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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唐

第七章《大理寺奇案上》

俠唐 我是武林中人 3711 2020-08-06 11:19:46

  第七章《大理寺奇案上》

  城北密林,殘月高懸。

  原本翠綠的草皮也鋪上了一道墨色的外衣,樹影婆娑,時不時傳來不知名的蟲鳴聲。

  天上的烏云滿布,只有一道小缺口打了開來。黯淡的月光,并沒有照亮黑暗的角落,只是讓模糊的黑夜中多了一絲輪廓感。

  蘇畫躺在草地上,不停地抖動。頭不停地晃,似乎想晃走什么恐怖的畫面。

  在一片無垠的黑暗中,有著一道詭異的光芒。

  他總覺得在什么地方見過,他想去睹始知終。

  可是越跟隨著尋找,光芒離他越來越遠,周圍的黑暗也在慢慢的縮小,似乎想把自己吞噬。

  他瘋狂的奔跑,想要去抓到那道光芒??墒敲髅饔|手可及的東西,偏偏怎么也抓不住。

  黑暗慢慢將他圍住,那道光芒也隨之消失。

  窒息感、無助感...他不甘心就這樣結(jié)束,努力地掙扎著。忽然他感覺手上好像被什么扎到了一樣,還有些濕潤的感覺。

  隨即是一陣冰涼涼的涌遍全身,這種很熟悉,非常熟悉。

  像是他第一次來到大唐,在破廟中過夜的那一次。這種感覺,他恐怕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蘇畫猛地驚得從地上彈了起來,大口喘氣,摸了摸額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腦門的冷汗?,F(xiàn)在想起來仍然心有余悸,滿臉驚魂未定。

  望了一眼漆黑的四周,下意思的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想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又揉了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還是在那片密林之中,不過這天色好像很晚了。

  “我記得女魔頭讓我作詩,我念下闕的時候....是她一掌把我拍昏了!”

  蘇畫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一邊回憶昏迷前的事情。揉了揉發(fā)痛的后脖,齜牙咧嘴的罵道:

  “這小娘皮的手勁夠大的,別讓本公子抓到你,不然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男兒氣概!”

  整個林子中靜謐無聲,只有蘇畫滿口胡言的發(fā)著牢騷。

  小時候,他很害怕一個人睡覺。每到深夜蘇畫總會抱著身子,躲到窗邊,在月色的保護下入睡。久而久之,他對于黑夜就有種莫名的安全感,所以就算是身處荒郊野外,蘇畫也不會有害怕的心理。

  “也不知道這是什么鬼地方?!碧K畫嘀咕了一句準(zhǔn)備抬腳離開。

  忽然,懷中的衣衫,好像有什么東西,叮鈴一聲,掉了出去。

  瞇著眼睛望去,想要看清楚剛才掉落的是什么東西。

  是一個布包?還繡著一朵荷花。

  蘇畫順手撿起了地上的一根枯樹枝,去捅了捅那布包,想知道里面是何物。有些懷疑是不是女魔頭留下來的陷阱,一打開就會出現(xiàn)毒蟲猛獸之類的,雖然說繡著荷花,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但是謹(jǐn)慎一點總是對的。

  看到?jīng)]有出現(xiàn)什么異常情況,蘇畫這才放松下來。

  用手去撿起布包,分量倒是不重。用手捏了捏,里面包著類似硬幣一樣的東西。

  “難不成....”

  蘇畫腦中想著,連忙打開荷包,想要證實自己的想法。打開一開,果然是銅錢!

  這女魔頭給自己銅錢做什么?

  蘇畫連忙摸了摸身子,自己的衣服怎么變得這么寬松了。

  仔細一看,這根本不是自己原來的衣服。自己昏迷的時候被人換了衣服?難道....蘇畫急忙低頭望了一眼褲襠,還在。至于后庭,也沒有痛感。

  他的貞潔還在,那么為什么會給他換衣服?關(guān)于這件奇怪的事情,蘇畫怎么想也不明白。

  不過有了第一筆收入,總不會是壞事。

  最少能換一身合適的衣服,吃頓飽飯,還能睡一個好覺。

  雖然說是別人可憐他的,有乞討之嫌。不過蘇畫轉(zhuǎn)念一想,這算哪門子的可憐,這是他被莫名其妙綁架,又莫名其妙扔在這荒郊野外的精神損失費!

