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水墨走到藥閣時,看到一列長龍從門口一直排出十米遠。
“我操,怎么了這是?發(fā)生瘟疫了?”水墨連忙捂住口鼻,順著長隊向里面走。
“這個藥劑是你的,沖水喝,一天兩次,拿好,下一個!”火哥忙得焦頭爛額,“來,你的是藥粒,一天三次,吃藥前后一小時不要調運靈氣靈力。”
我們走了過去,我說道,“火哥?!?p> 火哥頭也沒抬,不耐煩道,“排隊排隊!”
“熟人,給插個隊!”水墨一屁股坐到冰桌上。
火哥看到是我,笑道,“哎呦,是小老弟啊!什么時候來的?”
“剛到。”我問道,“今天怎么這么多人?”
水墨一臉嫌棄道,“最近該不會是在鬧什么流感吧?我們在這會不會被傳染???”
火哥瞪了水墨一眼,對我說道,“這是一直以來的規(guī)矩,黑市每年都有一次疾病控防,所有惡靈都可以免費來拿藥物。”他望了眼門口,喊道,“后面的不要把門口堵住,讓出一條道!說你呢!往旁邊站點!”
“這么闊綽?”水墨道,“肖愁不在這段時間,我看這藥閣都快空了,還免費拿?都送完了,以后再有傷患怎么辦?”
“靈主君多慮了。”司風從藥閣后室搬了一個大箱子過來??吹轿液簏c頭道,“白靈君?!?p> 我問道,“司風,你拿的這是什么?”
“藥物?!彼撅L回道。
火哥道,“司風跟肖愁學過醫(yī)術,之前的藥早就用完了,現(xiàn)在的這些都是司風調配的?!?p> 司風接過火哥手里的東西,繼續(xù)給那些惡靈發(fā)藥。
水墨一臉不屑,怪腔怪調道,“原來是照葫蘆畫瓢啊?!?p> 火哥道,“照葫蘆畫出來的當然也是葫蘆!你這個時候跑來干什么?又闖禍了?”
水墨剛想反駁,我插言道,“火哥,是我讓水墨帶我來找你的,有件事想麻煩你幫忙?!?p> “什么事?”火哥問道。
“本想麻煩你陪我去一趟沙漠,把上仙的車開回來,一來一回估計要五天的時間?!蔽铱戳丝囱矍盀蹉筱蟮膼红`,繼續(xù)道,“不過,眼下火哥好像有些脫不開身?!?p> “這……”火哥也有些為難,抓著頭。
“如果白靈君不嫌棄,司風愿意代替火哥去一趟沙漠?!彼撅L說道。
“不嫌棄不嫌棄!”水墨馬上說道,“你這個提議太好了!我看你弄的這些藥也夠用到你回來了,那就麻煩你了!”
火哥道,“小老弟,你看這樣可以嗎?你要是覺得不妥的話,那就讓司風留下幫忙看著?!?p> 水墨道,“那怎么行?司風只通醫(yī)術,不善管理,現(xiàn)在黑市哪離的開火哥?”
我斜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也不知道你這個守靈人到底是干嘛用的。”
水墨挺著腰板兒,叫道,“鎮(zhèn)宅!”
我嘆了口氣,“司風,那就麻煩你了,我們即刻出發(fā)。”
司風點頭。
“你們慢慢開,不著急!開長途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駕駛。司風,我給你十天假,照顧好小白?!彼贿呎f,一邊把我們向外推。
出了黑市,我說道,“司風,水墨的車停在樹林入口,去時我們換著開,回來時一人一輛車?!?p> “好?!闭f罷,司風向前一躍,停在幾米外回頭看向我。
我瞇眼看去,一身烏黑發(fā)亮的皮毛,藍黃異瞳,立著一對又大又茸的耳朵,尾巴的毛極長,根根柔順,好漂亮的一只黑狐。
司風看了看前方,又回頭看下我后,轉身向林中跑去了。
司風靈態(tài)的大小跟小粉的差不多,但是速度比小粉慢了一倍不止。如果真跑起來,肯定是沒有我快了,不過跑跑水墨還是綽綽有余的。
但是這些人的毛發(fā)到底是怎么長的?怎么各個都油亮油亮的?目前為止,只有卓憬那小子的毛跟我的毛一樣枯柴,難道跟年齡有關?活得越久,毛也越有光澤?
司風目不斜視的向前奔跑著,眼里泛著淡淡的寒光。無論是人形還是靈態(tài),都是一樣的清冷孤傲,難怪會看不上水墨在黑市里的言行舉止。
跑到大橘子前,我看了眼右手掌,果然已經(jīng)痊愈了,我自言自語道,“這個臭小子……”
司風站在主駕旁,看著我。
我說道,“我先開,不知道這么長時間沒開了,車子還能不能動?!?p> 司風道,“沒問題的,靈主君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讓火哥開出去跑一圈。”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什么話,尷尬的要死。
我找話問道,“司風,你跟肖愁多久了?”
