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不到三個小時就又回到了沈宜言家里,元祁的心情卻跟第一次過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再說旁邊還有一個事事體貼周到的賈閏,她來這里更不覺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我還穿這雙吧?!?p> 見賈閏正發(fā)愁讓她穿什么鞋的時候,元祁就指了指剛才沈宜言讓她穿的拖鞋。
賈閏下意識把鞋拿下來放在了她腳邊兒,直起身才僵了一下,直愣愣地看向元祁,她剛才說“還”,他應該沒聽錯吧?
元祁接收到賈閏疑惑的目光,略微一動腦子就明白他在迷惑什么了,她抿了下嘴唇,“我中午直接來家里了?!?p> 她解釋的這一句話,讓聽到的兩個男人心里都不由一跳。
賈閏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形容心情了,他以為元祁說的到這里是來了遂安,卻原來是直接來了家里。
而沈宜言則是對元祁口中自然而然說出的那個“家”字,沒辦法聽了就讓它過去。
他不自覺抬手壓了一下口罩,有些不自在了。
雖然他并不把這里當家只當住的地方,賈閏搬過來之后,每每使喚他送東西去醫(yī)院都會說家里家里的,他聽著別扭,卻也并沒有當真,這怎么可能是家呢?
但是這會兒這個字從元祁口中說出來,就好像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意味,為了掩飾他這樣的心情,他只能邁步回房間想把衣服換了,可是手才搭到衣服上,他卻又想到了元祁的衣服。
想到在車上因為毛巾給他用了,后來她身上的水珠都融進了毛呢料子里,他不自覺又轉回了視線。
“麻煩你了”
元祁察覺到沈宜言的頭轉到了自己的方向,她表情自然地脫了大衣,雙手遞給了沈宜言。
抱著元祁衣服的沈宜言無比的僵硬,但是邁向露臺去烘干衣服的舉動卻格外流暢。
賈閏默默看著這兩人的互動,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
“我先回房間換個衣服,你隨意啊,反正已經(jīng)來過一回了,哪里都能逛?!?p> 賈閏也不刻意留下來招待元祁了,他笑著同元祁調侃了一句,就先回了自己房間。
偌大的房間里又剩了她一個人,元祁卻是到了現(xiàn)在才有心情細細打量沈宜言的房間。
沈宜言的房子走的是北歐簡約風,黑白灰主色加原木,空間很大,卻很空曠,家具上幾乎也沒有什么私人生活的痕跡。
她有一處房子也走的是北歐簡約風格,但是比起沈宜言這里便熱鬧得太多了。
她房子里面的色彩也不會只有黑白灰色,隨著年紀增長,她還喜歡上了跟著季節(jié)走,天氣暖和了就換冷淡色,天氣冷了就換暖色。
鮮花是只要過去都要帶的,迎門要有,桌上要有,臥室也要有。
可就是這樣,她也偶爾覺得空曠孤寂,那處房子多是她一個人工作的時候過去。
這么想的話,在這一點上,沈宜言跟她也是一樣的了,都覺得這樣的風格更有利于工作。
元祁想著,心里的認同就又多了幾分。
賈閏沒有多在房間磨蹭,換好衣服,又去拿了圍裙套上出了門,發(fā)現(xiàn)元祁在哪個客廳坐著,他眼里的笑意就更深了。
這個客廳可是正對著沈宜言自己的房門,連他這個室友都不怎么過來的。
賈閏出聲制止了聽到他動靜便要站起來的元祁,“沒事,你稍坐一會?!?p> 說著他就去那邊露臺。
露臺上沒有人,不過直通沈宜言房間的另一個門。
賈閏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顧忌著客廳坐著的元祁,只輕輕敲了門。
饒是聲音很輕,沈宜言還是被嚇了一跳,隨即賈閏的聲音就讓他放松了下來。
唯恐賈閏再敲一次,沈宜言立馬過去開了門。
門還沒打開完,賈閏擠眉弄眼的神情已然一覽無余,沈宜言只能別開臉去。
“趕緊出來幫忙了,你一個大男人家的跟個小姑娘似的鎖房間里算怎么回事?你要不出來我就去找她幫忙了?”
賈閏故意調侃道,但見沈宜言立馬轉了臉看自己張口欲說話,他得意著卻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那時元祁打電話那么激動地要了沈宜言地址卻突然就改了主意,說他心里不失望是在撒謊。
可是這也沒什么,總不能道德綁架吧?
總不能因為沈宜言一廂情愿的救了人家,就得要求人家姑娘過來跟他相處吧?
人家也不是只能求著沈宜言幫助,是沈宜言自己不放心,一定要接手的,而且,說實在的,沈宜言也是在添麻煩了。
還有,想想沈宜言躲避人家的那個樣子,他是真沒指望人家姑娘萬一真找過來沈宜言還能搭理人家。
這樣想想,他就釋然了。
可是現(xiàn)在一看,終歸還是他不了解沈宜言跟元祁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高中那會兒他隱約知道沈宜言似乎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為了那個女孩子,沈宜言跟他的聯(lián)系都少了,他那時候還存著心思要去看看,可是沈宜言卻無比認真的拒絕了他,甚至還說他要是見了就再也不理他。
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他不敢不當真。
因為沈宜言反饋給他的都是積極向上的改變,他也勉強按捺住了好奇心。
結果,很突然地,沈宜言跟人家表白被拒絕了,他當時還擔心的不得了,就怕沈宜言再次縮在殼子里,可是沈宜言的狀態(tài)卻比他想象的要好。
他不再那么頹廢,也沒有再總是想著那些噩夢般的事情,雖然又傻又執(zhí)著,找弟弟一找就是九年多,為了能在家工作,屬于自己的也一再忍讓。
但是,他的執(zhí)著也讓跟他合作的人都欣賞起來,知道他要找弟弟的那些人也都在不同程度上給予了幫助。
雖然也還是不正常,害怕跟陌生人交流,尤其害怕自己出現(xiàn)在別人的目光中,但是總歸還是自食其力值得尊重的人。
不過,就是這樣,他也沒想過沈宜言還能成家的事。
因為當年的事情,沈宜言已經(jīng)發(fā)展成了厭女癥。
可是在一開始就出現(xiàn)在沈宜言身邊的元祁到了現(xiàn)在還是不一樣。
沈宜言想要躲避,可是那位元祁女士一走過來,他也只能站著不動。
要是外面坐著的那位女士能夠向沈宜言多走幾步,一切都會不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