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劍試魁首果然被陸詩仙得了……”
“都說陸詩仙是文曲星下凡,沒想到修為也如此精深……”
“人家是要成仙的,自然修為高深……”
圣都,惠民古巷。
一家普普通通的街邊酒館。
許多人坐在外間長條凳上,喝酒閑談。
內(nèi)間,眾人口中的詩仙正束手而立。
臨窗坐著一位黑衣男子,依然頭戴斗笠,遮住那張沒有眼鼻的臉。
“不錯(cuò)啊……”
許久,令主長嘆一聲,“我給你的那道劍意,你竟然沒用上。”
陸澤道:“機(jī)緣巧合,修為破境,不過也多虧有令主那柄短匕,屬下才敢全力施為?!?p> 令主呵呵一笑:“馬屁拍的不錯(cuò)?!?p> 陸澤拱手道:“冷少君死了,屬下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不知……”
“只能算完成一半!”
令主打斷他,取出一只拳頭大圓玉瓶,“此為地心蓮乳,有增元怯邪之功效,一天一滴即可?!?p> 陸澤雙手接過,恭敬道:“謝令主,不知還有何吩咐?”
令主抬起頭,悠悠“看”了他一眼。
“我到是低估你了,若有可能,還真想將你收入麾下,可惜了。”倏然消失,“待下次你來圣都,再議罷……”
陸澤一動(dòng)不動(dòng),許久,小心翼翼放開神識,幾番探查,冷笑一聲,“走著瞧!”
……
邁著悠閑的步子,一身輕松,陸澤在街上閑逛。
走一路,吃一路。
美滋滋聽著街上人的吹捧。
直到暮色四合。
陸澤才回到儀禮司。
薪鋒和公孫青等候多時(shí)。
陸澤揚(yáng)手道:“一會(huì)兒我自去找你們!”
兩人對視一眼,躬身退下。
微笑著回到住處。
在大廳守候多時(shí)眾人迎上來。
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許多人蜂擁上來,紛紛道喜。
陸澤頻頻頷首回禮:
“多謝師姐……
多謝師兄……
多謝……小弟累了,尚有事……”
好不容易,回到屋中。
會(huì)心一笑。
柳雨萍側(cè)臥在床上,黑發(fā)瀑灑玉枕,只漏出小半嬌顏。
陸澤輕手輕腳來到她面前。
雙手環(huán)抱胸前,蹲下。
呼吸交纏,懷滿馨香。
低首緩緩湊近。
許久……
如一只偷腥的貓兒,笑了。
日頭終于落下,月兒悄然升起。
終于,柳雨萍睜開眼,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俊臉,呵呵傻笑。
然后探首一吻。
再次閉上眼。
“哈!”
陸澤笑出了聲。
少傾。
柳雨萍翻身坐起,雙頰微紅,吶吶道:“師弟,你回來了……嗯,我睡了多久?”
陸澤搖頭不語,坐到她身邊。
柳雨萍笑著,從懷中拿住許多東西,“這是通匯錢莊的銀票,伍才英師兄說,這幾日大概售出七首詞、六首詩、大概五十余萬兩白銀……
還有……書試獎(jiǎng)勵(lì),天品法器,靈纖紫豪筆……還有靈石……”
“可我現(xiàn)在,這些東西都不想要?!?p> 陸澤微笑道。
“那那,那你想要什么?”
“你!”
“我我,不,不可以……”
“師姐,你打不過我?!?p> 陸澤猛地將她撲倒,邪笑道:“由不得你!”
柳雨萍臉色酡紅,閉上眼不說話。
窗外忽然傳來胡杏兒冷笑聲!
“休想!”
“……”
……
次日。
天還未亮。
婆娘尚在酣睡
胡秀財(cái)早早就起來了。
雖然他名中有秀才,但他并不是一個(gè)秀才。
他三次落榜,被迫繼承自家這間小酒館,但他仍有一顆向?qū)W之心。
童生怎么了?也是讀書人!
將桌椅板凳擦洗干凈,靠在門前,開始每天的誦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正吟誦的起勁。
忽然。
西來巷入口刮入一道風(fēng)。
將雙眼迷住。
“邪風(fēng)也……”
胡秀財(cái)大袖遮臉,匆忙閃進(jìn)店中,許久,風(fēng)聲靜止,胡秀財(cái)從內(nèi)間走出,嚇了一跳。
本來還頗為寬敞的小巷中,已經(jīng)擠滿了人。
大多數(shù)身穿白衣,還有不少黑衣人在一側(cè)眺望。
“就是這里。”
“是嗎?”
“應(yīng)該沒錯(cuò)……”
見有人出來,一名頭戴高冠,白衣繡金紋的男子邁步上前,傲然道:“這里可是子矜酒館?”
“正是?”
胡秀財(cái)將書被在身后,“爾等來此何事?”
“狗崽種,怎么選了這么個(gè)破地兒?!?p> 男子低聲罵了一句,回頭問道:“圣都除了這里,沒有別的地方?”
馬上有人上前,低聲道:“圣都有上百處相同名字的地方,不過只有這里,名叫西來巷,與那惡賊所說一致。”
他回首朝巷外觀望:“而且圣都也派人過來巡察,估計(jì)不差。”
男子仰頭看了看三層破樓,點(diǎn)頭道:“應(yīng)該沒錯(cuò)?!?p> 這時(shí),胡秀財(cái)忽然道:“諸位,你們到底干嘛的,無事請勿擋在我家門口,我還要做生意……”
叮?!?p> 他話未說完,眼睛已經(jīng)直了,白衣男子忽然撒出一把……靈石!
