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渙聽聞尷尬無措的笑了下,“綰塵上仙這是說的哪的話?我與廚仙剛剛所討論的是赤目在凡間的行徑,并無牽連綰塵上仙之意?!?p> 白沁道,“德行敗壞的惡靈又豈會被仙靈界選中,浮扇上仙莫不是在質疑仙靈尊的卓識?”
白渙一臉吃癟的樣,焦躁的扇著折扇。
我暗爽的幾乎要笑出來。
白沁轉頭對我說道,“仙靈界對禮儀言行雖沒有明確制約,但你此副樣貌也著實不妥,謝過浮扇上仙賜教后,就去綰塵殿領罰。”
“弟子遵命?!蔽肄D身對白渙行禮道,“弟子多謝浮扇上仙賜教。”
白渙冷“哼”一聲后,甩袖而去。
我小聲對白沁說道,“多謝綰塵上仙第二次為弟子解圍?!?p> 白沁輕聲說道,“你還知道已是第二次了?”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臉,“弟子爭取不會再有第三次了?!?p> 白沁道,“別以為這么說就可以躲過刑罰,明早去沛室領公道皿。”
“???真要罰???”我說道,“眼看巡習都要結束了,還以為這次能交個滿分的卷子呢……”
“滿分?”白沁在我面前攤開手掌,我驚訝的看到泥球正在她的手心上,“倘若交不出卷子,怕是及格都難吧。”
我拿過泥球,“它……怎么會在綰塵上仙那里?我剛才就是因為找它,才慌慌張張的撞上了白……浮扇上仙?!?p> 白爺看了看泥球,眼里閃過一絲詫異,“這仙器居然有了靈識?”
“靈識?”我震驚的看著泥球,“你說它有了靈識?”
白沁笑了笑,“如若不是,它又豈會自己跑到了我的寢房?你的內力低微,仙力更是幾乎無跡可尋。但讓我意外的是,你竟然可以像一些得道上仙一樣,靈識充沛穩(wěn)定到可以在練制法器的過程中溢出主體,隨內力滲入到法器之中,游離片刻后還可以抽離出去?!卑浊吣坎晦D睛的看著我,繼續(xù)道,“眼下以你的道行,本不應該做到如此的?!?p> 我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我肯定做不到這樣了,白三和肖愁就不好說了……
這兩個人一個喝過小粉的血,一個一直用著小粉的靈氣靈力,不管他們做出什么事,我都不會感到意外。不過看白沁的樣子,也許只是初步懷疑或者說是好奇,應該還沒有發(fā)現什么問題。
白爺問道,“這小子練的仙器怎么會跑去找你?”
我不滿道,“什么仙器!我現在已經練成了,所以請你叫它法器,仙器可是練廢了要被丟棄的東西?!?p> 白沁道,“廚仙所言無錯,它的確不可稱之為法器?!?p> “為什么???”我問道,“是因為它少了什么嗎?靈力?仙力?”
白沁搖頭,“靈力仙力所含多少,不是評斷一件仙器是否能成為法器的依據。置器殿之中,也不乏一些靈力仙力微弱的法器。但是,練制法器有一個準則,就是不可帶有練制者的靈識?!?p> 我不解,“有了會怎么樣?”
白沁道,“法器乃眾仙靈所用,而非一人之物。如果其帶有練制者的靈識,在使用的過程中,難免會因為與操控者相悖,從而出現失控甚至被反控的意外,所以,含有練制者靈識的仙器,終將無法成為法器。”
“也就是說,弟子不能把它留下了是嗎……”我低落道,“仙器都是要被銷毀的……”
白沁道,“我記得在你初練它之時就曾問過我,是否可以將它贈予你,既然是你的靈識,你又是自持己用,留下有何不可?”
我激動道,“真的?它可以不用被拿去銷毀?”
白沁笑笑,“之前我遇到過一些少數帶有靈識的仙器,它們對我唯恐避之不及,無一例外。你的仙器卻是自己找上了門,這種膽壯氣粗,無所畏懼的性子,倒是跟它的主人有些像?!?p> 我不免有些心虛,這泥球里八成是肖愁的靈識!
白三一向謹慎惜命,一來不會如此莽撞,二來它如果不小心這么做了,事后也會跟我說下。只有肖愁會迷迷糊糊的在不知不覺中游離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后又跑回了朽靈符中。
而且白沁也說了,這是只有得道上仙才能做到的事,如此說來,就只有用著小粉靈氣靈力的肖愁了。
白爺道,“這小子從小就沖動魯莽,做事不計后果,這段時間沒少讓你費心吧?”
呦呦呦!我猛然發(fā)現,白爺在說這話時,語氣很不對頭。聽白爺的口氣,他并沒有對白沁隱瞞之前在凡間時與我的關系。再看白沁此刻看這老頭的眼神,也是透著一股柔情蜜意。
白沁輕聲細語道,“教導照拂弟子本是職責所在,分內之事?!?p> 我盯著這兩個人左看右看,頓時感覺空氣中彌漫著酸酸甜甜的味道……
白爺瞪了我一眼,“幾點鐘了還不滾回去睡覺!明早還起的來領罰嗎?”
我緩過神,“啊……是是是,那二位上仙慢慢聊,弟子先行告退?!?p> 回到寢房后,我把泥球交給了肖愁,他眼神輕柔的看著手心里那一小團閃閃發(fā)亮的光點。
我拄在桌子上,托著下巴看著他,可惜盼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看到那個好看的弧度出現在他的臉上。
我開始有些懷疑這個禮物是不是不和他的心意,沒有達到他的預期,良久后,我問道,“肖愁,你喜歡嗎?”
