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之后,因為彼時被賓客為難侮辱一事,我便很少再出院子了,常常呆在屋子里,看著宋承頤當(dāng)初給我的玉佩發(fā)呆,沉浸在我們的往事里,慢慢地我竟又消瘦了下來。
因我整日呆在屋子里不出來,宋承頤便趁機將后院另一份主事權(quán)交與了楊風(fēng)月,彼時我遂心有不忿,可仍無可奈何。
母親知道我心中有芥蒂,并未埋怨我不去向她請安,反而時不時讓張媽媽來安慰我,為我疏導(dǎo)心理。這一舉動讓我很是感動,我也曉得在這府中如今真正會關(guān)心我的也只有母親,但在心里卻依舊有些失落,因為母親在這府里的位置其實也是無足輕重,她雖有想幫我的心,卻沒有那權(quán)利。
其實我和母親就是“同是天涯淪落人?!?p> 本以為我在屋子里呆了很久,但竹香說其實才不過五天。第六天的時候,宋炎焱終于來了,可是這一次他的目的不僅是來教竹香讀書,更主要的是來向我辭行。
誰都沒料到竟在這個時候戰(zhàn)事逼緊了,原來之前的寧靜不過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征兆。
宋炎焱說他昨日剛收到緊急線報,別省的軍隊向北來了,氣勢兇猛,情況緊急,他必須立刻帶著宋家軍去前線支援,即日啟程。
這幾年戰(zhàn)事頻頻爆發(fā),總不太安寧。自從兩年多以前,宋炎焱回來承襲一職后,金城確實安定不少,原以為這種局面會一直持續(xù)下去,可該來的戰(zhàn)爭總會來。
為什么戰(zhàn)爭總是連綿不斷的,各軍閥在自己領(lǐng)地安分守己、造福民眾不好嗎?為何總因擴大勢力范圍的私心而挑起事端?這個問題我永遠(yuǎn)都想不通。
宋炎焱要帶宋家軍到前線去打仗,這便說明我哥哥也要去。
“此番戰(zhàn)役著實來的突然,想必大家是沒有足夠時間道別了。”宋炎焱的眼中含著萬分情感,“我來之前,言懿讓我告訴你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別想太多,更別常為他擔(dān)心,他向你承諾,等仗打完他就回來見你?!?p> 我心里泛起波瀾,我已許久未見哥哥了,沒想到如今他竟要去打仗。
“那我現(xiàn)在就回家看他!”我邊說邊往屋外走。
宋炎焱一聽便附和著:“是哦,你現(xiàn)在回趙府應(yīng)當(dāng)能碰到回去的他,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能出宋府?!?p> “這有何不能的,我哥哥明天就要去打仗,我當(dāng)然要回家,他們憑什么攔我?”我攜竹香急匆匆地走著,宋炎焱在我后面跟著。
我走的很焦急,并未聽見宋炎焱的低語:“他還會輕易讓你出門嗎……”
回頭見宋炎焱走得慢了,我便喊到:“你走快一點呀,時間緊迫,你這般磨蹭做甚?”
宋炎焱抬頭:“好!”
可剛走到門口就被回府的宋承頤攔下了,他看見我身后的宋炎焱面色一沉,冷聲道:“你們要做什么去?”
我沒想那么多,開口就道:“明日宋家軍就要出城打仗了,我要回家見我哥哥?!?p> 可誰知宋承頤竟不讓我去,我一時詫異,又見他對宋炎焱冷眼相待:“不過就是個簡單的戰(zhàn)爭,半月就能回來。你別聽宋炎焱胡說八道,這人向來不靠譜,看這架勢就是想誆你出門,誰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一肚子壞水?!?p> 我愣了一下,想不到宋承頤對宋炎焱的怨氣竟這么大。不過,就算他這般說了,我也要去見我哥哥,我回家這事兒跟宋炎焱有什么關(guān)系?
“那我也得回趟家,畢竟哥哥要上戰(zhàn)場了?!蔽彝崎_宋承頤的手,抬腳就走。
宋承頤極吃驚地看著我。其實他感到吃驚也不足為奇,畢竟從前我總是很聽他的話。
忽然他變了臉色,一臉冷峻,像是覆了極地的霜雪:“趙言念,我說了,你不許去!”
我一心只想回家見哥哥,并未注意到此刻他即將爆發(fā)的樣子:“宋承頤,你別開玩笑了,我得回去。”
突然,他抓起我的手,頭也不回地把我往后院拉,宋承頤的力氣很大,我掙不脫也無法掰開他的手指。
“宋承頤你放開我!”我又急又惱,喊得歇斯底里:“我要回家!”
他回頭看我,眼神冰冷,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閉嘴!”
隨后他又對宋炎焱道:“趕緊走,好好打你的仗!”
我就這般硬生生地被宋承頤拽回了自己的房間,他不讓我離開宋府,卻不說是何原因,只要我在府中呆著哪也不許去。我便沒有見到哥哥,也沒能告訴他要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