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打算月兒成婚后同君柚一起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奈何這幾日她躲我躲得緊。自月兒成婚那日之后,我心里便有了幾分明白,君柚如此對我,定然是與洛凡脫不了干系。
前有丞相府的欺壓,后有陌離的未來相系。其實自打冷陌寒來尋我,嘉人又說了那樣的話,我便清楚我再沒了理由留在這里。也許他是真的愛我,自從認得他,他便一直在幫我,只是后來他娶了林依淺,只是后來我被打時他未來相救……我比不得依然依淺兩姐妹,她們背后是丞相府,是男人們得江山、守江山的助力,而我,一無所有的我,有心無力的我,只會成為所愛之人的累贅。
這日,我終是書信三封,派小廝分別送與君柚和月兒,剩下的一封,我想親自交給陌離……
很巧,今日他在。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并沒有回默亭軒,而是直接去找了陌離。
“可有午睡?就算事務再繁忙也該留給自己些時間歇歇的。”初進門時二人皆不言語,總讓人覺得生疏,我便想說些什么打破現(xiàn)在這讓人窒息的氣氛,又見他眉頭緊鎖,一臉疲憊,便脫口而出。
他坐在書案前微微笑起,“我竟不知,九兒原如此關心我?!笨粗男?,我不由得失了神。他有多久沒這樣對我笑過了,他眼里的笑意、愛意,我都只當是前世的事了。想到這里,再看著他如今的笑模樣,我竟想沖過去抱著他大哭一場,方能將自己這些時日的委屈散盡。
我眼里噙著淚光,努力不讓它留下來。“陌離,你說我們二人蹉跎了這些時光卻也未能修成正果,是無緣還是無知?”又想起什么,不由笑笑,“是了,是我對你一無所知,是我辜負了你的情深,才有了現(xiàn)如今的緣淺?!?p> 我看向此刻的陌離,我知道,他在隱忍,他眼里的淚水積的太多,我生怕他流下來,正所謂“男兒寧流血成河,絕不流淚一滴”,因一個女人流淚,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想必你已知曉我的來意,將休書給我吧。只是有一事需拜托你,我走了請你派人看管好九離坊吧,畢竟那里也有你一半的心血?!闭f完我又補充道,“誰管都好,只是不要給林依淺管……”
冷陌離只覺眼前之人走的太過決絕,不由懊惱?!澳慵葲Q定離開,九離坊誰來管你大可不必操心。至于休書,也不必本王動手,皇上早已下旨將你擇出廣親王府,這可比休書還厲害。”
我見他如此說,心中大痛。我只背對著他,不敢再看他的“翻臉無情”,“陌離,我知你愛過我,可我想知道,你現(xiàn)在可還……可還愛我?”女人總是這樣,在一些不合時宜的時候問一些多余無用的問題??伤麄儾恢溃@是不舍,也是不甘。我愛他,他若愛我,我便繼續(xù)愛他,他若不愛我,我便忘了他。
冷陌離聽此問,心里只似千萬只螞蟻在撕咬,他愛她,深入骨髓,可她不知,可他不能說?!澳憬K是要走,現(xiàn)在問這些又有何意義,橫豎你我無緣?!彼聊嗽S久,終是壓下了自己那一說話便知他是哭了的腔調(diào),簡短無情地說了兩個字,“走吧。”
雖是意難平,可我也不想他和靖初鬧得不可開交,靖初為人冷厲,殺伐決斷,而陌離和善,溫柔多情,相比之下,陌離實在不是他的對手。我只希望我走后,在丞相府的幫襯下,他能與靖初一黨抗衡,讓靖初不敢傷他,無力造反就好。
“真不成想,即是離開,竟還有舊友相送。”我冷笑著看向城門處的三人,下了馬車,慢慢走過去?!拔浒餐跞缃穸歼@么閑的嘛,想當初王爺忙的一月兩月尋不著人,這都是常有的事,怎的依依嫁了人,王爺?shù)故窃桨l(fā)閑得慌了?!?p> 來人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說道,“你在怨我?”
“依依不敢,多謝王爺相送,心意已領,請回吧?!辈幌肱c他過多糾纏,說罷我便往馬車處走去。
“洛凡?!崩渚赋跻粋€眼神洛凡便騎著馬到了馬車旁。
我見此心中很是生氣,“王爺這是何意?”
冷靖初騎馬到我身旁,嘴角輕揚,眼中卻狠厲至極,“我的女人,還需留著命等我來接才是,哈哈哈哈哈。”
“瘋了瘋了,冷靖初,你真的是瘋了!”我對著他騎馬遠去的身影大罵。
冷靖初聞此只是狠厲一笑,心中道:林依依,是你給了我人間煙火氣,現(xiàn)如今,又怎能輕易丟掉我呢?放心,很快,你就能回到我身邊了。
而這一邊,我正為怎么也趕不走洛凡而惱得很。
“你要去哪里?”
“關你什么事!”
“幾日不見,你怎的跟長了刺似的……”
“呵,拜你們所賜!”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p> “我不需要!”
“你!”
我不再理他,只小聲自言自語道,“沒了陌離,我是我,我也不再是我了……”不爭氣流下來的眼淚被我一把抹了去。
我原以為愛是一廂情愿,后來陌離讓我曉得原來愛情這事講的是你情我愿,奈何我一直不敢承認,才走到這步田地。我愛他,雖不能在他身邊,卻也能趁著這些時日好好強大自己,有了對朝廷有利的東西,冷陌寒自然再不會讓我離開他。至于靖初,若不能化敵為友,也只能就此針鋒相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