肖愁點點頭。
“肖愁,我之所以沒有做成五角星形,是因為天上的星星本來就不是那個形狀的……當然了,你哥我也的確沒有那個本事做出來五個角?!蔽以俅蜗蛩_認,“你真的喜歡?”
肖愁點頭,在桌子上畫了一個笑臉。
我笑了笑,心說,能看到這個笑臉也知足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去沛室了,想著早點完成刑罰,傍晚還要去廚堂燒飯。
沛室跟其它的房間不同,沒有門窗,只要在它面前經過,想看不到里面的公道皿都難。赤堯說,是白沁要求這樣建的,意為警醒。
剛進沛室就看到玄薄站在置物架旁,他見到我一點也不意外,好像早就知道我會來一樣。
“見過玄薄師兄,赤目前來領取公道皿?!蔽掖蛘泻舻倪@會兒功夫,他已經從置物架上拿下了一個公道皿。
“果真如綰塵上仙所言,丑時剛過你就來了?!毙∵f給我一個容量跟礦泉水瓶差不多的公道皿,“申時一過,無論是否盛滿,你都可以離開?!?p> 我問道,“離開去哪?”
“你要去何處,何以我會知曉?”玄薄說罷完就走了。
我看著公道皿,自言自語道,“不是應該裝滿,刑罰才算結束嗎?”
白三感嘆道,“托白爺的福啊?!?p> “就這么一小瓶,不到中午就裝滿了,哪還需要等到什么申時……對了,申時是幾點鐘?”
白三沒再理我。
隨著天一點點變亮,仙靈界上方的霧氣也隨之變得稀薄。
正午時分的天空,幾乎是看不到霧氣的,正午一過,霧氣又會慢慢變濃。午夜時分是一天中霧氣最濃厚的時候,我基本上就是憑靠頭頂的霧氣薄厚,來判斷一天的時間的。
我在回形路上,來來回回轉得頭暈目?!,F在已經是正午了,我的公道皿里水量還不到一半。
途中有好幾次,顧得上手里的瓶子,就顧不上腳下。之前離遠看回形路時,都沒發(fā)現這路面上還有一些大大小小凸出來的石頭,一上午摔了不下十幾個跟頭。忙活半天,盛的水還沒有我流的汗多。
難怪以前時不時就會看到那些受罰的弟子在這上面摔跤,我記得當時還跟白三調侃,說仙靈界的人曬不到太陽,缺鈣。
“申時已到,赤目刑罰結束。”玄薄在不遠處說道,他旁邊站著赤墨。
赤墨走過來,皺眉看著我,“你怎么會弄的臉上都是傷?”
挑水累的是腰,因為水潭太低,但是摔跤傷的就是全身了,臉也沒能幸免。我擺擺手,“別提了……”
我?guī)缀跏潜怀嗄珨v扶出的綰塵殿,好死不死,一出門就看到了白渙和他的狗——赤夜。
“呦,綰塵殿的刑罰何時改了?赤夜你可有聽說?”白渙看到我后,一邊扇著扇子,一邊幸災樂禍道。
赤夜附和著,“弟子不曾聽說,但今日卻有幸一見?!?p> 我累的已經沒力氣跟他們斗嘴了,剛準備走,被赤夜攔了下來,“站??!看到浮扇上仙也不知行禮,來到仙靈界近一年了,連最基本的禮數都沒有學會嗎?”
赤墨道,“弟子見過浮扇上仙?!?p> 她側頭看了我一眼。我無奈之下也照做了,“弟子見過浮扇上仙?!?p> “赤夜,他剛才說什么?你可有聽到?”白渙不依不饒。
赤夜走過來,呵斥道,“綰塵殿是沒給你吃飽嗎?大點聲再說一遍!”
赤墨道,“浮扇上仙,赤目刑罰剛結束,之前長時間練制法器,內力也消耗很多,所以……”
“所以就可以不守禮數了?”赤夜打斷赤墨,“凡間的惡靈果然都是不中用!”
我怒視著赤夜,攥了攥拳頭。周圍不乏一些走過路過,看熱鬧的仙靈。
赤墨悄悄拉了我一下,我舒了口氣,再次恭敬行禮道,“弟子見過浮扇上仙?!?p> 赤夜湊上前,“你說什么?聽不見?!?p> 我看著他,問道,“你們浮扇宮的人都沒長耳朵嗎?”
赤夜咬牙切齒道,“你膽敢再說一遍!”
“何人在外叨擾?”玄薄從綰塵殿里走了出來,對白渙行了個禮,“見過浮扇上仙,他們在此爭吵,不知所為何事?”
“只是弟子們之間的尋常清談,并無爭吵。”白渙走到我旁邊,收起折扇,“不懂規(guī)矩禮數沒關系,到了我浮扇宮后,有的是時間和機會,慢——慢——學?!弊詈笕齻€字,白渙每說一個字,折扇都在我的肩頭點一下。
他們走后,玄薄對我說道,“綰塵上仙有命,仙器既已練成,剩余幾日你無需再卯時起,子時寢,好生休息?!彼戳搜郯诇o的背影,繼續(xù)道,“接下來的巡習,不比練制法器輕松,好自為之。”
我回道,“有勞綰塵上仙和玄薄師兄費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