  一定是這樣!理直氣壯jpg!

  蘇畫按照之前來時的記憶,摸索著走出了密林。

  走在荒涼的田野上,蘇畫觀察著天上的月色。這個點應(yīng)該差不多是晚上九點鐘了,不知道麻子跑出去沒有,也不知道邢大虎等人怎么樣了。

  雖然自己不想當(dāng)乞丐,但對于邢大虎等人還是很有好感的。他們是自己來到大唐后,認識的第一批朋友。他們還救過自己的命,這份恩情,蘇畫不會忘卻。

  看著天上的月光慢慢被烏云遮住,田野中的道路也變得模糊。隱約有雷聲躁動,看這樣式,怕是要下大雨了,蘇畫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長安城的另一邊,望著雷聲漸起的天空,麻子的臉上滿是焦急和擔(dān)憂。

  看著遠處奔跑而來的熟悉身影,麻子不禁開口問道:“黑子,你那邊怎么樣?”

  黑子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沒等喘息勻?qū)崳烷_口回答:“整個城南都找遍了,都沒有看到蘇畫兄弟的身影?!?p>  黑子同樣的一臉焦急,對著麻子的屁股抬腿就是一腳。

  “麻子你這憨貨,這么一個大活人都能弄丟。你眼睛是用來喝稀飯的?我看你回去怎么跟虎哥交代?!?p>  “我跟蘇畫兄弟都約定好了,晚點時分在城門口匯合。誰知道我等了三個時辰,連個人影都沒有?!?p>  麻子一臉頹廢的坐在地上,扯著面前的枯草。

  他就想不明白,一個大活人怎么會突然就不見了呢?

  遠處黑暗中又跑來兩道人影,麻子喜出望外的爬了起來,是老三和無牙子。

  “老三,怎么樣?有沒有消息?”

  老三臉上浮出猶豫之色,欲言又止。麻子看在眼里,那叫一個心急:“說啊!到底怎么樣了?”

  “我在沈府門盯了一晚上,確實有一批家丁回來。”

  “怎么樣?有沒有看到蘇畫兄弟的身影,是不是被沈家的人抓走了?”麻子興奮的抓著老三的肩膀,他就知道蘇畫沒事。一定是被沈家的下人抓到了,所以遲遲沒能跟自己匯合。

  老三略帶躊躇,最后還是打算把聽到的事情說出來。

  “蘇畫兄弟,可能.....已經(jīng)死了!”

  “屁話!”

  麻子猛地推開老三,早上還跟坐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談笑風(fēng)生的,怎么可能就死了。

  他不信!

  “你瘋了!”

  黑子一把拉住失控的麻子,扭頭問道:“老三,到底怎么回事?”

  “說啊,到底怎么回事!”麻子厲聲開口。

  黑子的臉色也浮現(xiàn)出迫切,:“快說啊!你看著我們干嘛!”

  老三長嘆了一口氣,這才緩緩開口:“我聽到那群家丁說,他們追到一個胡同里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骨了?!?p>  “那怎么確定,尸骨就是蘇畫兄弟?難道不可能是別人?”

  “因為那條死胡同,沈家下人跟官差都搜遍了。連大理寺的人都出動了,結(jié)合下人對蘇畫兄弟的外貌穿著,那具尸骨,無疑就是他的?!?p>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麻子始終不愿意去承認,面目全非的尸骨不一定就是蘇畫。雖然他跟蘇畫只是認識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但是兩人卻異常的聊得來。

  昨晚躺在草垛上,睡前蘇畫問他,將來打算娶幾個媳婦。

  麻子笑著回答他,自己長得磕磣,又是個身無分文的乞丐,誰會看上他。

  蘇畫摟著他的肩膀安慰道:“瞎說,男子漢評才不評貌。我看你就長得很帥,心地善良,又熱情,總有姑娘喜歡你這一款?!?p>  “小時候,我爹也是這樣安慰我。算命的都說我骨骼清奇,將來一定可以出人頭地?,F(xiàn)在還不是當(dāng)一個乞丐,你就別逗我開心了?!?p>  “天生我材必有用,麻子你可不能放棄自己。你看我,落魄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依舊沒有灰心。你所吃過的苦,都會在日后慢慢變甜,甜到你蛀牙的哪一種!”

