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然成親還不到半個月皇上就駕崩了,那時朝堂里亂作一團。
林依然雖是新婦,卻總是一回回的往府里跑,面上是擔(dān)心父親和弟弟們在朝堂有什么不測,實則是為了幫太子傳遞消息。
特殊時期總是敏感得很,冷陌寒因不想在這關(guān)鍵時刻給人留下他結(jié)黨營私的話柄,便派了大姐前來。
雖說他和丞相府站成一隊早就人盡皆知,可明面上卻又讓人無可指證。
這一日林依然又來了,依舊是在父親下朝半個時辰之后。書房里,林依然將冷陌寒的話一字不差的講給父親,父親只是皺眉。
“父親,那武安王就真有那么大的本事?!陌寒是先皇親封的太子,又有圣旨加權(quán),何懼他一個逆賊!怎的你們一個個愁成如此面容?”
林依然心中很是不解,她覺得皇位本就是冷陌寒的,與那武安王有什么相干!他雖是驍勇善戰(zhàn),可她父家兄弟也不差,何以使得大家如此緊張?
“咦!萬不可如是說!那武安王手里精兵何止萬千,更何況早在先皇駕崩前,宮里就換成了他的人,這也是我們?yōu)槭裁措m然圣旨在手卻一直不打開的原因。朝堂中事,豈是一言兩語就能說清的,你只管做好你的賢婦就行?!?p> 林依然見父親背對著她長嘆一聲,便知是自己想的太過簡單,此事自己已是插手不得。
自那之后,她再來府中,除了父親的書房,又多了個二姐的怡辛院。不過她們也確實有話聊,因為冷陌離這段時間為了冷陌寒即位的事可真所謂是鞠躬盡瘁、赴湯蹈火。
不知二姐最近怎么回事,總是試圖將我和冷陌離摻在一起。就好比這次,每次大姐去她那里她都要先把我叫來。
我倒也想聽,雖然對冷陌離有些許擔(dān)心,但我更想聽的是現(xiàn)在局勢如何,武安王又如何?
倘若這次冷陌寒登上皇位,那可能就意味著我這一生都要活在他們的手掌下了吧。
丞相府因著我同冷陌離的婚事定不會放我離開,可那就意味著我要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就這樣成全了靖初和那位姑娘,我不甘心。
可若武安王登上皇位就不一樣了,哪怕他再看不慣丞相府和冷陌寒他們,也不會蠢到剛上位就有所行動。畢竟他的皇位來的本就不算光明,屆時要做的該是收服人心。
今日洛凡和月兒玩鬧時我見他的衣服緊了些,就帶著他和月兒去買衣服。
洛塵不曾露面已一月有余,更別提靖初了。這本倒也沒什么,可洛凡這些日子被我和月兒喂得飽滿了些,又是長個子的年紀(jì),衣服難免不合身。
往常都是洛塵來送或者洛凡回家去取衣服,可這些日子洛塵不來也不讓洛凡回家,可憐了洛凡這家伙竟也忍得住還這樣穿著。
我們回到府里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好像大家都沒了往常的擔(dān)憂和緊張,反而放松了許多。
打進(jìn)府門,我們見到的人雖然面上沒嘴角揚起的痕跡,可那眼睛卻一雙雙的彎成了月牙兒。
我一回到院子里就見二姐向我小跑著沖過來,嘴里還喊著“姐夫稱帝了!”
那一刻我心里竟是五味雜陳,沒有我預(yù)想的那樣不能接受,但也并不開心。當(dāng)我聽到冷陌寒稱帝時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家安全了,可是我呢?我又當(dāng)如何?
很快,冷陌寒稱帝的消息就散了開來。不過百姓并不關(guān)心誰當(dāng)皇帝,他們只在乎這個皇帝能否給他們太平盛世。
先帝剛?cè)ィ驗檫€在國喪期間,所以這件事也沒有多么普天同慶。
這日洛凡向我告假,說是要回家收拾些東西帶來,順便帶月兒見見洛塵。我一想,成敗已定,他也的確有時間了。想著還是該見見靖初,把一切都弄清楚,我便跟著他們到了將軍府。
初見洛塵,我心中一顫。此時的他比往常削瘦許多,一臉胡茬,眼里也沒了往日的歡樂,怎么看怎么像換了一個人。月兒哪里見過洛塵這樣,急得哭著跑過去一下子抱住了他。
洛塵見到月兒,神色緩和了些,抱著她摸摸她的頭很是溫柔的說了句,“乖,我很好?!?p> 我雖知他和靖初是武安王那邊的人,但卻不曾想所謂的“敗者為寇”竟是這幅景象。
我朝他走近幾步,還是將心中擔(dān)憂說了出來,“你們,未來也會很好的吧?”
洛塵并未直接回答我的話,“如果月兒不嫌棄我,還肯嫁給我的話,我想我們會很好的?!?p> 我總覺得他說這話時笑容怪怪的,可又說不出來哪里怪,只覺得他像是有自己的心思——我們不知道的心思。
洛塵見林依依那樣看著自己,生怕她看出來些什么,畢竟她跟丞相府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王爺?shù)陌才胚€是不能讓她知曉,哪怕半分。
“靖初回別院了,你想見他的話就去那里吧?!?p> 我聞此跟他道別后轉(zhuǎn)頭就要走,未曾想被洛凡一把拉住,我疑惑又急切地回過頭看他,他卻把頭轉(zhuǎn)向一邊,略不自在的說:“我可不想看他倆膩歪,等我拿兩件衣服同你一起去!”
我一想也是,洛凡這樣的禁欲男怎么受得了自己的親哥和月兒在自己身邊耳鬢廝磨,想想都覺得好笑。
我本想站在那里等他一會兒,卻沒想到他離開時將我也拉了出去,嘴里還嘟囔著,“你就不能聰明點?還嫌自己不夠亮是不!”
我忙著和他爭論,并不知道在我們走時,洛塵正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們。
到了洛凡的房間后,他在那里收拾自己的東西,我在那里打量著他的房間。本來我還想著就他說我不聰明這件事好好理論一番,可到了屋里發(fā)現(xiàn)那屋子竟是難以想象地空曠——一床一桌一椅一柜一衣架一書架,還有一把劍,一盞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你確定這是你住的地方?”我對此很是不敢相信。
我看到他那看智障的眼神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覺得這屋子里太空了,你難道沒什么興趣愛好嗎?額,除了看書舞劍。還有啊,這里只有一張書桌配著一把椅子,如果有朋友來怎么辦?坐在哪里?別說茶了,連個水也沒有……”
我見他沒理我,心想莫不是我的問題真的很蠢?可有誰把屋子布置的跟他似的……我想著想著就被他的話打斷了。
“你渴了?”
我被這話問的摸不著頭腦,身體先一步作出反應(yīng)搖了搖頭。
洛凡見林依依一臉怔愣的樣子,怕她誤會什么,很是不自然地解釋道,“無用的東西我從來不需要,再說了地方不大如何練劍?!?p> 心里還有很多疑問,但因為急著見靖初,我也沒多想,只不走心的“嗯”了一聲便拉著他走,“我們快些走,不然回府晚了又要讓娘親擔(dān)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