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水墨笑道,“閃一邊給我好好數(shù)著,我只信自己人?!?p> 大胡子道,“真是年少輕狂!不過小鬼,不管你有沒有酒量,單說你這酒膽,老子喜歡!”
我走到這一排酒壇的一端,擼起袖子,拎起一壇跟大胡子剛剛拿的差不多大小的酒壇。水墨剛想說什么,我對他擺擺手。
第一口剛喝下去時(shí),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微妙——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我的喉管旁又開了一條分支,酒還沒有到胃,就流向了別處。那個(gè)地方很深,我知道,白三就在那里。
喝完最后一口,我把酒壇向身后一扔,又拎起一壇。
三壇后,大胡子和他身后的小弟,看我的神色已是另一番模樣。隨著一個(gè)個(gè)空壇子落地的聲音,大胡子那伙人臉色越來越沉。
期間我瞄了一眼水墨和白爺他們,他們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我。我心里一陣得意,沒想到這個(gè)白三居然是個(gè)酒鬼,如果說大胡子能喝掉一道瀑布,那白三就能撐下整片川河。
我面不改色的正要拎起第九壇酒時(shí),大胡子一把按住我的胳膊。我心說,你終于心疼起你的好酒了。
他小聲問道,“小兄弟,敢問您是哪一派?”
我抹了把嘴,“好說,自成一派?!?p> 大胡子干笑兩聲,搓搓手,“小兄弟自當(dāng)有自成一派的本事,不知您尊姓大名???”
我回道,“白一?!?p> 大胡子愣了一下,很快又笑臉盈盈,“我胡大川在這圈子里混了這么多年,一直沒聽說還有像您這樣一號人物,之前是我孤陋寡聞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p> 原來他真姓胡,我看了眼白爺他們,問他,“怎么樣?是要驗(yàn)證我把剩下這幾壇也喝完再放人,還是現(xiàn)在就放?”
胡大川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都一樣都一樣,哪還需要驗(yàn)證啊,別說這幾壇了,再來兩排三排您也一樣能全裝下。”他轉(zhuǎn)頭對他的手下喊了聲,“放人!”
水墨把我拉到一邊,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臥槽,小白牛逼了!你之前喝多那次不會(huì)是裝的吧?你還有什么是假的???今天都跟哥們兒交代了?!?p> “我對你們,從來都是真的?!蔽覔P(yáng)著下巴,得意道,“這喝酒也是門技術(shù)活,它是要拿捏狀態(tài)和感覺的,這里面學(xué)問深著呢!我跟你們喝酒只求個(gè)痛快,不會(huì)做那么多事?!?p> “不要臉?!卑兹蝗徊逡蛔欤仪迩迳ぷ?,假裝沒聽到。
我走到胡大川旁邊,看了眼他腰間的槍,攤開手掌。
他即刻意會(huì),“對對對,物歸原主。”
我收好手槍,“胡大哥,我想跟你打聽個(gè)事?!?p> “您叫我老胡就行了,大哥不敢當(dāng)?!焙蟠ㄒ荒樇傩?。
“我看你在這陀嶺峰應(yīng)該也待一段時(shí)間了……”話音未落,就看到他一副要被趕出門的沮喪樣,可憐巴巴的看著我,我繼續(xù)道,“我不是要占你這地方,我是想跟你打聽個(gè)人。”
“誰啊?”他湊過來。
白爺他們也走了過來,我問道,“最近有沒有什么人來過陀嶺峰?”
大胡子茫然道,“誰來過?沒有啊,就只有你們幾個(gè)……還是半路被我們給綁來的?!?p> “一個(gè)人都沒有?”我疑惑道。
大胡子回道,“沒有啊。”
我問道,“就連什么貓啊狼啊的都沒有?”
大胡子一臉問號,“什么?貓?狼?”
“那最近這里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我追問。
“沒什么事啊……我說小兄弟,你們到底是來干嘛的?”胡大川小心翼翼的問著。
水墨說道,“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管那么多干嘛!”
