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天氣太悶熱,加上這幾天又沒有休息好,走了一段路后,我越發(fā)的覺得胸悶的喘不過氣,心情也跟著煩躁起來。
“哎我說,你先等等,歇會兒歇會兒?!蔽彝O聛?,抱著一棵樹大口地喘著氣,“這都走一上午了,我們到底要去哪???”
“回家。”小粉頭也沒回的甩出兩個字。
“回家?原來你家在樹林里?。磕悄氵@算是隱居了?”我來了興趣,跟上去說道,“你家里人多嗎?你早說我來的路上就買幾個貓爬架當見面禮了,第一次見面,空手去多失禮。”
心想著,一會兒說不定會看到滿山的人變貓,貓變?nèi)耍皇鞘謾C掉了,這照片要拍出來放網(wǎng)上,一定能上熱搜。
“是回你的家。”小粉停下來,轉身看著我。
我“切”了一聲,“難道白爺那老頭在山里給我留了棟別墅?是買的還是自己蓋的?房本上是寫的我的名字嗎?多少年產(chǎn)權?我不會還需要還房貸吧?”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一下僵住了。從小粉認真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不是在開玩笑,這家伙平時總是一臉壞笑,但只要一認真起來準沒好事。
“干嘛?我家那房子鬧鬼?。俊?p> 小粉沒說話,眼里滿是復雜的東西,看得我心里也開始隱隱不安了起來。
我并不是一個善于解決問題的人,特別是在遇到那些從心底里就讓我抗拒的事時,我會本能的回避,比如——家,比如——家人。
“哎,算了算了,你不想說就算了,等到地兒了,你不說我也會知道。繼續(xù)走吧!”
小粉沒挪步,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笑道,“哎呦,我們的小貓咪怎么了這是?天氣太熱在這跟我鬧情緒呢?不鬧了不鬧了,到地兒給你吃罐頭啊?!蔽覐男》凵磉呑哌^時,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我看向小粉,他平靜的說道,“有些事情,應該提前告訴你。”
我掐著腰,看著他,“你想告訴我什么?你先別說讓我來猜猜啊……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其實我們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吧,然后我也會變成貓之類的,你現(xiàn)在是要帶我去見咱爸咱媽?”
我臉上掛著笑,心里卻慌了神。
“是?!毙》刍卮鸬母纱?。
白了他一眼,“神經(jīng)?。 ?p> 他淡淡的說道,“走吧,去見你的父母?!闭f完轉身走了。
我愣住,父母?那是什么?我有過嗎?
從小被身邊的人叫“野孩子”,被欺負了不敢還手,因為沒人替我撐腰,最怕開家長會,因為我的座位永遠是空的,它一次次提醒我“父母是一種奢侈品,你買不起”。
上學時,我常常惹事?lián)v蛋,我盼著老師請家長,這樣我就可以把白爺叫到學校,讓他們看看我也是有家人的。
白爺給了我能遮風擋雨的地方,給了我能填飽肚子的食物,但這些僅僅是給了我繼續(xù)活下去的可能。
我感激白爺,有時我會想,一個陌生人都不會無視生命,那么身為父母又是怎么做到如此冷漠冷血的?他們在我人生中無數(shù)個重要的時刻缺席,所以父愛母愛什么的,在我看來都是扯淡,我不相信那種東西。
“站住!”一想到這些我就一股火,走上前,對小粉說道,“你聽好了,你爺爺我沒有父母,我天生就是野孩子!你嘴里的那兩個混賬東西,你想見你自己去見吧!如果你昨天見到我時就說要我跟你去哪,我寧可在我的小店里挺尸,坐等禍從天上降!或者在昨天,我干脆一頭扎進狼堆里算了,你幫我撿好了白骨,收拾好我的遺物后,一并帶給他們!”
