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天空漸漸成了灰色。渡靈符看似紙飛機一樣單薄,但在強勁的風雪中依舊不偏不倚的為我們帶路,那一道耀眼的光芒,就像是流星的尾巴。
狂風肆虐,風聲四起,仿佛野鬼在耳邊哭嚎。幾分鐘后,前方出現(xiàn)一團巨大的黑色漏斗狀漩渦,它快速旋轉(zhuǎn)著,外貌酷似龍卷風,直挺挺的立在天地之間。
隨著渡靈符越靠越近,那個巨型漏斗慢慢向我們傾斜,直至平行于地面。
渡靈符直徑鉆進了漩渦中,水墨帶著卓憬朝漩渦飛身一躍,我跟肖愁也隨后跳了進去。
漩渦中轟隆作響,隧道由寬變窄,由暗變亮,噪音越發(fā)的強烈,震的人頭暈腦脹,視線也越來越模糊。背部的傷口隨著肌肉運動,不斷撕扯,疼痛難忍。我用力的眨著眼睛,看著前面的水墨和卓憬已經(jīng)重影,我的步調(diào)漸漸亂了節(jié)奏。
白三道,“堅持住?!?p> 肖愁不停的側(cè)頭看我。
體內(nèi)的朽靈符也覺察到了我此刻的狀態(tài),發(fā)出一陣比一陣刺耳的凄厲慘叫聲。
白三道,“收回靈王回體內(nèi)鎮(zhèn)符?!?p> “不需要?!蔽依^續(xù)咬牙堅持著。
卓憬還在,如果出去后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實在不好解釋。那些怨靈撕心裂肺的哭喊著,我?guī)缀跽{(diào)運了全部的靈力去鎮(zhèn)壓,才能勉強保持清醒。
半晌,水墨大叫一聲,“出來了兄弟們!”
我奮力向前一躍,在看到滿眼的綠色時,最后緊繃的那根神經(jīng)瞬間放松了下來。
所有人在落地的那一刻,都換成了人形。陽光刺眼,曬得人格外舒服。
我們歪歪扭扭的趴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肖愁走過來蹲在我旁邊。
水墨道,“不用看了,你哥死不了!”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肖愁正蹙著眉看著我。
我對他笑下,嘴還沒咧開,臉上那道傷口一下撕裂開,我疼的捂著臉一陣鬼叫。
“小白,你也太夸張了,后背那道口子有你臉上兩個長也沒見你喊疼?!?p> 肖愁扶起我,看了一眼我的右手又看向我。我瞥了一眼卓憬,對他搖搖頭。
水墨走過來,說道,“肖愁,一會兒你在出口等小白,我?guī)ニ庨w處理下?!?p> 卓憬坐在地上問道,“小啞巴為什么不跟我們一起去?”
水墨“嘖”一聲,“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肖愁一直跟我走到瀑布,我停下來,說道,“我馬上來?!?p> 肖愁點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卓憬跑去給佩姐選禮物了,我跟水墨直接去了藥閣。
火哥看到我后一臉驚訝,片刻無奈問道,“又去遠狩了?”
我剛想笑笑,臉上的傷口又被扯了一下。我倒吸一口氣攥緊拳頭,疼的眼淚汪汪的。
水墨看了我一眼,“小白,你最近就學學司風那張撲克臉吧,特別是涂了這管藥之后,千萬不要讓傷口裂開,不然留下疤你可別怪這藥劑不好用?!?p> 火哥一邊幫我處理傷口一邊說道,“小老弟啊,你說你十次來黑市,少說也有七八次帶著傷,眼看身上都快沒有好地方了,太不愛惜自己了?!?p> 水墨道,“玩兒就要盡興而歸,自己留給別人去愛?;鸶缫且矊h狩有興趣,下次帶你一起去。”
“把你的狗爪子也伸出來給我看看!”火哥皺著眉,“每次數(shù)你跑得最快,這次怎么也掛彩了?”
“水墨那下是幫我擋的!”卓憬拿著一個小盒子從門外走進來,他對水墨揚下下巴,“還沒謝謝你呢?!?p> “大恩不言謝,以后落實到行動中去,讓你干嘛就干嘛?!彼溃拔疫@也是為了完璧歸趙,你可以回家找媽媽了?!?p> 我看著卓憬手里的小盒子,“禮物選好了?”
卓憬挑了下眉毛,“搞定!”
我接過火哥手里的紗布,幫水墨包扎著胳膊?;鸶缋@到我身后,繼續(xù)幫我處理背部的傷口,他抬頭看了眼卓憬,問道,“哎你不是那個三天兩頭就來黑市里打聽白一的那小子嗎?這次參與遠狩的還有你???”
卓憬道,“是啊,我還是主力呢!”
火哥搖搖頭,“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了,賣命不討好的閑事,一個比一個管的起勁,仙靈界是沒人了?還要你們拋頭顱灑熱血的往前沖?”
卓憬道,“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我們遠狩又不是在替仙靈界做事。那些惡靈遲早是個隱患,指不定哪天就會跑到我們的領(lǐng)域里為非作歹,保衛(wèi)家園人人有責!”
“不知天高地厚?!被鸶珙D了頓,問道,“對了,你之前不是要找兩個人嗎?那個人也找到了?”