我拍拍水墨,“胡大哥好歹也是這里的主人,自然有權(quán)利問我們的來意?!?p> 我轉(zhuǎn)頭對胡大川說,“我們之前跟人約好要在這里碰面,一起參謀這藏酒寶地的,可能是他們?nèi)诉€沒到?!?p> 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小粉的線索又?jǐn)嗔恕?p> 胡大川說,“幾位如果是等人的話,要是不嫌棄,可以在這住上幾天,一直到跟你們的朋友匯合?!?p> 我看了眼火哥,他皺著眉,顯然也對這個(gè)結(jié)果很失望,白爺他們更是一臉愁容。既然小粉不在這,我們干等也無濟(jì)于事。
我剛想叫上他們一起離開,白三突然說道,“他說慌。”
我怔住,隨口問出,“什么?”
大家都看著我,胡大川愣了一下,說道,“我剛剛是說,你們可以先住下來,等到你們的朋友后再走。”
我問白三,“你說誰?”
水墨別過頭,貼在我耳邊,“小白,你不是酒勁兒才開始上頭吧?”
白三道,“你要找的人,來過這里?!?p> 我心一緊,小粉來過?
我瞪著胡大川,一股火頂上來,“為什么說謊?”
胡大川詫異的看著我,“我,我沒說謊??!小兄弟何出此言???”
水墨也一頭霧水,拉了我一下,“小白怎么了?”
我掏出手槍,指著胡大川的頭,“人在哪?”
胡大川連忙舉起雙手,他的手下正要沖上前,我把槍抵在胡大川的頭上,對他們吼道,“你們想讓他死嗎!滾到一邊去!”
胡大川嚇得直哆嗦,慌慌張張的對他的手下擺手,“滾!都滾,滾遠(yuǎn)點(diǎn)!”他結(jié)結(jié)巴巴對我說,“小,小兄弟……不不不,是大爺,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huì)???您先把槍放下,我們有話好好說……”
“這幾天,有沒有人來過這?”我說道,“想好了再回答?!?p> “沒,沒有啊,真沒有!這我騙您干嘛?”胡大川哭腔回道,“您說這剛剛還好好的,突然怎么了這是?”
白三冷言道,“給他點(diǎn)顏色看看。”
忽然一陣躁怒,我看著胡大川,嘴角勾起,“好好的?那我來告訴你,什么叫好好的?”
我收起笑臉,對著他的左膝就是一槍,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頓時(shí)疼的鬼喊鬼叫。白爺他們也沒想到我會(huì)真的開槍,一時(shí)間都愣在原地。
我又把槍抵在胡大川的頭上,問道,“到底有沒有人來過?”
胡大川兩手捧著左腿疼得滿頭汗,鮮血不斷從膝蓋處流出。那滿眼的鮮紅,看得我心臟狂跳,興奮不已。
他仰頭對我大叫,“我看你是他媽的瘋了吧!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冷漠的看著他,頭一歪,“回答錯(cuò)誤?!蔽覍χ蚁ビ质且粯?,在他大叫之時(shí),順勢把槍口塞進(jìn)了他的嘴巴里。
“人,在哪?”我一字一句問道。
“臭小子!你別亂來?。 卑谞斦静蛔×?,剛想上前阻止我,被站在一旁的水墨攔了下來。
眼前的胡大川滿臉淚水,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的。
我舒了口氣,手槍輕微動(dòng)了一下,他一臉驚恐的看著我,嘴里支支吾吾的說著什么。
“哎哎哎臭小子,等下等下,他說了,他說了!”白爺急的大叫,“你先聽聽他說了什么!”
我抽出手槍,槍口抵著他的額頭,“我再給你最后一次回答的機(jī)會(huì),如果你再敢亂答一通,我就讓你感受下,腦袋中央一縷清風(fēng)吹過是什么滋味?!?p> 胡大川此刻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惡鬼,想必這最后一發(fā)子彈,是可以省下來了。
片刻,他吐出兩個(gè)字,“山頂?!?p> “剛才問你你為什么不說?”我問道。
“他,他威脅我不讓我說啊……”胡大川齜牙咧嘴的按著膝蓋,“況且,我也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不是那個(gè)人……”
我問道,“那人什么特征?”
