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目的,沒有方向的向前走,停下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樹林里。此時已經迷失了方向,天也暗了下來。
心里猛的一慌,連忙轉身,看到小粉就站在我身后,默默的看著我。
頓時松了口氣,還以為把他弄丟了。
“小粉,你也不叫住我,你看,我們都迷路了?!?p> 小粉依舊看著我,不說話。
“你說我們現(xiàn)在該去哪?哎要不這樣吧,你回你家,我回我家。只要我一落單,那個杜輕晨就一定會出現(xiàn),我也不愁找不到他了。我猜,他現(xiàn)在就在這附近監(jiān)視我?!蔽页車傲艘簧ぷ?,“我說的沒錯吧,孫子!”
小粉淡淡道,“我送你回家?!?p> “不要不要,有你在那孫子就不敢出來了,他不出來我怎么殺他給肖愿報仇?殺完他我還要殺火哥呢,殺完火哥還要去領肖愁的命,哎你說我怎么這么忙???”我無奈笑了笑,笑的鼻子一酸。
“跟我走吧?!毙》廴酉乱痪湓?,轉身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七子”現(xiàn)在就?!皟勺印绷耍叩淖?,死的死,叛變的叛變,失蹤的失蹤,是不是當初這隊名取錯了?
小粉停下來,回頭看了我一眼,我連忙跑過去。
當天全黑下來時,眼前的路漸漸熟悉了。
我站在這塊空地上,想起了魚罐頭,“小粉,這是我們第幾次來這了?”
“第三次?!毙》墼谥車蚜_著樹枝。
“我怎么感覺我好像不止來過三次呢?”我掐著腰,“哦對了!我跟白二還來過一次,大戰(zhàn)蛇精……啊不是,是跟降澈小姐切磋,以武會友……”
小粉沒理我,在一旁生火。
我蹲了過去,“不提到這事我都差點忘了,你說你那時在我的水和罐頭里動了手腳也不告訴我,我之后還拿這事跟水墨炫耀來著,你是沒看到把那小子笑成什么樣了!你知道我當時多沒面子嗎?”
“這個還要嗎?”小粉兩根手指夾著肖愁的朽靈符。
我怔住,看著那張紙符,心里一陣酸楚。
肖愁,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以前沒有我們時他有肖愿陪,現(xiàn)在我們都走了,肖愿也不在了……
走前對他說的那句話,會不會太重了?
“不要我就燒了?!毙》鄣氖滞笙蚧鸲亚耙粌A。
“哎等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符搶了回來,“誰說我不要了!”
我拿在手里看半天,也不知道這符能不能折,最后小心翼翼的卷起來,塞進了胸前的口袋里。
“為什么要說一些自己做不到的話?”小粉看著火堆。
“哪句話?”
他看了一眼我的口袋。
我頓感心虛,“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小粉說道,“沒有必要勉強自己去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人本來就已經有很多想做卻做不到的事,不如多在那些事上費點力氣?!?p> 我看著他,“那你有什么想做卻做不到的事嗎?說出來聽聽,說不定我可以幫你?!?p> “沒有。”小粉道。
“沒有做不到的事?”我心道,這么牛逼?你好歹也稍微謙虛一下啊。
“沒有想做的事。”小粉回道。
“啊,這樣啊……可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不是嘛,你們雖說是仙靈,但也沒有必要活得這么一塵不染吧?活著就應該有奔頭,有追求,并付之以恒心,念念不忘,必有回響?!?p> 小粉底聲重復著,“念念不忘,必有回響?!?p> 我點頭,“對啊,這第一個‘念’是一種臆想,第二個‘念’則是一種力量。只要是心之所向,就應該磨而不磷,至死靡它?!?p> 小粉看向我,“至死靡它,是形容愛情的。”
我一愣,“啊?是嗎?”
小粉道,“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諒人只?!?p> “什……什么什么?”我說道,“好好的你念什么咒???反正我要說的就是,不要放棄心中所想。只要你對他念念不忘,他就必然給你回響。別活得那么古板,夢,還是要做的,萬一成真了呢!”
小粉問道,“你會做什么夢?”
“以前做夢發(fā)財,后來做夢消災?!蔽艺f道,“就是因為沒有一直堅持做同一個夢,所以才沒一個成真,你可千萬別跟我學??!”
“那以后你打算做什么夢?”
我頓了下,說道,“以后……等殺了那些人再做夢吧?!?p> 小粉問道,“你知道殺人是什么感覺嗎?”
