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哦,莫不是有傷病在身?”青牛開口,嗓音獨(dú)特,低啞有磁性。
“沒,沒事,就是有點(diǎn)惡心,想吐,緩一會兒就好了?!币购菃问治婺槪Z氣惆悵。
青牛眨了眨眼,轉(zhuǎn)過書面,看向浩渺的大海,牛鼻微動,鼻環(huán)搖晃,輕嗅海面上的空氣。
“好久沒有呼吸到這么新鮮的空氣了,在下心情舒暢,此時(shí)此刻,心情激動,文思如泉涌,不禁想要吟詩一首,還請道友見諒。”青牛背對著夜寒星,紙頁上炯炯有神的眼睛忽地深邃起來。
水紋流轉(zhuǎn),畫風(fēng)突變,原先圓潤的線條變得剛硬,菱角分明,竟有幾分人的面貌。
“無妨,你隨意?!?p> 夜寒星的聲音自身后傳來,青牛張口清嗓子。
“咳咳,嗯,啊,喔,額,咦,唔,吁……哦,嗝兒!準(zhǔn)備好了!情緒到了,開始作詩?!?p> 青牛背后,夜寒星滿頭黑線,一臉無語。
最后那一聲打嗝兒是認(rèn)真的么?確定是開始作詩,不是開始吃草?
“啊!大海??!全是水!嘩嘩的流啊,永遠(yuǎn)也流不完啊,它的盡頭在哪里,誰也不知道啊!”
“……”
聽到青牛鋪墊了那么久才做出來的詩,夜寒星當(dāng)場石化,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jià)。
“道友,你看我這首詩,做的如何?你,可能體會到這首詩空曠悠遠(yuǎn)的意境?”
書面一轉(zhuǎn),青牛出現(xiàn)在夜寒星的眼前,此時(shí),書中出現(xiàn)的是一個(gè)牛頭人身的畫面。
他筆直站立,雙手背在身后,面孔似人,劍眉星目,目光極為深邃,凝視夜寒星。
夜寒星嘴角一抽,有了幾分笑意,一個(gè)牛頭人身的家伙,刻意做出這樣一副姿態(tài),委實(shí)讓人忍俊不禁。
這一刻,他竟覺得原先的萌牛形象挺可愛的,至少,比現(xiàn)在這個(gè)不倫不類的牛頭人順眼多了。
“道友,要不,你還是換回原來的樣子吧?!?p> 青牛一聽,搖了搖頭,嘆息道:“道友,你著相了,一副臭皮囊而已,何必那么在意?!?p> “在下本想與你共論詩歌,你卻百般關(guān)注在下的相貌,唉,罷了,也怪在下,作詩意境太高深,曲高和寡,你不懂也實(shí)屬正常?!?p> 人身消失,青?;謴?fù)了一開始的牛犢子模樣。
“曲高和寡你大爺!”夜寒星臉色冷漠,心底暗罵道。他實(shí)在受不了了,天底下居然還有這么自戀的家伙,讓他自愧不如,弗如遠(yuǎn)甚。
“在下牛浪,字無良,乃是歲月史書的器靈。道友喚我無良、牛浪、牛無良,皆可,隨心便是。”青牛一本正經(jīng)的自我介紹道。
“無良?那不就是缺德!真是起了一個(gè)好名字,名如其人?!币购切睦镆魂囙止尽?p> 不爽歸不爽,該問的話還是要問,夜寒星撇下心頭雜念,認(rèn)真問道:“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過往之事,如今之事,皆知,未來之事不知。”牛浪如實(shí)相告。
歲月史書,記載的都是過去以及現(xiàn)在正發(fā)生的事情,未發(fā)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帝經(jīng),你知道幾本?”夜寒星目光一亮,不假思索的問道。
他身具《九幽帝經(jīng)》和《真龍古經(jīng)》,傳承自魔帝夜九幽和妖帝離滄月,但這還不夠,當(dāng)年,他與七大妖帝鏖戰(zhàn),奪得七大妖帝的妖紋,并將其煉入本源妖紋。
妖紋,是妖族血脈力量的源泉,也即是說,夜寒星可以憑借自己的本源妖紋,衍生相應(yīng)的血脈。
除卻龍族的那位妖帝,其他六族,他都沒有對應(yīng)的帝經(jīng),缺少修煉之法,妖術(shù)也難以習(xí)得。
故而,他最想要的便是各族的帝經(jīng)。
“各族帝經(jīng),皆有記載,但不可說,不能言,規(guī)矩所在,因此無法告知道友?!迸@藫u頭道。
“那,寶藏神物的所在之地,能不能說?”夜寒星不死心的問道,帝經(jīng)沒有,寶藏神物也不錯(cuò)。
“不能?!迸@藬蒯斀罔F道。
“凡是涉及天地之秘,神物寶藏,以及有可能影響歲月軌跡的事情,都不能說?!?p> “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說,要你有什么用?”夜寒星眉毛一挑,冷冷的問道。
都不能說,要這歲月史書有什么用?吹牛嗎?
牛浪晃了晃牛頭,道:“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不能說就是不能說,說了會有大因果,代價(jià)慘重?!?p> “那你告訴我,除了廢話,你還能說什么?”夜寒星抓狂道。
“眾所周知之事,可以說?!迸@舜鸬馈?p> 見夜寒星橫眉冷對,面色不善,它立馬補(bǔ)充道:“三人成眾,只要一部分人知曉,便能說?!?p> “還有呢?”夜寒星追問道。
牛浪思索了一下,繼而開始解釋。
“這么說吧,比如道友想要寶物,在下可以告訴道友,世間有哪一種寶物,寶物的作用是什么,但不能告訴道友,寶物在哪里,如何得到寶物?!?p> “道友想要某種作用的丹藥,在下可以告訴道友丹名、丹方,但煉丹手法、煉丹技巧不能說?!?p> “道友想要一種法術(shù),在下可以告訴道友法術(shù)的來歷、施法條件,但不能告訴道友,法術(shù)的訣竅和施術(shù)方法,凡此種種,皆是如此?!?p> “只言其一,不能言其二?!?p> 聽到牛浪的解釋,夜寒星微微頷首,喃喃道:“這么說來,你也算有點(diǎn)小用?!?p> 牛無良翻了翻白眼,什么叫做小用,分明是大材小用。
明明是夜寒星自己不會用,居然怪他不中用,這上哪說理去。
沒有廢物的法寶,只有不會用法寶的人。
“還有就是,你那個(gè)口訣,能不能變一變?”夜寒星轉(zhuǎn)念一想,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目光略帶期待。
“不行,在下是一頭有原則的牛?!迸@嘶瘟嘶未竽X袋,怎么看,都是一副賤兮兮的表情。
“我怎么覺得,你是故意想坑我?”夜寒星狐疑道。
“那不可能,在下這都是照規(guī)矩辦事,絕沒有半點(diǎn)私心。”
牛浪表面義正言辭,實(shí)際上心里已經(jīng)笑翻了天。
牛無良,無良,他的字,早已說明了一切。
字如其牛,浪的飛起,它叫牛浪,字無良,說謊不打稿,坑人常有理。
佛界,靈山,金天黑海之間,飄蕩著一座佛光彌漫的金色蓮花,蓮花中央,一位白衣如神的男子睜開雙眸,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他輕輕抬起手掌,掌心有一條陽魚,陽魚周圍,九道黑色印記輪轉(zhuǎn),深邃如淵,似握輪回。
“亂古至,圣人出,回首往事,皆如云煙散去,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大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