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吏部左侍郎府,突然出現(xiàn)了大隊錦衣衛(wèi),并將府邸團團包圍。
“你們要干什么?”
錦衣衛(wèi)這么大的動作,自然驚動了侍郎府,下人們除了去稟報主子外,幾個管事打扮的,還出來詢問。
這也是趙俊雄位高權(quán)重,府內(nèi)的管事,并不畏錦衣衛(wèi)如虎。
“錦衣衛(wèi)奉旨辦事!”
帶隊的錦衣衛(wèi)總旗,一把推開幾個管事,帶人闖入侍郎府。
接著大隊錦衣衛(wèi)魚貫而入,后面還跟著陸炳勛和李虎。
闖進府中之后,錦衣衛(wèi)開始大搜查,陸炳勛和李虎二人,則站在院子中間,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錦衣衛(wèi)的搜查,自然非常粗暴,侍郎府頓時雞飛狗跳起來。
“陸指揮使,你這是什么意思?”
一個婦人的聲音傳來,正是得到消息的孫氏,急匆匆的趕到前院。
若是以前,陸炳勛還會跟孫氏客氣幾句,可趙俊雄馬上就要垮臺,他自然不會忌憚一個犯官家眷,所以沒有回答,表示出一種不屑。
到是一旁的李虎,想到孫氏是賀元盛的未來岳母時,出于報復(fù)的心里,惡狠狠的說了一句:“錦衣衛(wèi)奉旨辦案,閑雜人等滾一邊去,否則以抗旨不尊處理!”
“你們……”
看到陸炳勛理都不理,只是一個錦衣衛(wèi)千戶回應(yīng),還是這種囂張的態(tài)度,孫氏氣壞了,心中也有了危險的感覺。
過了一小會,孫氏平復(fù)了一下心緒,低聲說道:“陸指揮使,既然錦衣衛(wèi)奉旨辦事,妾身也不敢阻攔,只是后院乃女眷的住所,搜查之時,可否注意一些!”
陸炳勛沒有回答,還是李虎說了一句:“幾個犯官家眷,要注意什么?”
孫氏的臉色頓時大變
,剛想說些什么的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李千戶到是好大的威風(fēng),不過趙侍郎幾時成了犯官,這犯官家眷一詞,又從何而來?”
聲音剛一落地,賀元盛帶著十幾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過同知大人!”
陸炳勛身邊的錦衣衛(wèi),馬上行禮問好,哪怕是李虎,也躬了躬身,不敢有任何不敬。
“賀同知來此作甚,難道要插手欽定的案子?”
陸炳勛心中一喜,馬上開口詢問,還給賀元盛挖了一個坑。
“下官可不敢插手欽定的案子,按理來說,還應(yīng)該避嫌,只擔(dān)心有人借機生事,這才過來看看。”
接著話鋒一轉(zhuǎn)的說道:“卻沒想到剛一進門,就聽到有人偽造皇命!”
陸炳勛聞言臉色略變,李虎頭上也冒出了冷汗,知道剛剛的失言,要被抓住把柄了。
這時賀元盛冷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李千戶,你還沒告訴我,這犯官家眷一詞,是從何而來,難道皇上已經(jīng)下旨,要將趙侍郎下獄抄家?”
其實在進門之前,賀元盛還在頭疼要怎么做,畢竟他跟陸炳勛是敵人,此事又是欽定的案子,沒有一個好借口,會麻煩的很。
誰知運氣這么好,一進門,就聽到李虎囂張的話,他馬上抓住漏洞,避免了自己陷入被動。
“下官……”
李虎說不出話來了,官大一級壓死人,被抓到把柄的時候,就更是如此,哪怕只是一時口誤,追究起來也是個麻煩。
“一點口誤,賀同知就不要小題大做了!”
陸炳勛開口了,心中也滿是怒火,因為賀元盛當(dāng)著他的面,抓李虎的小把柄,實在是太囂張了,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點口誤!”
賀元盛重復(fù)了一句,然后把目光看向趙府,意味深長的說道:“指揮使,皇上只是下旨,讓錦衣衛(wèi)尋找贓物,卻不是抄家吧?”
陸炳勛看了賀元盛一眼,這才對著李虎說道:“讓他們動作小心些,別損壞了東西,尤其是后宅那邊,等女眷準(zhǔn)備好了在進去?!?p> “諾!”
李虎馬上點頭,他心知肚明,這是賀元盛在跟陸炳勛談條件,要是錦衣衛(wèi)在大動干戈,自己一時的口誤,就要被抓住不放了。
賀元盛也沒有再說什么,畢竟陸炳勛的做法,已經(jīng)給了他答復(fù),雙方算是有了默契。
之后賀元盛把目光,放在院落中的一個婦人身上,見其身著三品誥命夫人的服飾,就猜到此人是誰了。
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算是和孫氏打了個招呼,畢竟此時不好說話。
來了幫手,孫氏也松了一口氣,自從賀元盛進來之后,他就猜到了來人是誰,心中也有些感動。
畢竟雪中送炭的人太少,賀元盛與她們家的關(guān)系,多少有些微妙,孫氏自然會多想些。
不大的功夫,內(nèi)宅女眷們,紛紛走了出來,其中趙婉儀姐妹,直接來到孫氏身邊,抱住了母親的胳膊,臉上漏出擔(dān)憂之色。
女眷出來了,錦衣衛(wèi)這才進入后宅搜查,而賀元盛卻把目光,放在了這對姐妹花身上,心中也有了一種猜測,同時感覺太巧合了!
