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CC設(shè)計的芯片，基底是員工做。最后的整合修改，是李明一人獨自完成。雖然設(shè)計軟件的費用，在財務(wù)報表上有所體現(xiàn)。但是，公司沒有擴大設(shè)計團隊，也沒有融資，產(chǎn)品迭代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很明顯，CC有可以節(jié)約時間和成本的“東西”。
年前，國外下了一紙禁令：國外設(shè)計的芯片，不允許提供給國內(nèi)廠商。
李明認為這是公司發(fā)展的大好機會，占在了風口，豬都能飛。沒了薛閔然的勸阻，李明一人獨大，說干就干，設(shè)計出領(lǐng)先市場運行速度50%的產(chǎn)品，想順利融資。
李明從來沒有把薛閔然提到的“外部環(huán)境很不對勁”放在心上，也沒把“我們可能被人盯上了”當一回事。他總認為，薛閔然話里的環(huán)境，就是市場環(huán)境；薛閔然忌憚的那些人，就是競爭對手。想來，薛閔然那時就知道了什么，他不信，薛閔然變相提醒也沒用。
至少，你還能活著。
保命符，也是催命符。
覬覦者，可能是劉浩，可能是競爭對手，也可能是國外勢力……
敵我不明！
明早，到底會不會被股東們逼問，相比之下，倒不重要了。
在這之前，李明需要先確定一件事。
這個夜晚，李明已經(jīng)無心工作，打掃了客廳散落的玻璃碎片，天剛擦黑就關(guān)燈睡覺。
樓下的中庭，
王芳雙眼紅腫，鼻尖紅紅，眼看家里的燈滅了，還沒等到李明的電話，不知何去何從，摟著孩子，一臉彷徨。左思右想，給懷里的小寶蓋了遮風的毯子，顫抖著手撥通了劉浩的電話，又把孩子往懷里緊了緊。
電話接通，劉浩“喂”了一聲。
“他……”王芳忍不住哽咽，“他果然瘋了一樣問我要錢！”
劉浩安慰：“別怕，不給他就行了，他也不敢拿你怎樣……”
“他剛剛提了刀！”
“這人特么腦子就不正常！我給你找地方住，別回家了。”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命還不比他重要？你去小區(qū)旁邊找個地方坐著，我來接你。”
王芳回望一眼黑漆漆的窗戶，抱著兒子出了小區(qū)大門。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還提著口袋。
保安幫忙提東西，還問，“姐，從來沒見你大晚上的出門，去哪??？”見王芳就坐在街邊，更驚訝了，“你一個人，坐這不安全，還抱著孩子呢！”
王芳只搖頭：“沒事，你去忙你的?！?p> 保安卻堅持保護業(yè)主安全，留在身后站崗。王芳更是五味雜陳，幾乎憋不住淚水。
一會兒，劉浩到了，頭發(fā)還滴著水，穿著一身寬松舒適的T恤。幫王芳擰了包裹，又幫王芳開車門。這種體貼，同樣讓王芳鼻酸，和李明的不聞不問，形成鮮明的對比。
王芳抱著兒子坐在后座，強忍淚水，直說：“不好意思，打擾你了?！?p> 劉浩撥了撥頭發(fā)，笑：“跟我還客氣，太見外了，是吧？”
王芳弱弱解釋：“我實在不知道找誰了?！?p> “你有需要，隨時召喚，我都在，你知道的?！?p> 王芳悶了一會兒，問：“不回家，我能去哪兒??？”
劉浩隨口就問，“去我那兒？”王芳眼神不善，劉浩又嬉皮笑臉道，“你不回家，也不去我那兒，大晚上的，你想去哪？”
“我也不知道去哪。要是回家，我爸媽肯定要問，我怎么說?。康俏乙膊荒苌先?，太嚇人了?！蓖醴笺皭澋溃斑@日子，過得跟狗一樣?！?p> “您太謙虛了，我家狗都過的比你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我寶貝兒一樣哄著，撒丫子的跑，啥事兒都不操心?！?p> 王芳居然沒反駁，眼眶又紅了。
劉浩從后視鏡偷看了一眼，長嘆：“你心情不好，別的我們也不談。我給你開個房，先住著。睡一晚，想通了再說?！甭愤^超市的時候，劉浩還體貼問，“有啥要添的不？寶寶的尿布、奶粉、濕巾？別委屈了我家小寶?！?p> 王芳說不用，劉浩也不好多說，安排王芳母子住進大風旗下的酒店，又吩咐經(jīng)理關(guān)照，體貼細致入微。
