里更是惱怒,忍不住就譏諷道:
“莫總,聽說景大少和你關系也不錯?”陸梓堯一愣,看向莫與姝的目光莫名的就帶了些其他意思。莫與姝讀懂了,覺得她以色侍人?別說她沒有,就是有,他又是憑什么這么看她?
“”我以為景大少和橘頌關系更好些?!边@話景少禹一天就不樂意了,立馬瞪了始作俑者的林芊芊一眼后接話道:
“熟個屁?!标戣鲌驔]理會幾人,目光直直的看向莫與姝道:
“你不是想要城西的?”
“城西?還行吧,我更想要城南的?!?p> “為什么不和我說?”
“為什么要和你說?”
“所以你才去陪他們喝酒?”莫與姝自然聽出來他說的是那天應酬的事,可是什么叫陪?還真當她三陪了?
“隨你怎么想?!?p> “你想要城南的地可以直說。”后面沒出口的話她也隱晦的聽懂了,無需作踐自己是么?
“求仁得仁。”
林芊芊就二人又在打啞謎,而景少禹也不多話,忍不住出口道:
“莫總游蕩在諸人之間,難道是缺錢?”
“林芊芊!”陸梓堯狠厲的目光刷的一下定在她的身上,她的確害怕,可是一想到陸梓堯為了一個女人這么對自己這個未婚妻她就來火。
“我說的是事實啊,莫氏總裁居然缺錢?不如直接告訴我,我也可以救濟一二。”莫與姝原不想與她多煩,她懶得應酬,可是這話說的傷人她也來了火氣。
“林芊芊你閉嘴!”連景少禹都看不過去,這話處處針對,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那未婚妻有多假,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底氣。
“你憑什么叫我閉嘴!”
“林小姐,你是在提醒我,當年的錢沒收,是我的過錯嗎?”林芊芊臉色突然煞白,她怎么忘了這茬!
“什么錢不錢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們也算的上是老熟人了,也不是第一次見,何必遮遮掩掩,你說對嗎,林小姐?”林芊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陸梓堯,見他目光涼涼的看著自己,她衣襟,急忙拉著他道:
“她胡說八道,我就是上次慈善晚宴第一次見的她?!?p> “是?。课乙詾槲覀?年前就見過了?!标戣鲌驔]說話,倒是另一邊的人走了過來。
“梓堯?芊芊?來的怎么還不進去?”
“爸!”看見林富,林芊芊忽然就有了主心骨,得意的看了眼莫與姝,莫與姝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得意什么?林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見了莫與姝和景少禹。
“景少也在?”
“林叔叔好。”林富怎么說也算的上是長輩,景少禹只得起身寒暄。
“這位是莫總?”上次的晚宴上他只是匆匆一瞥,這會見到和景少禹在一起的莫與姝還是有些詫異的。
“林董你好。我是莫與姝?!绷周奋凡幌矚g她,所以更加不喜歡她爸和她多少一句話。
“爸,不是還等著吃飯么,遲了就不好了?!闭f著便拽著他走。林富老來得女,對她很是寵愛,是以無奈的道:
“抱歉,這丫頭不省心。那我就不打擾二位用餐了?!闭f著便順著林芊芊的力道隨她一道走。走了兩步見陸梓堯沒跟上來,林芊芊氣呼呼的道:
“堯哥哥!”陸梓堯看了莫與姝一眼,見她毫無反應,終歸沒說什么,轉身隨他們一道離去,倒是莫與姝看見林富摸了摸林芊芊的頭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她是羨慕的,羨慕她生的好,羨慕她一出生就受盡寵愛。見她發(fā)呆,景少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
“回神了。”莫與姝從善如流的收回了目光,繼續(xù)切著手中的牛排,景少禹倒是有些詫異。
“我以為,你會有些反應。”
“什么反應?難過?委屈?不甘?沒有?!?p> “你說你之前見過林芊芊?”
“是啊,見過?!?p> “五年前?”
“五年前?!闭f著便笑著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
“怎么,變著法兒的想從我這兒套話?”
“額。有這么明顯么?”邊說邊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是啊,早知道當初她給我的五百萬我就收著了,也不虧。”
“分手費?”
“算是吧?!薄?p> “你當時為什么不告訴他?”
“你管的還挺寬。這么想知道過去發(fā)生什么?”
“我只是好奇,好奇你的性格為什么會變了這么多。”
“人總是要成長了,總不能同一個坑,摔兩次吧。”
“其實他…找了你很久?!蹦c姝的刀叉一頓,隨即說道:
“他們挺配。”景少禹的話一下子就噎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來的,憋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說,他們,很配?”
“是啊,門當戶對?!?p> “那你呢?也打算找個門當戶對的?””
“也許。”
“你就一點不生氣?”
“生氣?為什么?”
“其實……”
“景少禹。”
“???”
“別再和以前的人、以前的事糾纏不清了。”
“你…放下了?”
“自然,不放下,我怎么會回來?”
“你和郁南初……”
“那也是我的事。”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當初是誤會,他也還愛你,你們……”
“這世界沒有如果,都老大不小了,別瞎折騰了,沒那個精力。知道我為什么今天和你吃這個飯么?”
“你想對我說什么?”