一雙女兒出來了,孫氏自然要安慰幾句,畢竟家中出了這么大的事,小女孩都會慌亂。
“姐姐,是他!”
這時趙婉婷看到了賀元盛,就對著姐姐說了一句。
趙婉儀聞言抬起頭來,看了賀元盛一眼,然后錯開目光,面帶憂愁的思索眼下的事。
到是孫氏聽到了小女兒的話,低聲問了一句:“怎么了?”
趙婉婷把之前的一面之緣說了出來,讓孫氏有些感慨,心想是夠巧合的。
只是眼下的處境,孫氏根本沒有心思想別的,畢竟趙俊雄的情況不明,趙家也面對著巨大的危機。
好在賀元盛說出的話,讓孫氏猜到了些情況,略微安了安心。
半個時辰過去了,錦衣衛(wèi)從趙家,找出了很多珍貴物品,僅僅白銀就有十幾萬兩。
不過陸炳勛的心思,卻沒放在這些銀子身上,而是看了看其中一個小箱子。
箱子里面全都是寶石玉器,雖然不多,卻價值不菲。
“賀同知,東西本官找到了,現(xiàn)在要回宮復(fù)命!”
陸炳勛的語氣很得意,畢竟這些東西,可謂是鐵證,趙俊雄算是完了,若是賀元盛再次插手,很容易讓他抓住把柄。
“指揮使請便!”
陸炳勛得意一笑,然后命錦衣衛(wèi)守好趙家,就帶人離開。
陸炳勛一走,賀元盛跟孫氏說了幾句早朝的情況,也帶人離開,去盯著此事。
兵荒馬亂的趙家,在錦衣衛(wèi)離開之后,恢復(fù)了平靜,只有趙俊雄的幾個小妾,時不時的發(fā)出幾聲哽咽,好似天塌了一般。
孫氏也顧不得安撫這些人,給幾個管事下了命令,就拉著兩個女兒走進內(nèi)宅。
“母親,你說他就是?”
趙婉儀的語氣有些吃驚,櫻桃小口都合不攏了,漏出幾顆潔白的貝齒。
“是啊!”孫氏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父親的事,他會幫忙嗎?”
一旁的趙婉婷馬上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期盼。
趙婉儀也立刻看著母親,只是心中非常煩亂,腦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今天的情況,他不會置身事外,只是……”
孫氏沒有多說,因為她知道,就是賀元盛不置身事外,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唯一讓她安心的,就是有了賀元盛插手,自家的情況會好些,哪怕趙俊雄真的罷官入獄,也不會任人欺凌。
“母親,出了什么事?”
這時一個慌慌張張的男子,從外面跑進內(nèi)宅,聲音中帶著一些擔(dān)憂。
看著面前的男子,母女三人的目光,都有些哀傷,趙婉婷更是直接開口:“弟弟只知道花天酒地,會管家里的事嗎?”
來人是孫氏的嫡子,也是趙婉儀姐妹的親弟弟,叫做趙由思。
“二姐,我不知道家里出事了!”
趙由思連忙開口解釋,他人不壞,就是紈绔了些,而且喜武厭文,顯得有些不成氣候。
“行了,別說了!”
孫氏對這個兒子也很無奈,倒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幾年前,趙俊雄的母親尚在,因為趙由思是唯一一個嫡子,被老太太溺愛,孫氏根本管教不了。
再加上孫氏是生了兩個女兒后,才有了這么個小兒子,自然多疼愛幾分,造成了趙由思有些紈绔的性子。
等老太太死了,孫氏徹底反應(yīng)過來時,趙由思的性格已經(jīng)養(yǎng)成,根本改不過來。
好在趙由思只是紈绔了一些,從不做出格的事,到?jīng)]惹下什么禍患。
“你這幾天,就不要出門了,也許有一些事,需要你去打聽、聯(lián)系!”
“母親放心,兒子一定不出門!“
趙由思雖然紈绔,卻不是沒心沒肺的人,知道家里出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孫氏的心情這才好些,又說了一句:“等到晚上,你去一趟永寧侯府,找賀元盛……”
——
皇宮大內(nèi),陸炳勛帶著一箱子贓物,正在向皇帝匯報:“這是臣在侍郎府搜出來的,跟榆林知府供述之物,幾乎完全符合。
另外,在搜查之時,臣在趙家找到了十幾萬兩白銀,還有很多價值不菲之物……”
“哼,趙愛卿,你要如何解釋!”
陸炳勛匯報完畢,皇帝十分平靜的問道,只是語氣中,帶著幾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