“夠不夠!”
男子傲然道。
“夠夠夠……”
胡秀財(cái)立刻笑開花,心道:這貨大概腦子有問題,這么多靈石,把俺這破樓買下來也夠了。
連忙招呼道:“快請,諸位貴客快快里邊請?!背吨ぷ痈吆暗溃骸捌拍铩鸫怖?,來貴客啦——”
門內(nèi)立刻閃出一位高胖女子。
兩人趕忙招呼起來……
……
日頭漸漸升高,終于,午時(shí)到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如臨大敵。
一個(gè)小孩來到巷口,舔著糖葫蘆,拎著一只罩著黑布鳥籠。
“誰家小孩?”
“出去!”
“……”
那小孩到也不認(rèn)生,高喊道:“你們可是大雪山之人。”
男子揚(yáng)聲道:“讓他進(jìn)來?!?p> 手下放行,小孩蹦跳來到他身邊,將鳥籠遞過去:“給!這是一個(gè)穿白衣服的大哥哥讓我給你的。”
男子皺眉。
小孩伸出手:“他說,你會(huì)給我錢!”
男子隨手遞給他一枚靈石,小孩彬彬有禮,道謝,蹦跳遠(yuǎn)去了。
有屬下上前:“小心有毒?!?p> 男子點(diǎn)點(diǎn)頭,拔出長劍,猛地將黑布挑開。
“?”
“?”
一只鴿子?
……
仙乾大陸,西疆,萬絕淵。
兩道劍光從天而降。
兩位皆穿錦衣,一老一少。
年老者須發(fā)皆白,年輕人英姿勃勃。
他們是西疆第一大派,古怨宗的人。
年老者名叫吳均,乃古怨宗三十六洞的一洞之主,年輕者名叫洪志澤,是他親傳弟子。
洪志澤今年不過十六歲,便已金丹大成,乃古怨宗三代弟子第一人!
“師傅,此地便是萬絕淵嗎?”
洪志澤望著彌漫在周圍濃濃的毒霧,擎出怯毒珠。
吳均點(diǎn)頭道:“沒錯(cuò),此乃少主九窟之一,為師已經(jīng)盡量幫你,稍后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往那邊走,那邊有傳送陣。”
洪志澤頗為無奈地點(diǎn)頭。
兩人緩緩朝深淵走去,洪志澤又道:“師傅,其實(shí)我覺得,以您化神修為,其實(shí)沒必要去依附什么少主,我……”
“住口!”
吳均臉色煞白,出聲喝止。
這時(shí),忽然有微風(fēng)拂過。
深淵邊上驀地多出一人。
黑衣白發(fā),背負(fù)雙手,佝僂著身子,正低頭向深淵觀望。
“令主!”
吳均上前行禮,洪志澤也趕忙跟上。
“嗯……”
令主摩挲著手指,并沒有回頭,淡然道:“這就是你培養(yǎng)的種子?”
“是!”
令主微微側(cè)首,一瞥,“還不錯(cuò)。”
洪志澤身體立刻僵住,全身寒毛聳立。
那人,膚色慘白,無眼無鼻,只有一張嘴,剛剛那一“瞥”,就好似被至邪之物撫摸身體。
渾身上下,連一根汗毛都沒放過,軟膩滑粘,冷冰冰,渾身難受……
不由得倒退兩步。
令主猛然轉(zhuǎn)身,“你躲什么?”
洪志澤顫道:“沒,我,屬下……只是有點(diǎn)怕?!?p> “見到我就怕了?”
眨眼功夫,令主已經(jīng)欺身到他身邊,緩緩探頭過來……
洪志澤心膽俱裂,一動(dòng)不動(dòng)。
令主湊到他頸肩,用嘴深吸了一口氣。
“純陽之體,還算不錯(cuò),尚可一試?!?p> “都是令主眼光高明?!?p> 吳均賠笑道。
令主點(diǎn)頭,輕輕朝深淵扔出一枚銅鈴。
叮鈴鈴的聲音倏而就不見了。
少傾。
深淵響起一聲震天龍吟!
鋪天蓋地的黑霧,從深淵內(nèi)涌出。
洪志澤頓時(shí)驚慌,下意識往后又退了一步。
“還敢退!”
令主大怒,伸出一只手,洪志澤頓時(shí)無法呼吸,就連手腳都被禁錮,令主輕輕揮手,將他扔進(jìn)深淵。
慘叫聲響徹整個(gè)深淵。
黑霧倏然回收,片刻后,幾聲令人牙酸的骨節(jié)錯(cuò)動(dòng)聲傳來。
驀地。
深淵底部竄出一道黑光。
洪志澤全身彌散著淡淡黑霧,雙眼血紅,從空中緩緩踱到兩人跟前。
兩人猛然跪下,齊聲道:“恭喜少主!”
“呼!”
洪志澤吐出一口黑氣,密林驀地刮起一道旋風(fēng),將所有毒霧盡數(shù)吹散,他口誦金石之音:“恭喜什么?不過只能維持一月?!?p> 兩人低首道:“屬下無能!”
洪志澤冷道:“但一月時(shí)間,也夠了,都起來吧!”
兩人聞言起身。
洪志澤緩緩朝外間行去,嘴角勾出一抹邪笑,
“先將西疆,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