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不忍看到宋承頤和楊風(fēng)月成日在別院膩歪,便有很長一段時間待在屋里,或趁著宋炎焱來時到府外去轉(zhuǎn)轉(zhuǎn)。
我從前沒覺得宋承頤是個心狠之人,也是但如今才發(fā)現(xiàn)他竟這般絕情。自那日父親和楊伯父定下他和楊風(fēng)月的婚期之后,他就成日待在楊風(fēng)月的院子里,再也沒來找過我,也從未給我一個解釋。
起初我也盼著他會來向我解釋此事,或者尋求我的諒解,告訴我他身不由己、無可奈何,甚至向我坦白他真的很喜歡楊風(fēng)月都可以,只要他來尋我,我都能接受;所以我便一直等一直等,等耳畔響起他推門時風(fēng)鈴碰撞的聲音,等我一抬頭便看見他腳步輕快,柔聲喚我的樣子……我從東方欲曉等到日薄西山、月朗星稀,從滿心期待等到萬念俱灰,再后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了,是他會來還是什么,我都不曉得了。
我從未想過自個兒會這般卑微,這種感覺竟是在一瞬間里生出來的。宋承頤對我的愛是在一段時間里將我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卻在剎那間把我摔下來,踩在腳底,還讓我仰頭去看他擁另一個女人在懷中。
真狠啊,才用幾日的時間就把我的心傷得痛徹心扉。
楊風(fēng)月曾趁著宋承頤外出的時候來找過我,彼時她頤指氣使的傲慢模樣和從前分毫不差,聲音也是一樣的尖酸刻薄。
“呦呦呦,瞧瞧這是誰呀?這不是宋家的少奶奶嗎,怎么一個人坐在這兒垂頭喪氣,最疼你的少爺去哪了?”楊風(fēng)月踩著高跟鞋走進(jìn)來,竹香本想攔下她,卻被狠狠地推開了。
我面若冰霜,冷聲道:“不是楊小姐來我這兒做甚,可是下人們照顧的不周到了?若當(dāng)真如此,你也不應(yīng)來找我,母親的院子就在前面,出門直走再右轉(zhuǎn),不送!”
楊風(fēng)月氣得臉色鐵青,將手中的玉佩越攥越緊,但她已然不似兩年前那般沖動,很快便將胸中的怒火平息了下去。
楊風(fēng)月的嘴角雖然揚起,可卻沒有一點笑意:“姐姐說的什么話,妹妹以后也是這府里的人了,下人們自然都對我好得緊,我怎么敢說他們不好呢?”
我沒說話也沒回頭看她,楊風(fēng)月面色一沉:“趙言念,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已經(jīng)對你很客氣了。你如今少奶奶的身份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阿承他早就不愛你了!”
我心里一咯噔,阿承?這稱呼可真是親密。
其實我早就料到終有一日要和楊風(fēng)月對峙,也曉得這女人定會挑揀戳人心窩子的話來說,彼時我也是備了很多狠話的。
不過,如今楊風(fēng)月趾高氣揚地站在我面前,我卻一點都不激動,反而淡然了許多。
我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瞪著楊風(fēng)月,不卑不亢,眼神冰冷:“哦?你說我這少奶奶是個空架子,我怎么不知道?如今府中事務(wù)皆由母親和我打理,為何從未聽過更換一事?楊小姐,你如今尚未嫁進(jìn)宋府,卻擺起架子來了,日后你做了姨太太,是不是要翻天了?!”
楊風(fēng)月有吃驚地看著我,不知所措??磥硭矝]料到我會突然這般強勢難以對付,便有些震驚。
她最后是落荒而逃的,走的時候卻不忘放個狠話,說是要找宋承頤來收拾我。
我淡然地笑了笑,看她的眼神更凌冽了:“你盡管去,我不攔著你。”
放狠話之時委實叫人心情愉悅,尤其是對這樣一個造作矯情的女人,可我說完之后便后悔了,我該如何面對宋承頤呢?
在忐忑不安中十幾日的時光又過去了,我每日都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因為我當(dāng)真怕某一日宋承頤會怒氣沖天地趕來指責(zé)我欺負(fù)他的小情人??晌遗碌膹膩矶疾皇撬撬S護(hù)楊風(fēng)月的態(tài)度,那才是最讓我心碎的。
不過他一直沒來,而他和楊風(fēng)月的婚期卻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