胡大川回道,“高矮胖瘦都跟你差不多,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也是說翻臉就翻臉,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知道都是怎么了……”
“他怎么威脅你的?”水墨問道。
胡大川道,“他說,如果知道我四處張揚(yáng)見過他的事,他就把我的山給炸了,還要把我們都當(dāng)成樹種了?!?p> 還真是小粉!
水墨問,“你就只看到他一個(gè)人?”
“這樣的人有一個(gè)還不夠?。【鸵粋€(gè)!就一個(gè)!”胡大川叫道。
我問道,“他為什么要去山頂?”
胡大川回道,“這我哪敢問啊,我們那天也是碰巧在山頂看到了那人……”
水墨問道,“你們?nèi)ド巾敻墒裁???p> 胡大川沒好氣道,“這兒是我家啊,我去自家房頂還需要理由嗎?不過……如果你們要等的那個(gè)朋友真是他,我勸你們還是別等也別找了,估計(jì)是活不了了?!?p> 我心一提,“你什么意思?”
“他直接從山頂跳了下去,這跳崖哪有生還的?”胡大川疼的直發(fā)抖,臉色也越發(fā)的蒼白,“那人的行徑太瘋太野了,他,他說他還會(huì)回來,但我看……這人是夠嗆了……”
管家走過來,從背包里翻出急救用品,火哥也跟過來幫忙。
我沒理會(huì)他們,走到白爺和水墨那邊,還沒開口,白爺一個(gè)巴掌拍在我的后腦勺上。
“老頭你干什么?”我叫道。
“我干什么?你看看你自己干了什么?”白爺指著胡大川,橫眉豎眼道,“那可是條人命!”
“我當(dāng)然知道了,所以不是留著了嗎?”我揉著腦袋,“我救了你們,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打我!”
水墨也幫著我說話,“白爺,這事我覺得小白沒做錯(cuò),那狗日的不管教不行!你是沒看見,你們沒出來前,他還用槍指著你們家小白呢,喂他兩顆子彈不算多?!?p> “就是!要不是那兩顆子彈,他能說出降谷的下落嗎?我們差點(diǎn)就跟降谷錯(cuò)過了?!蔽艺f道。
白爺一瞪眼,“我現(xiàn)在是在心疼那兩顆子彈嗎?我問你臭小子,如果他最后也沒說出降谷的下落,你剛剛那架勢是打算怎么辦?”
我回頭看了一眼胡大川,幾乎是跟白三一同說出,“殺了他。”
白爺又是一巴掌拍了過來,“我看以后你還是把酒給我戒了吧!”
水墨急道,“白爺!你可不能再打頭了,你們家小白現(xiàn)在腦子已經(jīng)出問題了!”
我白了水墨一眼,說道,“言歸正傳,一會(huì)我們兵分兩路,留幾個(gè)人在這里看著這些人,一方面這些人的底細(xì)不明,要防,另一方面,剛剛胡大川提到,降谷說他還會(huì)回來,我們要留人在這里等。”
水墨道,“上仙那是在嚇唬他,還回來干什么?占他的地盤給你藏酒啊?”
白爺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臭小子的顧慮也有道理?!?p> 水墨說道,“那我跟小白就組成行動(dòng)派,去山頂看看,你們?nèi)齻€(gè)留守派,就在這里等那個(gè)萬一吧。”
我走到胡大川面前,他瞄了我一眼,立馬把頭低了下去,不敢再看我,看來心理創(chuàng)傷面積不小。
我把火哥叫到一邊,“一會(huì)兒我跟水墨去趟山頂,你們?nèi)齻€(gè)留在這,一定要當(dāng)心他們,那兩個(gè)老頭靠你照顧了?!蔽野蜒g的手槍交給火哥,“還有一發(fā)子彈,必要時(shí)......”
火哥點(diǎn)點(diǎn)頭,“小老弟放心,老哥心里有數(shù)?!?p> 我轉(zhuǎn)身問胡大川,“怎么到山頂?”
胡大川唯唯諾諾道,“我們有工具,從洞口出去,繞著山體走一段路,就會(huì)看到一條小路,爬上去就是了?!?p> “工具在哪?”我問道。
白爺說,“我?guī)銈內(nèi)ツ谩!?p> “你知道?”我驚訝的看向白爺。
白爺從我身邊走過,“我們之前就跟那些工具關(guān)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