我轉身就走。一時間,手腕被死死抓住,力量大的我怎么都甩不開,回頭就看到小粉那張令人討厭的臉。只是他原本平淡的臉上,此刻竟多了幾分悲戚和憤怒。
看到他的表情我更是火冒三丈,心想,你他娘的是收了他們多少錢,我罵你金主爸爸讓你這么不爽!
我指著他的臉吼道,“我不管你他娘的是從哪冒出來的,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來路,但是這事,你碰不了!生下老子不聞不問,像隨手扔垃圾一樣扔掉,現(xiàn)在想撿個現(xiàn)成,等著找老子回去給他們端屎端尿養(yǎng)老送終了?要見我怎么不自己來?老子差點被狼叼走!當初扔了老子,沒把老子餓死,現(xiàn)在還想讓老子被狼咬死嗎?”
小粉還是那副表情看著我,不解釋也不反駁。
我又用力的甩了幾下被他快要抓斷的手腕,“你他娘的給我松開!你雖然救了我兩次,但如果你覺得這樣就可以插手我的事,替我決定什么,那你就錯了!我的出生,就是那兩個混蛋互相跟對方開的一個玩笑!我警告你,你再不放手,別怪我......”
突然一拳打在我的臉上,我一下摔出四五米。
懵了好一會兒,腦袋嗡嗡直響,我氣急敗壞的隨手在地上抓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小粉用胳膊擋住后,一個箭步上前。他抓住我的衣領,一只拳頭懸在半空。
我瞪著他,吼道,“來??!打??!能直接打死就千萬別手軟!帶具尸體回去也能交差!他們沒說要必須帶活的回去吧!”
從小粉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此刻猙獰的臉。
小粉把我用力一推,我坐倒在地,喘著粗氣。
“四次?!毙》刍謴推届o,靠在一邊的樹旁。
我聽著莫名其妙,什么四次?是我被打的耳鳴了,漏聽了幾個字嗎?我一臉疑惑的看著小粉。
他低著頭自顧自的整理傷口,我才注意到,他的傷口裂開了。
我摸了下被打的右臉,疼的我“嘶”一聲,想到剛剛他是用左手打的我,那么右臂裂開的傷口......我看到他腳邊那塊染了血的石頭,心里一晃。
“什么四次?”我假裝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句。
“我救了你四次。”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后,繼續(xù)整理傷口。
“恐狼襲擊了我四次?”我沒好氣道,“干嘛?你是按照救我的次數(shù)收賞金的?所以你現(xiàn)在是想要回去找你的金主爸爸報假賬?你想多要賞金可以啊,報八次吧,還嫌少就報八十次,只要他們愿意掏錢,我無所謂的!”
“恐狼襲擊你兩次,加上老疤和白爺,四次?!彼炖镆е紬l的一端,左手用力的拽另一端,含糊說道。
“什么老疤和白爺?”
“你以為那晚老疤為什么會去你的小店?”
“買煙啊,啊不,拿煙。”我記得老疤最后也沒有把煙錢和打火機的錢付給我。
小粉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去買煙需要帶把二十公分的砍刀?怕你不賣給他?”
我愣住,什么砍刀?老疤拿砍刀干嗎?我突然想起來那晚,那把最后被裝進袋子里的長刀,我當時還在疑惑,那個警察是從哪里找來的一把長刀。
難道,那把刀是老疤帶來的?他是來殺我的?他為什么要殺我?我不記得自己得罪他到了要來取我的命的地步啊……
剛想反駁,馬上覺察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我又回想了一遍那晚老疤來店里的情景,他進店后,先是問了白爺在不在,然后時不時的到處張望,特別是總會向店外看去,難不成是在找時機對我下手?
我發(fā)了一身冷汗,可是我并沒有看到他帶什么砍刀啊……我猛地想起老疤死時的那個不自然的動作,他的樣子明顯是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然后一只手放在后腰,他是想要抽出......砍刀?
我咽了下口水,看向小粉,“老疤死前......看到了什么?”
小粉笑了下,眼神透著詭異,輕聲道,“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