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突然的怒氣
江可司聽得出他話里有話,一言不發(fā)的站在原地,沉思許久才遲疑地伸出手捏住他的衣角,試探性地開口喚他,“三三?”
她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見他沒有動靜以為是自己不夠賣力,深吸口氣抓著他的衣角左右搖擺起來,臉上強擠出笑容學著時今瑤的語氣撒嬌道,“三三~”
“夠了!”他突然怒氣沖沖的低吼,憤憤地甩開她的手,轉(zhuǎn)身上車啟動車子離開攬月別墅。
她被傅立寒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到,懸在半空中的手僵硬地攏成拳頭,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深深地沉了口氣目視著車子消失在夜色中。
“按你意思來,你還不高興了。”她對著傅立寒離開的方向嘀咕了句,一陣晚風襲過忍不住抱著肩膀瑟縮著脖子。
好不容易兩個人相處融洽點,臨近尾聲他還是生氣。
她正要轉(zhuǎn)身回去,一串有節(jié)奏的跑步聲越來越近,扭頭就看到一個男人滿頭大汗的跑過來,等近了才認出是昨天送自己回來的好心人。
“好巧??!”楚陽曜在她面前停下,大方的沖她打了招呼。
他一走進她就聞到他身上的汗味竟然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昨天也在他的身上聞到這種詭異的組合。
江可司笑著回應他,“好巧,你這是在夜跑?”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穿著運動服還帶著汗巾,跑得大汗淋漓的。
不過攬月別墅這么偏僻,最近的其他別墅離這里都要好幾公里吧?
他點了點頭,兩手叉著腰微微喘著粗氣,像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是啊,我就住這附近,跑步經(jīng)常路過這里,要不是昨天遇到你我都不知道這里還住人。”
“我還沒給你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忽然想起來昨天自己出來時他已經(jīng)走了,都沒來得及道謝。
她連忙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嶄新的紅色紙幣遞到他的面前,見他不為所動有些遲疑地開口道:“怎么了?”
“我昨天就隨口說說,怕你不敢上我車而已。”楚陽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白凈的臉上漾著紅暈,不知道是跑步所致還是害羞。
她不由分說的把錢塞進他的手里,“總不能欠著你人情?!?p> 他剛想說‘欠著就欠著吧’,她就已經(jīng)掉頭往里頭走去,緩緩捏緊手里的紙幣。
兩次見面都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常理來說不熱絡(luò)也不應該這么冷淡才對,怎么看都像是不想和自己扯上瓜葛。
他看起來有這么像壞人?
楚陽曜狐疑地拿著錢離開。
江可司轉(zhuǎn)身走進鐵門里,門后直直的站著一個人,慘白的月光將她的身影拉長數(shù)倍,行刑似的釘在鐵門上。
默不作聲地把她嚇了一跳,好半天才看清是林媽,年紀稍長,不笑時拉著臉看上去很嚴肅,管著底下的傭人。
“林媽,你怎么站這兒不出聲???”她下意識地躲在鐵門后面探出腦袋瞧她,捂著砰砰作跳的心口,哀怨一句。
看樣子她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很久,一直都沒有出聲。
“夫人,夜深了,該回去休息了。”林媽嚴肅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體面卻不走心。
她點點頭,緊了緊身上的披巾,埋頭往別墅走去。
傅立寒再不把這些人撤走,她遲早有一天會被嚇出心臟病來。
林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仰頭看向保安室外掛著的燈,年久失修已經(jīng)不再明亮,“明天我讓人過來把燈修好,花園里也該請園藝了?!?p> “你看著辦。”聽到花園二字,她瞬間就想起被葬在花園里的時今瑤,喉嚨里像是哽著根魚刺難以下咽,匆匆留下話走得更加快。
傅立寒少說給別墅添了十來個傭人,她不是待在房間里就是待在花園里,對著墓碑說說話,除了這兩個地方能讓她喘喘氣再無其他。
原以為傅立寒過來陪她吃飯只是一時的興起,沒想到他居然天天都來,偶爾有幾次太晚了就在攬月別墅住下,主動去睡客房。
兩個人的關(guān)系緩和不少,她也因肚子里的孩子妥協(xié),兩個人能和和氣氣的相處,她非要扎那氣球干嘛?
江可司抬頭看向墻壁上的掛鐘,時針停在八點,分針剛好走完一輪開始新的旅程。
八點了,傅立寒還沒有來,她心里隱隱有些期待,更多的卻是不安。
這段時間以來他都會在六點左右抵達攬月別墅,陪她一起吃晚飯,還是頭一次晚點。
她抓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傅立寒的名字,下面連帶著一串數(shù)字,很久都沒有鼓起勇氣撥通這個電話。
攬月別墅本就偏遠,會不會是路上出事了?
傭人們備的菜熱了一遍又一遍,始終都沒有等到他回來。
她剛想出去看看,林媽就拿著手機走進來,“夫人,傅先生說今晚不回來陪您吃飯了?!?p> “知道了,開飯吧?!彼涞拇瓜卵垌?,連帶著聲音都變得無精打采,走進餐廳心不在焉地吃完飯。
不過只是傅立寒不在,她總覺得缺少了什么,空落落的。
一旦成為習慣,就變得舉足輕重。
這段時間他似乎變得很忙,一連幾天都沒有再來,餐廳依然安靜,多了些許空曠。
“瑤瑤,誰能想到有一天我們?nèi)齻€會變成這種局面。”江可司輕笑著搖頭,拿掉墓碑上蔫掉的花,把剛從花園里采的繡球花擺上去。
她蹲在墓碑前,仔仔細細地將上面的污漬臟東西用袖子擦得干干凈凈,甚至能映出她的身影。
傅立寒把時今瑤的墓碑立在一片繡球花里,她最喜歡的就是繡球花,圓圓胖胖的很可愛。
如果沒有意外,現(xiàn)在懷著孩子的應該是瑤瑤,她作為好朋友時常來看望她,有時還能遠遠地看上傅立寒一眼。
如今傅立寒倒是能常??吹?,可是時今瑤不在了,一切都變了,她寧愿還是像以前一樣遠遠地看著他,不像現(xiàn)在這么痛苦。
她失神地盯著墓碑上的繡球花,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