司風道,“我從小就跟在主子身邊?!?p> 我一愣,“從小?”
司風點頭,“我這條命是主子救回來的?!?p> 突然很想問他貴庚,但又覺得太失禮,話到嘴邊,最后還是忍了回去。改口問道,“你小時候生了一場大?。俊?p> 司風的身世也是可憐,從小體弱多病,在一次家族遷徙中被遺棄在了半路上。
司風的原話是,“它們那時沒把我吃了,對我已經(jīng)是厚愛了?!?p> 司風被遺棄時還沒有人形,肖愿在一次外出幫肖愁采集草藥時,發(fā)現(xiàn)他奄奄一息的躺在草叢里,之后把他抱回了黑市。司風說,他應該是肖愁這一生中,醫(yī)治的最長時間的病患了。
“看來你那時病得很重?!蔽艺f道。
司風道,“所有人都在勸主子放棄我,有人說耗時耗力,有人說勞神傷財??傊?,就是希望我可以從哪來再回哪去,或者,把我扔到更遠的地方,他們擔心我再找回來?!?p> 我看著他,他神情淡漠的看著前方,語氣平緩,情緒從始至終沒有一絲波動,甚至連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沒有。
肖愁現(xiàn)在雖說是靈王,但時不時也會有一些皺眉的小動作,眼睛里也常常會流露出,柔和,不悅,憤怒之類的神色。
如果司風不說話,他似乎更貼合靈王“面癱”的形象。
我說道,“肖愁對每個人都很好,心地仁慈,醫(yī)術高明,他之前也是不遺余力的救我?!?p> 司風道,“仁心仁術是主子對每一個病患的態(tài)度,但是他對你和他的妹妹,不同于別人?!?p> “我們三個是同族,是家人?!?p> “原來,那種感情叫家人?!彼撅L淡淡說道。
我看向他,從他臉上依舊看不出半點情緒。
我搖下車窗,點了支煙。
每個人都有一段灰色的過去,有些人看的比水淡,有些人看的比茶濃。不管想不想要那些舊事,它都像是長在我們身上的一塊肉瘤,即使挖下來,也會留下一塊駭人的疤。
轉過頭時,發(fā)現(xiàn)司風正看著我搭在車窗外的手,我問道,“來一根?”
司風點頭道,“多謝白靈君。”
我把煙遞給他,笑道,“你跟我說話不用這么畢恭畢敬的,我既不是黑市的主人,也不是你的主子,對我像對火哥那樣就好?!?p> 司風對著窗外輕吐一口煙霧,“主子看得比命還重的人,不能與旁人一樣對待?!?p> 這個司風對我的知曉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多,我總覺得他對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談不上恨意,但也肯定不是喜歡。
包括他對我一直以來的恭敬,也透著一種“迫不得已”的感覺,好像是沖著肖愁的這層關系,才不得已而為之??傊嗵幤饋恚瑥念^到尾都讓人深感不適。
幾個小時后,我在休息區(qū)停下。借由去超市買水時小聲問白三,“白三,這個司風說的話你能測出來嗎?”
“他的靈力在我們之上?!卑兹馈?p> “難怪你一路無話?!?p> 白三道,“不然他說的那些也沒什么好測的。”
我問道,“你覺不覺得他對我藏著一股敵意?”
白三道,“不藏殺機就好?!?p> “這么說你也感覺到了?”我說道,“他說的話表面上都沒什么可挑的,對我也是謙遜有禮,但我總覺得周圍滲著一陣陣的寒意,這一路我都感覺后背冷颼颼的?!?p> 白三問道,“你得罪他了?”
我說道,“我才跟他見過三面,哪有機會得罪他?不過那種感覺,還真像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他?!?p> 出去時看到司風靠在車頭抽煙,他看我走過來,滅掉煙,說道,“白靈君,換我開吧?!?p> 我點頭,“在第二個休息區(qū)停一下。”
“好?!?p> 上車后我倒頭就睡,到了休息區(qū)司風叫醒我,我伸了個懶腰,“司風,一起下來吃點東西吧,他們家口味不錯?!?p> 吃飯時,我說道,“今天在這里休息一晚,每天再走?!?p> 司風道,“如果白靈君覺得累了,接下來的路程我可以一直開?!?p> “不用那么急,水墨不是給你十天假呢嗎?”我笑道,“這段時間黑市忙,火哥不會讓他閑著的,正好也讓那小子干點人事。”
司風點點頭。
吃過飯后,我打包了兩盒蒸蛋就回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