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前,彎腰看向飛翼虎的脖頸,一道接近三十公分的傷口,切口平整,深到可以看見骨頭。
看這傷痕,絕對不是小粉做的,應該是匕首。
原來是只傷病殘將,難怪能三兩下就被我解決了。
我說道,“看來我們這么一摔還摔對地方了?說不定上仙他們就在前面。”
“他們早不在這附近了?!彼槌楸亲?,嗅了嗅,“基本上聞不到他們的氣味了,上仙他們應該只是在這經過了一下。這只飛翼虎不出意外的話,很可能是被它的隊友遺棄了,本想著躲在這里殘喘待終,不曾想,天上掉下兩個林妹妹,送了它一程。”
“你是說這飛翼虎不止一只?”
水墨“嗯”一聲,“飛翼虎都是成群結隊的,這跟你們狼一樣,不過呢......”水墨站起來,胳膊架在我的肩膀上,“它們可不像你們重視團隊協作,它們要是瘋起來,連自己人都是口中的獵物。你能想象到,兩只飛翼虎對戰(zhàn)一只動物,到最后演變成了三方對戰(zhàn)的局面嗎?而且,飛翼虎不會帶著傷重的隊友上路,沒有戰(zhàn)斗力的,就會被隊伍放棄,隨它自生自滅?!?p> 我心頭一緊,看向地上的飛翼虎,突然有種自責的感覺,也許它只是想找個地方,安靜的耗盡生命。
水墨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哎哎!你可別同情心泛濫啊,它們是不會像你那個小跟班一樣,會對身邊的人或事產生感情,它們的世界里只有殺戮。即便你不出手,以它的傷勢,再耗個幾天才能死,那不是更痛苦?還不如給它來個痛快?!?p>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水墨看了看四周,“先找找其它出口,說不定上仙他們給我們留了什么線索指示?!?p> “等等,白二還在上面呢!”我拉住水墨。
“它在野外的生存技能還用得著你操心?況且,它現在在上面的處境,可比我們在下面好多了,怎么著?你還想把它拖下水???”
我想想也是,但是這里畢竟不是白二熟悉的樹林,那家伙不會在上面亂跑迷路吧?
我看了一圈,除了我來時的那個洞口,眼前一左一右還有兩個,“你聞聞,走哪邊?”
“你別動不動就讓我聞的,我這黃金小傲鼻是有出場費的!”水墨看了看,指了下左邊,“我喜歡這邊!”
他拎起背包走了進去。我看著水墨的背影,懷疑這小子到底靠不靠譜,跟他組隊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我走到那只飛翼虎旁邊,拔下插在它身上的匕首。
在匕首拔出的那一瞬間,忽然感覺體內有一股氣流快速的躥涌著,霎時心跳加速,整個身體興奮躁動著,甚至還帶有一絲快感。
我攥著匕首的手不停的顫抖,有一道力量不斷的在體內膨脹著,這種感覺,我記得在刺殺巨齒鯊時也出現過。
難道是靈石睡醒了?
“我說小白,你在給它超度啊?”水墨看我半天沒跟上,又折了回來,催促著,“行了,它已經投胎去了,你也安心跟我上路吧,速度速度!”說完又轉身進了洞口。
我連忙把視線從飛翼虎身上移開,平復了下,撿回背包跟了上去。
水墨選的這個洞口還算寬敞,我們并排走著,他嚼著壓縮餅干問我,“小白,你的夜視失靈了?”
“沒有啊,為什么這么說?”
“沒失靈你舉著手電干嘛啊?這不是浪費資源嗎?太沒有環(huán)保意識了!”他邊說邊噴著餅干屑。
我用手電晃了晃他,“你一路走一路噴,不一樣是浪費食物,還造了成環(huán)境污染。”
水墨一手護著眼睛,一手拍開我的手電,“你趕緊把它拿一邊去!本來我就有先天性眼疾,你再給我晃瞎了,小心我這輩子就賴上你了??!”
我一聽來了興趣,“哎水墨,我一直都有所耳聞,你們云石邊牧那一雙藍眼中看不中用,原來是真的?”
