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是個季節(jié)分明的城市,而每個季節(jié)都有屬于它的獨特景色和象征。金城的四季中,除了夏季以外的季節(jié)我都喜歡,喜歡春的生機、秋的涼爽,也喜歡漫長寒冷的冬。
九月于十一月間是這座城市的秋天??墒墙衲甑木旁履﹨s比往年冷了許多。
我挽著宋承頤在園中四處散步,我們走得很慢很慢,竟像兩個互相攙扶而行的老人一般。
宋承頤當真是個極致溫柔的男子:我們在一起散步時,他總是會刻意放慢腳步以迎合我的步調(diào),也會在我略感涼意之時忙讓人去取我的披風;我們聊天談話時,他會刻意避開那些我不熟悉擅長的話題,也會在我說一些他所不擅長之事時認真傾聽,從不打斷。
從前我總覺得哥哥是最溫潤儒雅,對我溫柔且最好的人,可如今相比之下卻覺得是宋承頤更勝一籌了。
行至那片福壽草時,宋承頤彎下身去極認真細致地觀察著它們,時不時用手指輕輕撥動葉片,湊上前去嗅嗅氣味。
我在路邊看他,其實這一系列動作頗為滑稽,如若此刻是旁人蹲在草地里聞草,我一定會不由自主地笑出聲的,然這人卻是宋承頤,是我最鐘意的男子。
他認真時的模樣當真很吸引人,那一雙清澈的黑色雙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指尖的綠葉,嘴角時不時會鉤起滿意又放心的笑,想來是這些花草生長地很好的緣故,有風吹過時,他額角的碎發(fā)會隨之凌亂,可從不見他因而動容。
見他專心致志地觀察著花草的生長狀況,我也不愿打擾他,只在一旁靜靜的站著,時不時看著他那認真的模樣,又時不時數(shù)著天空盡數(shù)飛去的候鳥。
不知過去了多久,估摸著大約是西方公元計時的二十分鐘后,宋承頤才抬頭對我道:“這福壽草生長的極好!”
我心下歡喜,卻仍有些不解:既然這福壽草生長的不錯,為何還不開花呢?
“宋少爺。”我道,“既然它們生長的極好,又為何遲遲不能開花?”
“快了?!彼鸬?,“原先這福壽草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金城的氣候環(huán)境。如今它們已然適應這里且生得頗為茁壯,再過些時便會開花了。言念你且不要著急,不過就是幾日的功夫了?!?p> 聽他如此說,我遂放心地點點頭,道:“既如此,我便知道了?!?p> 說著卻覺得總讓他如此為福壽草操心,終歸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便又客客氣氣地道了句:“這些日子總讓宋少爺你如此為它們憂心,真的是難為你了,言念在此還是要說一聲謝謝?!?p> 宋承頤不高興地撇了撇嘴,聲音里帶著埋怨:“我們?nèi)缃裨缫巡皇琼毧蜌獾年P(guān)系,可你總是“宋少爺、宋少爺”地叫我,著實讓我覺得生疏又不安,其實你叫我承頤便可?!?p> 我怔了一下,彼時我總是想著在宋承頤面前保持一個端正規(guī)矩、守禮儀的大家閨秀的模樣,卻忘了有時規(guī)矩在人情面前其實是可以逾越一下的。
“承頤?!蔽逸p輕地喊出那個早已在我心里被喚了千百次的名字,在念那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心臟噗通直跳,似乎快要跳出了我的胸膛。
宋承頤的眸子里瞬間布滿了驚喜和興奮的光芒,嘴角的笑意也逐漸濃郁。
他極怡悅地回答著我,一個“嗯”字竟被他說了好幾次。
從未見他這般欣忭,我遂也不自覺地隨他一起歡喜了起來。彼時我的心甜甜得,像是一顆被浸滿了蜜糖的粽子一樣,甜滋滋軟糯糯的。
我想從這一刻起,我們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