“算是知道?!?p> 我想起那次對胡大川開槍時,曾一度動了殺念,后來在湖邊遇到降澈時,更是差點控制不住自己。
殺人的感覺,平時不敢想,真到那一步時,心里會很興奮,很渴望,甚至覺得很刺激,如果之前胡大川和降澈那兩次真的做實了,應該會覺得……
“很享受?!卑兹蝗幻俺鲆痪?,嚇了我一跳。
我連忙看了眼小粉,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睛,我又是一陣心慌。
小粉看了眼我的胸口,問道,“它剛才說了什么?”
我捂住胸口,發(fā)現(xiàn)此刻心臟跳的又重又有力,這個白三沒事在亂想些什么!
我打著馬虎眼,“???誰?。縿倓傉l說話了?這里不就我們兩個嗎?”
小粉看著白三,眼神突然一冷,“我說過,如果再弄到兩敗俱傷,我就收了你的命?!闭f罷,小粉立馬抓住我的手腕。
不料,白三那個不怕死的還真敢回話,“你也說過,要我服從主體。所以上次在巨蛇之后,你沒有收走我的命,因為你也知道,那次正是主體的意愿。以后,也都會是他的意愿。”
小粉隨即一臉怒容。
我立馬站起來退到一邊,“哎呀……你看這……這天不知不覺都這么晚了哈,睡吧睡吧,我們明天還要趕路呢,明天再聊,明天再聊……”
我找了一棵離小粉稍微遠一點的樹,剛準備坐下,小粉說道,“過來睡,離火堆近點。”
看到小粉靠在樹前睡下了,我小聲對白三說道,“以后不準再頂撞他!服從主體!”
第二天一睜眼,發(fā)現(xiàn)小粉已經醒了,靠在樹前看著熄滅的火堆發(fā)呆。
我伸了個懶腰,對他說道,“早……”
話音未落,小粉起身就走了,我的笑還僵在臉上。
“都是你害的!”我埋怨白三一句,連忙跟上。
“小粉,一會出了樹林我們怎么回去?。俊蔽以囍以掝},“你的G寶寶應該還停在沙漠吧?”
小粉沒說話。
我看了看他,面無表情,瞧不出什么情緒。
我繼續(xù)道,“我們應該不是要徒步回去吧?”
小粉沒說話。
我說道,“回去后我請你吃魚罐頭,我的小店里也有很多口味的魚罐頭,雖然這么長時間沒回去了,不過罐頭的保質期都很長,應該還沒過期?!?p> 小粉說道,“那些罐頭,我第一次去時就看過了?!?p> 終于等到“回響”了,我連忙接住話,“你都看過了?怎么樣?”
“不怎么樣?!?p> “啊?你不喜歡吃那些口味?。俊?p> “我只吃進口的?!?p> 我咔吧咔吧眼睛……常聽人說貓?zhí)糇?,但從來沒聽人說貓還挑貨源的。
這就是所謂富養(yǎng)長大的人吧?
剛走出樹林我就傻眼了,指著那輛停在入口的大G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家的G寶寶該不會還有無人駕駛的功能吧?它自己把自己從沙漠開回來的?”
小粉看了我一眼,輕挑一笑,上了車。
開到NJ市區(qū)時已經是旁晚了,看著熟悉的街角,來往的行人,心里一陣酸一陣苦?;秀庇X得上一次回家,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小粉把車停在了小店門口,我隔著車窗看著“白爺小店”的門頭,一下想起來很多事。忽然不想再走進去,或者說,是害怕走進去。
畢竟物是人非的感覺,沒有人會喜歡。
小粉也不催我,安靜的坐在主駕上。
我舒了一口氣,“走吧,回家。”
小粉站在小店前突然拉住我,我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心一驚,卷簾門居然沒鎖。
小粉蹙著眉,我跟他比了個手勢后,輕輕將卷簾門提起。
下一秒,我就驚住了,罵道,“臥槽,遭賊了!”
之前豐盈的貨架,現(xiàn)在基本上都已經空了!
“他大爺?shù)模∵B滯銷貨都偷!”這種吃相的賊,肯定不是杜輕晨了,他只吃人。
我正想跑去二樓,忽然從貨架后閃出一個人,我嚇得大叫一聲,連忙躲到小粉身后。
那個人好像也被我嚇了一跳,幾乎是跟我同時發(fā)出尖叫。
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冒個頭看去,這一眼不看還好,看后更是差點把膽嚇破了。
那個女人居然是阿甫熱勒!
“??!鬼啊!小粉小粉,見鬼了見鬼了!”我拉著他慌慌張張的往小店外面退。
阿甫熱勒也大叫,“???在哪在哪?鬼在哪里?”
小粉拉住我,輕聲道,“是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