我手里的動作一頓,心一下提了起來,看向卓憬。
卓憬在藥閣里四處轉(zhuǎn)悠著,看什么都好奇,好像沒聽到火哥的問話。
“問你話呢!”火哥見卓憬?jīng)]反應,又叫了一嗓子。
“人不都已經(jīng)站在你面前了?”卓憬撥弄著藥罐子,漫不經(jīng)心道,“另一個就是水墨啊?!?p> 我頓時松了口氣,水墨的眼角也帶著笑意。
火哥道,“那你早說是水墨不就完了,每次都跑來問‘白一他們兩個來沒來黑市’,水墨每天都在黑市,我還以為你在問誰。”
水墨接話道,“一提到小白,自然就會想到我了,這還用得著說嘛!”
卓憬搭著我和水墨的肩膀,附和道,“就是的!”
火哥看了看卓憬,“以后要是你們?nèi)齻€混到一起去,這藥閣里的藥估計下的比現(xiàn)在還要快,真是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p> 水墨一臉輕佻道,“司風不是挺會畫瓢的嘛,讓他沒事多調(diào)配些藥,那么多靈氣靈力不用留著干嘛?”
火哥瞪著水墨,“你說的輕巧,一味上乘的藥劑需要消耗多少靈氣靈力你知道嗎?站著說話不腰疼!這藥閣里上乘的藥,幾乎都用到你們身上了!”
水墨道,“你以為我們喜歡把身上弄得這一道口子那一個洞的?說得好像我們?yōu)榱四隳巧铣说乃巹┕室馐軅粯?。?p> “我是在心疼藥嗎!你們在外面瘋歸瘋,但是有一點給我記住了……”火哥忽然頓住沒下文了。
“記住什么?”水墨問道。
“記住留著小命回來!”火哥沒好氣的把我們都轟了出去,“都走都走吧,包好了!接著玩命去吧!”
離開藥閣后,水墨對卓憬說道,“小子,剛才反應挺快的?!?p> 卓憬得意道,“這算什么,雖然我不喜歡小啞巴,但是看在白一的份上,我也不會出賣他的?!?p> 我說道,“謝了?!?p> 卓憬問道,“但是你們?yōu)槭裁床粠“瓦M來?他在躲什么人嗎?”
我說道,“這個以后再告訴你?!?p> “不說我也知道!”卓憬道。
“你知道?”水墨笑道,“說來聽聽?!?p> 卓憬信心滿滿的分析道,“那個小啞巴性格差,脾氣差,除了有個好身手外,壓根兒沒有討喜的地方!他肯定是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現(xiàn)在正到處躲仇家呢!”
水墨搭著卓憬的肩膀,“可以啊小子!沒想到你除了四肢發(fā)達,頭腦也是一點都不簡單啊,分析的太精準了!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幫我們保守秘密了,誰問都不能說,打死都不能說!這也是幫了白一大忙了?!?p> “小事!”卓憬道,“做兄弟最重要的就是講義氣,你們放心,如果小啞巴的仇家哪天真的找上門了,我也不會只看熱鬧不幫忙的!”
水墨點點頭,“那到時候可要勞煩我們團隊的主力仗義相助了?!?p> “好說!”卓憬道,“但是你們以后如果再有這樣的行動,還要叫上我一起??!”
水墨道,“那是自然,你可是我們的后補主力隊員,哪能少了你?”
“為什么是后補???”卓憬不滿道。
水墨回道,“你是瞞著家里出來的你心里沒數(shù)??!哪天你爸媽都知道了,也同意后,你才能正式加入。”
卓憬撅著嘴,郁悶道,“我爸那邊好說,我媽……哎,早知道我剛剛就給她買份大禮了?!?p> 出去后,肖愁看到我馬上跑了過來,他盯著我的臉看半天。
“小白這塊紗布明天就可以拿掉了,回去好好看著他,讓他少說話,不要笑,千萬別讓傷口裂開。藥膏每天兩次,做到以上幾點,保證不會留疤。”水墨把一個紙包塞給肖愁,“萬一哪下傷口裂開了,就用這個凝血膠,這里面還有些紗布什么的,你到時候就隨便給他纏巴纏巴,裹巴裹巴就行了?!?p> 我說道,“久病成醫(yī),這些哪還需要麻煩肖愁,沒看到我現(xiàn)在都可以給你包扎了?”
水墨囑咐道,“總之記住,用藥期間,傷口千萬……”
“千萬不能裂開!”卓憬不耐煩道,“白一又不是老頭子,你一遍一遍的重復煩不煩?”
水墨給了卓憬一腳,“你個熊孩子趕緊回家去!”
卓憬道,“那我先回家了,白一,你好了就來黑市找我們啊,以后我每天都會在黑市的?!?p> “每天?”我問道。
卓憬道,“對啊,我以后就跟著水墨了?!?p> 水墨對我挑下眉,“以后哥們兒也是膝下有子的人了?!?p> 我拍拍水墨道,“那真是恭喜你了!改天擺桌擺酒好好慶祝下?!?p> 我們散了后,肖愁繞到我身前,半彎身。
“你干嘛?你要背我???”
肖愁保持著彎身的姿勢,點點頭。
“起來!”我從他身邊走過,“你哥我手腳利索著呢,還用你背?”
肖愁拉住我,搖搖頭。
“放心,我不會用靈態(tài)跑回去,我們倆慢慢走出去,今晚就在樹林留宿一晚,一會兒帶你去一個我每次來樹林都會留宿的地方?!蔽艺f道,“你可以管那里叫‘老地方’?!?p> 肖愁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