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川,距離西京淪陷區(qū)130余公里。
這是張合從淪陷區(qū)離開四天后,首次聞到人的氣味。
同時證明他的選擇沒錯。
萬骨枯松在淪陷區(qū)南部,距離南門最近。
張合本想北上。
因為他能隱約感應到無影的方位,正在遙遠的北部某處。
但是,在考慮到缺乏交通工具,距離過遠等等問題后。
張合打消這個沖動的念頭。
北面,想必林欣會去、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帝都。
從指揮部最后接到的命令。
搜尋手工匠人北上的消息能看出,帝都目前還是安全的。
在林欣沒有主動要求無影傳達消息之前,會面并沒有什么意義。
反倒是在南邊無意找到的一些線索,引起他的好奇。
商川,地勢復雜,山脈連綿。
那里確實是建造聚集地的合適地點,張合決定先找到人類聚集地。
搜集情報的同時,順便檢驗無影離開前的工作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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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商川門戶隧道前,張合被潛伏在隧道上方灌木里的戰(zhàn)士用槍攔下。
“逃亡者,別開槍,我有這個?!?p> 張合雙手抱頭,急忙向對方展示自己撿到的傳單。
‘重玄生物科技公司,傾力打造的基因藥劑’
‘想要成為超凡者嗎?商川聚集點歡迎你?!?p> 這本該是一張普通的企業(yè)宣傳單。
可里面提到的‘基因藥劑’和深層含義,吸引張合來到這里。
商川地方朝廷是解體消失,無法再控制局面。
還是與重玄公司達成合作?
又或者強勢的壟斷企業(yè)正在崛起,反而綁架地方朝廷要取而代之。
當然,最吸引他的還是這家公司的產(chǎn)品:基因藥劑。
至于它是真是假。
張合也無從判斷,只有拿到商品他才能夠分析其中的成分。
“別緊張。”
看到他手里的傳單,士兵的語氣變得和藹溫柔。
“既然是逃難者,經(jīng)過例行檢查就能進入聚集地。
現(xiàn)在世道太亂,我們要為所有人的安全負責。”
“當然?!?p> 張合配合的笑著點頭,表現(xiàn)的低調聽話。
檢查背包的士兵拿走里面的巧克力。
張合眼底閃過一絲肉疼,笑容勉強的配合著另一名士兵的搜身。
在對上那名士兵冷笑的眼神后,眼眸躲閃的低下頭。
懦弱的表現(xiàn)讓士兵對他更加放心,。
在確認他身上只有一把獵刀后,就痛快的放他進入隧道。
實際上,此時的張合早已進入隧道,并快要從出口離開。
兩側的照明燈被火把取締,隧道里到處都是逃難的平民。
有人獨自縮在角落里,用警惕的目光觀察著周圍的鄰居。
也有人拖家?guī)Э冢钇饚づ裣嗷ナ赝?p> 還有一群滿目兇光的暴徒。
脫光上衣,露出滿身肥肉和花膀子的壯漢,霸占了隧道中間一大塊地方。
七八頂帳篷環(huán)繞,中間是一個小型的便攜式燃氣爐。
爐子上擺著的飯盒里,咕嚕嚕沸騰的泡面散發(fā)著勾人的香氣。
周圍不時有人望向香味飄來的方向,羨慕渴望的眼眸里帶著畏懼。
那是何沖的底盤,隧道里的王。
凡是惹惱他或不聽話,就會悄無聲息等我消失在夜里,連尸體都找不到。
人們隱隱對此有所猜測。
何沖的人隔三差五就有肉吃,而且時常會用骨湯來煮各種食物。
可他進來的時候并沒有帶多少食物,肉是從哪兒來的……
大難臨頭,各掃門前雪,只要受傷的不是自己就好。
“爸爸,我餓!”
長著雙烏溜溜大眼睛的女孩縮在母親懷里,用渴望、不解的目光看向父親。
為什么他們沒有吃的?別人卻有香噴噴的食物。
那味道……聞起來好香!
“寶貝,再忍忍,很快我們就能通過檢測,到時候就有東西吃了?!?p> 男人用布滿裂痕的手撫摸著女兒的臉頰,痛苦的閉上發(fā)紅的雙眼。
女孩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看到父親嘆息著低下頭,內心仿佛明白什么。
再次向母親懷里縮了縮,讓身體蜷縮成一個C形的球。
這樣的話,肚肚就不會難受了!
“不,別搶我的孩子,求你,放開她,求你不要……”
砰。
拳打腳踢的聲音伴著咒罵傳入耳中。
“他媽的,自己都快餓死了還想著孩子,老子這是幫她解脫?!?p> 噗~
正在用腳狠踹女人的暴徒雙眼外突,鋒利的刀刃刺穿他的脖頸。
搶奪孩子的雙手也失去力氣。
刀刃抽離,一道血箭噴出,引起人群恐慌的尖叫。
伸手接住掉落的女童。
張合把獵刀重新插入皮鞘,俯身扶起地上的女人。
“如果真想保護她,那就別去祈求,幸運不會青睞懦弱者!”
對女人懼怕、感激的目光視而不見。
把孩子塞入她的懷里,襁褓里露出的匕首是他唯一能留下的。
沒人能做他人的救世主,同樣的悲劇每時每刻都在上演。
危險?
困難?
絕望?
唯自救爾,可活!
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或等待奇跡降臨的理想主義者,死不足惜!
“站住。”
裝滿泡面的飯盒被仍在地上,湯水和面條灑了一地,讓人心痛。
滿臉橫肉的何沖站了起來。
肚子上的‘輪胎’劇烈顫抖著,簇擁著他的手下們也跟著起身。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人?”
抓起靠在帳篷上的砍刀,何沖大步筆直的向他走來。
擋住其去路的人像被嚇壞的老鼠。
慌亂的挪開身體和屬于自己的東西,生怕晚一步會被對方用刀砍死。
“那又如何?”張合轉身笑瞇瞇的看著對方。
“?的,誰允許你站著跟我老大說話的,跪下!”
跟著何沖的胖子罵咧咧的,滿目戾氣的舉起鐵棍當頭砸下。
換個尋常人,被一鐵棍輪在頭頂,不死也差不多。
腰間虛握的左手猛然抬起,一道極致深邃的黑芒在眼前閃過。
張合的手再次虛搭在腰間,面容平靜的轉身離開。
嗒嗒!
暴徒肥碩的身體像被推倒的積木,伴著狂流的血液嘩啦啦的掉了一地。
人們用呆滯的雙眸望著那道遠去的背影。
許久后,刺耳的尖叫在隧道里此起彼伏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