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白爺今晚多陪小粉待會兒,所以沒等他回來,我就先回去了。
回到寢房后,剛睡下沒多久,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
打開門,看到兩個下仙站在門口。其中一個瞟了我一眼,態(tài)度積極惡劣,“去領(lǐng)罰!”
我懵逼的看著他,“大哥,我睡個覺也睡出錯了?”
心道,領(lǐng)罰難不成是因為老子睡相不好?白渙那個狗日的就算再著急罰我,也不用天還沒亮就派人來找我吧?
另一個下仙沒好氣道,“你若是能安穩(wěn)的在寢房中睡覺,我們兩個也不用熬到你回來傳訊給你。”
我無奈道,“二位師兄,我怎么沒有安穩(wěn)的睡覺了?我才剛回來,呼嚕都還沒來得及打。你們要是想給我扣個鼾聲如雷,或是睡覺蹬被得罪名,最起碼也要讓我先睡個一個小時吧!”
“正是因為你回來遲了,才要受罰!”
我驚訝道,“浮扇宮什么時候有門禁了?”
“浮扇宮的弟子各個自覺慎行,你所謂的門禁,自在心中?!蹦侨税琢宋乙谎?,“以后巡習(xí)期間,你休想再出浮扇宮的門!”
“為什么啊!憑什么??!”我叫道,“軟禁???還有沒有人權(quán)了!”
“想要人權(quán)可以啊,廢除仙籍回凡間當(dāng)你的惡靈去!想必這去草場的路,也不用我們帶你去了,你應(yīng)該閉著眼睛也能找到吧?”
白三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跟他們廢什么話,有什么訴求去跟雜草說吧?!?p> 每晚去白爺那里喘口氣,是支撐我熬過一整天的唯一動力,跟他吹吹牛,斗斗嘴,聽聽小粉的近況,雖然他的近況一直都是一個樣子。
現(xiàn)在我的happy time沒了,肖愁的放風(fēng)機會也沒了……
我一邊割草一邊盤算著,得想個辦法,老子才不會給他們浮扇宮當(dāng)一年的園??!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我竟然漸漸的喜歡上了草場這個地方。與其每天擔(dān)心自己又犯了什么隱形的家規(guī),還不如整天與雜草為伴,況且還有白三陪我說話,也不會無聊。
“如果有一天,你又回到了凡間,你會不會考慮去找一份園藝的工作?”傍晚,赤墨拿著一個蘋果走過來,她看著我的杰作,笑了笑,“你倒是會苦中作樂。”
自從我來了浮扇宮,就沒在草場上看到除了我以外第二個受罰的人。閑著也是閑著,我在這片草坪上徒手修剪出了一句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這項工程,耗時整整兩個月,我現(xiàn)在的指甲縫都是綠的。
我咬了口蘋果,“赤墨,你每天來給我投食時小心點,別被人盯上了。割草機我一個人做就夠了,不然到時候,我連蘋果都沒得吃了?!?p> 赤墨道,“說來說去,原來只是在擔(dān)心自己的口糧???”
“當(dāng)然不是,我也擔(dān)心你?!蔽艺f道,“女孩子皮膚嫩,你要是像我蹲在這里這么個暴曬法,一天下來就得脫皮,你看我現(xiàn)在這脖子,前后都兩個顏色了?!?p> 赤墨低頭看了看,笑道,“從明天開始,換個姿勢割草,曬得均勻點的話,這個膚色也挺適合你。”
“你還有心情笑我!”我問道,“白爺那邊有什么情況嗎?赤念最近還好吧?”
因為被禁足了,所以白爺那邊有什么話,全靠赤墨晚上代為轉(zhuǎn)達。
不過那老頭每次的說的話都差不多,基本上就是讓赤墨多囑咐我,讓我別再得罪白渙之類的,還有就是問我小青菜可不可以停兩天,好多仙靈私底下都在抱怨,連續(xù)吃了一年多的小青菜,舌苔都綠了。
白渙還專門找了兩個人守在闕門口,防止我偷溜出去。
開始白渙的人連赤墨出去時也想攔下,無奈人家是白沁看重的人,一句“我要去綰塵殿找綰塵上仙,你們也要攔嗎?”那些看門狗聽聞后,就立馬放行了。
赤墨有時是真的會去找白沁,探討一些練制法器上的事,但是大多數(shù),她出去都是奔廚堂。
赤墨在綰塵殿巡習(xí)時的處女座還沒有完工,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把泥巴練成什么,每次問她時,她都說做好了再讓我看。
至于赤念,只是因為上次在小粉的壽宴上,替小粉說了句話,之后就一直被白渙記恨在心,新仇舊恨一起算在了他的頭上。
白渙有事沒事就折騰赤念去凡間,找什么根本就不存在的果子,每次要找的果子都不一樣,還給他規(guī)定要去的地方和要回來的時間,超時就要領(lǐng)罰。
不過我一直沒有在草場上見到赤念,看來他也是很小心了。
赤墨無奈道,“赤念又出去了,聽悵尋閣的人說,他今天一大早就走了,可能這次去的地方比較遠吧,如果不早點出發(fā),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就趕不回來了?!?p> “白渙就只敢欺負欺負赤念,他怎么不敢使喚玄嘆呢?赤念也是,就不能硬氣點拒絕白渙!世上的水果蔬菜那么多,他非要做軟柿子!”我擼著袖子,叫道,“反抗??!反抗!”