“有些話我剛才和你哥也說了?!?p> “他不是我哥!”莫與姝見他一臉嫌惡也不在意,從容的擦了擦了自己的嘴角,眼神清明的看向他道:
“我不在意他是不是你哥,也不在意你們是不是景家的人,更不在意你們之間的爭斗和齟齬。我在意的是,別把你們的事和莫家扯上關系。我們沒時間陪你們玩這些過家家的游戲?!?p>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
“你們把別人當成傻子,殊不知在別人眼里,也不過如是?!本吧儆斫K是收起了那副惺惺作態(tài),舒展了下筋骨笑道:
“小嫂子很厲害啊。”
“吃的虧多了,自然就長了點記性?!?p> “好,我承認,我最初確實帶著目的接近他。陸梓堯看出來她在營銷這邊的天賦,漂亮、能干,甚至想拉攏到陸氏,我又不是真的傻,自然也看出來了。我想著這樣的人到了我手底下也是干將,做女朋友也行?!?p> “后來呢?”景少禹無奈一笑:
“我倒是想簡單點,送花、送車、送別墅,架不住你們有個有錢的媽啊。我是沒想到,你們居然是莫氏的千金?!?p> “不,是養(yǎng)女?!?p> “有什么區(qū)別?”莫與姝一笑,沒有多做解釋。
“誰知道我還沒想好對策,景少天又盯了上來,跟條狗似的,鼻子那么靈。怎么,你覺得他干凈?看起來斯斯文文?難道沒聽說斯文敗類么?你放心莫橘頌跟著他?”
“寶貝兒,別用激將法,對我不管用。至于景少天是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你知道,我也知道?!?p> “小嫂子動作很快啊,都查清楚了?”
“十之八九吧?!?p> “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是在一場商業(yè)酒會上,電梯里就我和她,她滿臉的不耐煩,可是電梯門一打開,她就掛上了職業(yè)假笑,我后來見她端著笑容滿場飛,我當時心里想,這姑娘真的好假啊。我第二次見她是在和法國比爾斯簽署意向合同的時候,這位姐姐直接帶著合同就來,我還真就給她截胡了。我那時候氣啊,心想我居然栽在了一個小丫頭片子受傷??墒呛髞硪淮闻既坏囊娒嫠尤幌蛭业狼?,聲情并茂、信誓旦旦,我當時居然信了。以至于后來知道她給底下娛樂公司爭搶那個代言的時候,我居然還幫了她一把。現(xiàn)在想想,她那張臉,很有欺騙性?!?p> “唔,算是吧,她那張臉總是讓人恨不起來?!?p> “得,這兩次打交道我的確注意到她了,所以想想方設法接近,沒想到景少天非要來插一腳,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我不喜歡她和他說話,不喜歡她和他吃飯,也不喜歡她收他送的花!”
’很不錯的故事?!?p> “你覺得我在撒謊?”
“一半一半吧。”
“小嫂子又不是我,怎么就確定?”
“你和景少天,我和莫橘頌,你不覺得,很像嗎?”景少禹一愣,皺眉想了想,還真是。
“你娶了莫橘頌,我就能嫁給景少天,我們五五分?!?p> “.…..”景少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想從她的神情里看到一絲玩笑的成分,可惜,沒有,
“你…..”
“我很認真?!?p> “即便我是真心的?”
“真心?景少禹,你是在我和我開玩笑么?你們這幫人,有真心?”
“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你說的是事實?!?p> “你喜歡她?
“喜歡?!?p> “可是你們門不當戶不對?!?p> “怎么門不當戶不對了,莫氏雖然在上海不如我們打眼兒,但是總公司在美國,能力也不弱,我家里人不會反對?!?p> “可是如果她一無所有呢?”
“一無所有?怎么會?””說完自己也是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問道:
“你們當真要爭奪家產(chǎn)?”
“你覺得呢?肉可是只有一塊?!?p> “你們也不至于就……”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如果她不是莫橘頌,沒有莫氏,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你們家的門,她進得去嗎?”
“……”景少禹沒有回答,為什么不回答,自然是因為他已經(jīng)有了答案。他們家的門,那樣的女孩是進不去的,就和當年的莫與姝一樣。
“我……”
“進不去吧?你爸媽會打斷你的腿吧?”被她那雙眼一看,他莫名的心虛,可是又覺得丟人,是以嘴硬到:
“我可以反抗?!?p> “別開玩笑了。生活不是兒戲,童話故事里的happy ending都是騙人的?!?p> “你……”莫與姝看著她笑了笑,隨手拿起紅酒輕輕的抿了一口。
“少看點電視劇,活在現(xiàn)實里吧?!?p> “就像你一樣?”
“是我,從未比現(xiàn)在更清醒了?!闭f完就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紅酒,站了起來道:
“”謝謝款待。”說完就打算離去,景少禹也沒打算留他,只是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你,還是吳姝與么?”莫與姝的腳步一頓,沒有回頭,所以景少禹錯過了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悲涼。
“我不是。”
“我是,莫與姝,吳姝與,早就死了?!?p> “死了很多年了。”是的,早在當年就隨著她的心死了,死的透透的,再也無法拼完整,就像她的人生一樣。說完便一步步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遇到出來打電話的陸梓堯。陸梓堯一抬頭便看見了迎面而來的莫與姝。
“你……”而莫與姝根本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看著他點頭笑了笑就走了過去,那飛揚的發(fā)絲從他手邊劃過,就像他們逝去的青春一樣,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