“放屁!”水墨一臉不悅的吼道,“哪個說的?你把他叫過來,老子打的他這輩子都不中用!”水墨拍了拍手掌的餅干屑,“少一層虹膜就不中用了?要么怎么說你們人類膚淺無知呢!好在你馬上就要脫離人類這個科別了?!?p> “這我得澄清一下,我可沒有歧視你的意思啊,我只是聽說而已?!?p> “是道聽途說!”水墨糾正道。
“是是是,道聽途說……不過說真的,我個人覺得,你那一雙藍眼睛可是相當拉風的,還很有異域風情!”我問道,“不過少一層虹膜,真的不影響你在黑暗里活動嗎?”
“你看我之前和現在行動受阻了嗎?況且少了那層虹膜,只是會讓產生夜盲的幾率變得比較高而已,這不還有個幾率問題嘛,哥們兒我不在那個幾率里?!彼戳丝次?,“倒是你,你應該學會適應你身上的這些配件?!?p> 水墨忽然拿走了我的手電,關掉了。
我心里突然一慌,連忙伸手去搶,“哎水墨,別鬧,快給我!”
以前沒有夜視時,我對黑暗并不恐懼,現在有了夜視后,反而變得非常抵觸黑暗,每當想起自己那一對“燈泡眼”,都難免一陣心驚。
“你要克服心理障礙,哥們兒這也是為了你好!你看你這對小燈泡多好看,跟月光石似的?!彼桓笨嗫谄判牡臉幼樱澳銇頃r在車上,不還一直問我怎么喚靈的嗎,你想要召喚它,那就先要從心底里接受它,拿出你的誠意感動它?!?p> “我知道,我召喚,我接受,我感動,你先把手電給我!”我跟他哄搶著。
一個瞬間,瞄到了水墨身后的洞壁上面,好像有什么字,仔細一看是兩個圖形。
“別動別動,你看那是什么?”我指著那兩個奇怪的圖形。
“你多大了還跟我來這一招,太幼稚了吧!你這招騙騙白爺還行?!彼灰詾槿唬琅f高舉著手電。
我急道,“不是??!你自己看!好像有兩個圖?!?p> 水墨半信半疑的湊過來,看看洞壁,又看看我,一臉緊張道,“你看我說什么來著,出事了吧!”
我慌忙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這上面了說什么?是上仙留下的嗎?是不是他們出事了??。俊?p> “我是說你!你的夜視!讓你常用用你不聽,你看現在出問題了吧?不會真的失靈了吧?”水墨捧起我的臉,盯著我的眼睛看半天,嘴里嘟囔著,“不應該啊,如果失靈了,應該是看不見啊,怎么會出現幻視呢?”
我驚訝的看著水墨,“你看不到嗎?”
我搶過手電,打開后借著光線照去,那兩個圖形突然消失了,我連忙關掉手電,圖形又隨之出現。反復試了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難道這個圖案,只有通過夜視才能看到?那水墨為什么看不到?
水墨不耐煩道,“我說小白,你玩夠了沒?拿個破手電對著墻壁玩一閃一閃亮晶晶有意思嗎?你的童年是不是很空虛?。磕阈r候,白爺不會連玩具都不給你買吧?要真是那樣,你等我下次見到他,一定幫你好好說說他,太過分了,怎么能這么欺負我們小白……”
“你先別吵!”我又指了指那兩個圖案,“你真的看不到嗎?就在這里??!你過來再仔細看看!”我一把把水墨拽過來。
水墨一臉狐疑的看著我,隨后整張臉幾乎要貼到洞壁上,看了半天轉過頭問道,“這兒,有倆圖?”
我點頭。
“哎小白,你這么激動,這該不會是什么春宮圖吧?那你可不能只顧自己快活啊,你也給我描繪一下,弘揚分享精神?。 彼炅舜晔忠荒樫v笑,“你說這上仙也真是太客氣了,怕我們路上無聊難耐,還給我們畫了兩張春宵秘戲圖,他可真是......”水墨抬頭看了看我,說道,“你別光看我啊,快描繪一下,這上仙臨摹的是哪一幅???《花營錦陣》還是《鴛鴦秘譜》???不會是上仙的原創(chuàng)之作吧?哎哎小白,我們上仙的畫風有張力嗎?”