赤墨道,“上次赤念和赤弦兩個人去誅靈塔的教訓(xùn)你忘了?”
我撇撇嘴,“看來熬這近一年時間的人,不止我一個。”
赤墨四處望了望,小聲問我,“今天去看靈王了嗎?”
我也向周圍張望了一圈,“你幫我守著,我這就去看看他?!?p> 白渙每天天沒亮就會派人來叫我,一直到后半夜才會讓人來喊我回去,所以肖愁每天放風(fēng)的時間,也只有深夜我回到寢房的時候。
但是每次回去后,我?guī)缀趵鄣牡诡^就睡,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常常跟肖愁說話說到一半就睡著了,也沒顧得上收回他,第二天醒來時,看到肖愁可憐兮兮的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
我跟肖愁說過很多次,如果再有這種情況,就叫醒我,或者睡在床上,但是肖愁還是每次都睡桌子。有時候我在想,難道是我睡覺不老實,把他踢下床過?
我隨靈識進入到朽靈符中,看到肖愁盤膝坐在地上舉著手里的泥球看的出神。這個泥球也是神奇,它竟然真的可以像星星一樣照亮夜空,只不過它照亮的是朽靈符。
“肖愁,想什么呢?”我在他旁邊坐下。
肖愁把泥球向我面前遞了下。
我問道,“這兩個月憋把你壞了吧,想不想白爺那老頭?”
肖愁想了想,點點頭。
我有些意外,“你真的會想他?”
肖愁點頭。
其實肖愁也是一個感情很豐富的人,誰對他好,他心里都清楚,也會記得那人的好。看得出來,白爺也很喜歡肖愁,每次去,那老頭嘴上雖不說什么,但是都會準備一碗蒸蛋留給肖愁。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是在這種平淡的小事上一點點建立起來的,越平淡越簡單,越簡單越幸福。
我搭著肖愁的肩膀,“肖愁,今晚我們要不要偷偷溜出去?”
肖愁看向我,眼睛一亮,像肖愁這樣的小孩兒,是最容易被帶跑偏的。
以前常跟我玩在一起的同學(xué)中,不知道有多少乖學(xué)生被我?guī)У姆瓑μ诱n,很多家長都明令禁止自己家孩子跟我接觸。
白三嘆了口氣,諷刺道,“靈王未來可期?!?p> 我問道,“難道你不想去蹭點酒喝?”
白三問道,“什么時候行動?”
我笑了笑,“晚上我們先假裝回寢房睡覺,等監(jiān)視我們的人前腳一走,我們后腳就行動,然后……”
白三忽然說道,“赤墨說有人來了?!?p> “肖愁,你晚上有熱乎乎的蒸蛋吃了!”說罷,我立馬抽離出去。
回神后,看到六七個弟子正在往栽種園里走,赤墨若無其事的在我旁邊踱步,沒一會兒,那幾個人背著幾筐果子出來了。
他們走遠后,赤墨打量了我一番,問道,“老實說,你是不是又想干什么壞事了?”
我愣了愣,“什么壞事?”
赤墨道,“每次你一動歪腦筋,就會出現(xiàn)那個表情,剛剛那個表情又出現(xiàn)了。”
我疑惑道,“什么表情?我剛才進到符里時還有表情?”
“每次都有啊,你不知道嗎?”
我搖搖頭,“最開始時我都是在沒人的時候,才會進到符里,那會兒還沒有靈王,后來肖愁出現(xiàn)后,我基本上就不怎么往符里跑了,都是直接把他叫出來?!?p> “原來是這樣。”赤墨問道,“你剛剛一臉壞笑的在計劃什么?”
我起身拍了拍屁股,小聲道,“晚上幫我給白爺帶句話——兩壺倒香,一碗蒸蛋?!?p> 赤墨疑惑片刻后,瞪大眼睛看著我,“你要……”
我對她做了一個禁言的手勢,笑了笑,“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p> 赤墨問道,“你每天睡眠時間三個小時都不到,哪有時間跑出去?”
我挑了下眉毛,“那我就在白爺那待兩個半小時?!?p> 赤墨無奈搖搖頭,看了眼草坪上的字,“你不為魚肉,誰為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