  片刻之后,麻子的臉色浮現(xiàn)著堅定之色。

  “在分頭找找,說不定蘇畫兄弟只是迷了路,還在城中溜達?!?p>  黑子等人對視了一眼,嘆了一口氣。各自散開,又開始了再一次的尋找。

  戌時三刻,長安城,大理寺停尸房。

  陰暗的房間,搖曳的燭光,透漏著濃濃的死亡氣息。

  墻上的小窗吹來一道微弱的風(fēng),一股濃厚的腐味便撲鼻而來。盡管是在這里從事已久的官差,聞到這股氣味,還是忍不住的遮住口鼻。

  看著面前的人,竟然面無表情的低頭檢查那具腐爛的尸骨。他的眼中根本沒有懼意,有的只是對死者的尊重和對事情真相的探究。

  過了一會,那人才直起腰來。

  身后的雜役見狀,端過來一盆清水。

  那人才轉(zhuǎn)過身來,黑紫色官服,蜷刻著一頭異獸。

  雙翼,獨角,面目猙獰,似乎要沖破那人的衣服。

  這圖案叫解廌,也稱獬豸。據(jù)說此等異獸,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

  男子從模樣看很年輕,一頭白發(fā),卻給人一種歷經(jīng)滄桑的氣質(zhì)。尤其是那雙傲氣十足的鷹眼,更是散發(fā)著無窮的殺意。

  他就是大理寺卿,封然。

  一個活了將近一百年的老怪物,可皮膚卻保持得跟年輕男子一樣白嫩。

  “師傅,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說話的是一名年輕男子,名叫徐劍南。

  是封然的關(guān)門弟子,也是大理寺第二把交椅。今天發(fā)生了一件疑案,讓他怎么也摸不著頭腦。報案的還是京兆府的人,讓徐劍南不得不重視。

  巷子里的尸體,應(yīng)該是被人用了什么毒藥。平常的尸體最少能分辨出容貌,可是這句尸體卻面目全非,說是面目全非還不是很準(zhǔn)確,嚴(yán)格的來說,只剩下了一具尸骨。

  根據(jù)最早的發(fā)現(xiàn)尸體的下人口供,他們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候,尸體就已經(jīng)以肉眼的速度在腐爛。等到他們大理市的人趕到時,只剩下一灘血水和這具尸骨。

  他在大理寺這么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奇怪的案件。所以徐劍南想請自己師傅出山,他師傅一生破案無數(shù),更是知曉奇聞怪事,一定知道其中的蹊蹺。

  封然的聲音很滄桑,瞇著眼睛看著那句尸骨,緩緩說道。

  “是他!”

  “這具尸骨就是沈家下人們追捕的那個人?”

  封然,點點頭,依舊波瀾不驚的說道:“尸骨已經(jīng)融得差不多,不過根據(jù)成年男子的胯骨來看,死者就是沈家要找的那個人,死者的身份查到了沒有?”

  “查到了,是一個乞丐。一天前到的長安,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潛入城中,城內(nèi)城外的眼線都沒有看到。昨天昏倒在城西的墻角,被一群乞丐帶走了。今天正午時分又出現(xiàn)在了沈府門口,據(jù)沈家下人說是調(diào)戲了沈家小姐,這才被沈家的家丁追趕。”

  “是否還有同伴?”

  “有一同伴,名叫麻子。也是一個經(jīng)常在城西活動的乞丐,今天一天都在城中亂逛,據(jù)我猜測,應(yīng)該是在找死者?!?p>  蘇畫不知道大理寺,竟然把他的行蹤調(diào)查得清清楚楚。

  更不知道他被綁走后,和死掉的胖子對換了身份。簡單來說,現(xiàn)在躺在大理市停尸房的身份是蘇畫的,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是他的,但是死的人卻不是他。

  那個胖子用著自己的名字,和一切信息。現(xiàn)在的蘇畫,在世人眼里已經(jīng)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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