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別忘了我
“你怎么會在這兒?”
站在十幾個捕鳥籠正中間的唐姒緊皺著眉頭,看向從天而降的白虞川,他穿著一身夜行衣,于昏黑的夜空中來回穿梭,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留意和察覺。
而此處畢竟是戒備森嚴的皇宮,容不得如此張狂。
“傅子言應該已經(jīng)從公主殿往這邊來了,如果你不想被逮個正著的話,還是……”
“別忘了我?!?p> 還不等唐姒把話說完,白虞川突然沉著聲音打斷,眼神中盡是對她的留戀和不舍,就好像這一次上戰(zhàn)場便會馬革裹尸,再也不會回來一般。
一瞬間的心痛,咬住了唇,才沒有哭出聲來。
把頭側(cè)到一邊,迅速用手擦干濕潤的眼角,再看向站在正前方的白虞川時,臉上露出一抹無謂的笑。
“你放心好了,再怎么說……你也是我名正言順的前夫,我怎么可能會忘了你?”
唐姒把話說的輕快,可只有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有多緊張。
白虞川不會無緣無故跑過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肯定是收到了什么風聲!這一次帶兵出征,兇險莫測,如果稍有閃失,就算是打了勝仗,也會被傅子言扣一無視二公主的罪名,當即就會被斬首示眾。
“很自私對嗎?”又是沒頭沒腦的問道。
唐姒上下打量著白虞川,撇了撇眉頭,一臉狐疑的反問,“嘿!我知道咱們有緣無份,也知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是你的妻子,不過我會一直把你當做朋友一樣看待,咱們之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你這一次必須得給我活著從戰(zhàn)場上回來,聽到?jīng)]有?”
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心里七上八下的,以為白虞川會很不留情面的拒絕,沒想到他竟然將她摟入懷中。
“我……”薄唇貼在耳邊,熱氣呼嘯,“不想做你的朋友?!?p> 轟隆——
話音未落,唐姒的腦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瞬間炸開,她本想回抱住白虞川的手僵在半空中,緊握成拳。
啞著聲音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白虞川毫不猶豫,直接坦露心聲,“這一次回來,我會和傅子言攤牌,我不會娶二公主,只有你才配做白家的夫人。”
唐姒嗤笑,不動聲色的退出白虞川的懷抱,向后閃了兩步,有意拉開距離,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片冰冷。
她用手指戳了戳心,“白虞川,你是真把我當做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了,你想要與我長廂廝守,我就必須要配合你的真情實意!哪一天你覺得沒意思了,就會直接把我推給另外一個人,而你瀟灑離開,去當歸元王朝的駙馬爺,是這樣嗎?”
來來回回,都已經(jīng)折騰多少回了?就算再怎么堅不可摧的感情,也受不住這般胡來。
白虞川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被唐姒搶先一步,“算了吧,我覺得二公主更適合你,她能夠讓白家恢復以往的光彩,你能夠洗刷冤屈,重新拿回爵爺?shù)纳矸?,也是全靠二公主在暗中幫忙,別負了這個愛你的女人。”
傅櫻雪的驕縱蠻橫和針鋒相對,的確讓唐姒厭惡至極,可話說回來,如果沒有這個討厭的女人,白虞川可能還被困在青云鎮(zhèn)。
人得知道感恩,唐姒決定放手,有一半是這個原因。
白虞川窮追猛打,唐姒向后退一步,他就向前進一步,一把抓住那纖細的手腕,強行將人帶至身邊,“傅櫻雪的人情我會還,可她永遠不會成為白家的夫人,因為白夫人的位置已經(jīng)有人坐了?!?p> 如火焰一般熾熱的目光,正在肆無忌憚的吞噬著唐姒的理智。
她不得不承認,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就已經(jīng)開始動搖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嘴唇咬得血肉模糊,就連指尖陷入掌心嫩肉都毫無察覺,完全沉入到了一片復雜多變的自我掙扎之中,很難得出一個結(jié)論。
白虞川富有磁性的聲音將唐姒從掙扎中拖了出來,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沒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不急著給我答案,不管你到底肯不肯回到我身邊,我都會等到那一天?!?p> 原來他剛才叫她不要忘了他,是另有一層含義,而并非預感到不安而留下的遺言。
呼!
完全不在狀態(tài)的唐姒重重地吐出口氣來,無力的癱軟在白虞川的懷中,臉貼在那跳動有致的心口上。
“為什么呢?”
唐姒開始不再躲避,她必須得直面問題,“狠心拒我于千里之外,想要把我推給傅子言,難道這個人不是你嗎?”
話音未落,白虞川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開口解釋,“那時候你在慎行司,多方證據(jù)都證明是你下毒害死親王,一旦證據(jù)確鑿,你就會被當即凌遲處死,而為了能夠讓你活下去,我根本就沒有更好的選擇。”
聽了這話,本就在意料之中,唐姒也就不會太過意外,可還是有著不少疑惑,繼續(xù)問道,“既然將我送給傅子言只是權(quán)宜之計,那為什么不暗中把真相告訴我?反而是答應娶二公主,這也是傅子言開出的條件。”
余幽會在這時突然跑到宮里來,表面上只是為了和沈月重歸于好,實則肯定是白虞川命令吳玉叫她這么做的。
“你能派人保護在我身邊,就一定有機會……”
“我說過,我得還傅櫻雪的人情?!卑子荽ㄗ肿种榄^,每一個字說的都擲地有聲,并不像是在敷衍。
傅櫻雪不過就是想要一名副其實的白家夫人的身份,白虞川已經(jīng)給了她,他們兩清了!
唐姒仰起頭,眨了眨靈動的眼睛,“阿川,你是不是從始至終就沒打算回來,所謂和傅子言攤牌,最多也就是書面上把事情說清楚吧!”
戰(zhàn)場多變,往往就算打贏了一場惡戰(zhàn),主將也很有可能會把性命搭進去,最后連一具全尸都找不到。
白虞川的金蟬脫殼之計,設計的可真是夠精明!
“我會回來,我會回來接你走。”他的眉眼間盡是溫柔,那是獨屬于唐姒的,“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會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妥當,之后我們歸隱山林。”
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榮華富貴,也沒想重新做回歸元王朝的榮小王爺,之所以會回到京都城,為的就是替自己的家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