不一會兒，酒店前臺就傳開了，難怪小劉總不近女色，原來是心有所屬，兒子都那么大了，藏的真好。
反正，任何不明真相的人，看到兩人的相處方式，都會認為是王芳是劉浩的老婆，和李明沒關(guān)系。
這不，王芳和李明，誰也沒有先撥對方的電話……
第二天一早，
李明徑直去私人醫(yī)院，檢查身體。
從他出現(xiàn)幻覺，也就是就“見鬼”開始。他就悄悄看過醫(yī)生。可是CT顯示，他的腦部一切正常，沒有腫瘤等病變。所以，醫(yī)生把幻覺歸為精神心理疾病，建議李明休長假。
李明警醒，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不可能擔任董事長，甚至需要監(jiān)護人。他的病歷，很可能成為劉浩攻擊他的把柄。從此以后，李明改去私人醫(yī)院，不敢在外面隨意看病。
照例掛了熟悉醫(yī)生的號，
交錢的時候，李明用體檢的名義，加了一份驗血的費用。
一夜的休息，并沒有讓幻覺減輕。李明雖然可以看清楚周邊的環(huán)境，但只要有反光的地方，在他眼中全是黑氣。他有些緊張，怕那鬼又突然出現(xiàn)，大庭廣眾下害他出丑，事情鬧大了就無法收拾。然而，那黑暗如影隨形，他無法做到完全無視，眼神閃爍間，還要裝作一切正常，不知不覺當著醫(yī)生的面也走了神。
“李總，李總……”醫(yī)生喊了好幾聲。
“是鬼！它說話了！”
醫(yī)生拿出聽診器，貼在李明胸口，聽見他的心跳雜亂無章，狂跳不止，就知道李明是真的受到了嚴重的驚嚇，摘下聽診器，和李明聊天，希望能緩解他的恐懼。
“不是黑影了？”
“我看清楚了！它的臉很白，沒血色，還有頭發(fā)……”李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最后肯定道，“是鬼！”
醫(yī)生深吸一口氣，翻看所有的檢查報告，開始寫病歷：“現(xiàn)在呢？在這兒還能看到？”
醫(yī)生話音剛落，那鬼就出現(xiàn)在診室墻上的鏡子里，對著李明呲開滿嘴獠牙，無聲的笑。
李明手心也出了汗，別開眼道：“……你身后的鏡子?！?p> “心理學(xué)告訴我們，鏡子能揭示人心……”
“不是！我能感覺到！它的手，冰冷的，是那種沁進骨頭縫的陰冷！不只！……我沒辦法形容。它還能和我說話，如果是幻覺，也太真實了！”
“李總，世上沒有鬼，是你的幻覺?！?p> 醫(yī)生停下筆，從抽屜里拿出一面小鏡子。李明立即看到，鬼氣蒸騰的臉就在鏡子里，沒有他的影子。他倒吸冷氣，還極力假裝鎮(zhèn)定，只有重重的抽氣聲和回避的眼神，能看出他的不自然。
醫(yī)生收起鏡子，一邊如實記錄李明的反應(yīng)，一面道：“人的大腦很神奇，它會控制你的感官，讓你認為是真的。”
“核磁共振都做了，我的腦子沒問題！”
“‘它’只能嚇你，傷害不了你……”
李明情緒激動：“它差點把我勒死！我特么的差點死了！”
醫(yī)生按住李明的肩膀，勸道：“真的勒了你，你的身上不可能沒有淤青?！?p> 李明呆了，摸摸自己的脖子，再回想剛剛的鏡子里，脖子的皮膚似乎……確實沒有淤青
也就是說，真的是他起了幻覺？
醫(yī)生再勸：“我有個朋友，做心理咨詢……”
李明立即站了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尖問：“你覺得我是神經(jīng)病？”
不管是精神問題還是心理問題，都意味著，李明可能做出錯誤決策，影響公司正常運營！一旦確診，他隨時可能丟掉董事長的位置。不管是否有問題，他都拒絕配合堅持和咨詢，更不可能讓醫(yī)生把病例寫完。
李明一把奪過病歷和檢查報告，揉在手里，抬腿就走了出去。哪怕醫(yī)生解釋，他沒有別的意思，李明也沒有頓住腳步。
最重要的，還是那份血檢報告！
如果有人下藥，一定會體現(xiàn)在血液成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