我咽了口口水,看這家伙的樣子,好像是真的看不到。
“我畫給你,你看清楚啊?!?p> 水墨瞪大眼睛,迫不及待道,“對對對,你要是能畫出來那是最好的了!那你可得畫仔細了,特別是細節(jié)?。∫驗檫@種事吧,他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如果你只是口頭描繪,一定會帶著你自己的主觀意識,但這不一定是我的行為習慣,而且我還聽白爺說,你到現在還沒談過女朋友,我也擔心這畫一方面,對你來說太刺激了,另一方面,這里表達的情感你現在可能還理解不了,別到時候再把我誤導......”
我不耐煩地看著水墨,他見狀連忙閉嘴,對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用手指對照著圖案,描了一遍給水墨看,說道,“大概就是這個樣子?!?p> 水墨半天沒出聲,我看向他,發(fā)現他正瞪個眼珠子震驚無比的看著我,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你干嘛,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你……你你你看到的真是這個?”水墨結巴道。
我點點頭,“是啊……怎,怎么了?”看他那樣,我也一下莫名的緊張起來。
水墨突然用力地按住我的肩膀,幾乎是眼淚汪汪的看著我,“小白......你......我早就覺得你不簡單,我真是......你......”
我更摸不著頭腦了,心說,不就是比你多看見兩個圖嗎,難不成小粉還真畫了兩張只有他們神獸能看明白的春宮圖?
我問水墨,“這不會真的是兩張小黃圖吧?”
水墨搖搖頭,依舊難掩激動的情緒,“相比之下,那小黃圖算什么!”
我一聽,連小黃圖都排不上了,臥槽,這該不會是什么藏寶圖吧?這洞穴里有寶藏?
我興奮道,“哎我說,這圖是不是很值錢???”
“嗯……”水墨發(fā)出奇怪的顫音,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圖嗎?”
“藏寶圖!”我脫口而出,兩眼放光,心說發(fā)財了!
“比那個值錢多了!”水墨一字一句道,“這是,仙——靈——符!”
“什么符?”
“仙靈符啊,這是仙靈界用的文字?!?p> 我心生疑惑,“仙靈界的文字?這不是畫???那為什么我看得到,你看不到?”
我有些失落,還以為找到寶藏了,原來只是符文,看來我這輩子,注定只能做個布衣。
水墨摸著下巴,也是一臉不解,“我看不到很正常,我又不是仙靈界的人,問題是你為什么能看到?”
“會不會是我的體內,還殘留著上仙的靈力或是血液什么之類的,所以......”
水墨擺擺手,“怎么可能,你不新陳代謝的?在雪山那點靈力和血液,早就被你消耗沒了,你還指望能用一輩子?”他忽然笑了下,“你要是體內還有殘留,在上仙家那會兒,還能那么輕易的就被上仙給灌趴下?”
“這靈力還能分解酒精?”我驚訝道。
“靈氣可以分解揮發(fā)酒精,抑制酒精是要靠靈力?!彼覟臉返湹?,“怎么樣,沒想到被套路了吧?”
“他爺爺的……”
“你也不能怪上仙,那天是你自己送上門的。你是沒看到,上仙那天到最后都是面不改色的,一人把你扛到床上安排好后,當晚就開車走了。這要是換了別人,就當時那酒精含量上路的話,非要被罰個酒駕不可!也別說上路了,門都走不出去。”
“你當時是不是也用靈力跟我喝酒的?”我不滿道,“不是我說你們這些神獸,喝個酒都作弊,寒磣!”
水墨立馬否認,“我可沒有用靈力跟你喝酒啊!我跟你喝的每一杯,都是帶著感情的!加上當時,我又沒想著接下來還要出任務,干嘛要用靈力啊,況且我最愛美酒了,用了靈力喝酒就跟喝水一樣,你以為不難受的?”
我白了他一眼,轉過頭去看那兩個奇怪的圖案,“你看得懂這上面說什么嗎?”
“當然了,這上面說的是:此地危險,速速離開。”水墨漫不經心的說道,隨即臉色大變。
立時,洞穴里傳來一陣野獸的低吼,聲音由遠及近,這個聲音——是飛翼虎!
我跟水墨驚恐對望著,脊椎骨一滴冷汗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