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順子奶奶那里出來,天已經(jīng)擦黑了。
兩人沉默著走了良久,木淮輕輕的嘆了口氣,強擠出一個笑來,“王爺,臣...臣答應了太后,定盡全力鎮(zhèn)守北疆,以前...”她努力的壓下心里的酸澀,“以前,答應了王爺?shù)?,怕是也不作?shù)了。王爺莫要怪罪?!?p> 路云一點點紅了眼眶。
兩人終是再無話,一路行到岔口。
木淮朝他作揖,“王爺,這段日子承蒙王爺照顧,木淮感激涕零,若...若有緣,再來報答王爺恩情。木淮就此別過,王爺珍重?!?p> 路云攥緊拳頭,通紅著雙眼,張了張嘴,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木淮見他沒反應,苦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路云不敢看她的背影,緩緩的轉過身,一步一步的走,眼睛卻開始模糊,他覺得,隨著那人腳步聲的遠去,自己心上也有什么東西離自己越來越遠。
青梧早早的等在府門,遠遠的就看見了木淮的身影,她跑上前,木淮滿臉淚痕雙眼通紅,一見是她,扯出一個笑來,身形一個不穩(wěn),青梧立刻扶住她,她擺擺手,示意不用。
青梧快要哭出來,“將軍...您...”
木淮嘆了口氣,“是我太無能,太自不量力,居然還妄想,妄想得到什么....”她閉上眼,笑了,“我什么都得不到,我只有失去的份?!币恍袦I流下來,她皺起眉囁嚅,“我...我不能拖累他...”
青梧心疼的不得了,跟著她哭,跟著她回府。
路遠站在府門口眼巴巴等著,只等來雙目通紅有些狼狽的自家七哥。
路遠趕忙上前,“七哥...將軍那...?”
路云緩了緩,擺了擺手,什么也沒說,抬腳進了府門。
隔日太后召見李夫人和息夫人,兩人一起盡力哄說李夫人,并且說了打算將人遣去北疆。
李夫人兩天的光景瘦了兩圈,整個人虛弱無力。
她雖然心疼自己兒子,自家夫君也還臥床未起,可對于圣上的處決,她也無話可說。她不是無腦之人,處處精明才能一直受寵。
殺了木淮償命,于國來說,北疆必會受影響,于理來說,自己兒子確實有錯。
息夫人這幾天關懷備至,太后又賞了養(yǎng)身的補藥,勸了幾句,她也就回府歇息了。
以至于她很久以后才意識過來,圣上這是為了調走木淮,找了個理由堵住天下人的嘴,自己兒子被人當槍使,她也只能咽下,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送走李夫人,太后跟息夫人喝著茶,太后笑瞇瞇的,“這次,也算是打壓了木淮的氣焰,能讓她死心固然最好?!?p> 息夫人點頭,“是啊,委屈了大學士一家?!?p> 太后吹了吹茶水,“以后多走動點...木淮竟然真敢下此狠手,”她冷笑一聲,“也對,若她不殺了那李澤川,這事還真就沒那么順利了。”
息夫人笑了笑,“臣妾就是看準了木將軍嫉惡如仇的性子,這才用了李大學士的兒子,如今這樣,也不算枉死。”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木淮吩咐人收拾好了行囊,圣旨下來,讓她三天后啟程。
路云在西側的院子里枯坐了一天一夜,想那人想的厲害了,也只是久久皺眉,暗衛(wèi)告訴他圣旨已經(jīng)下來了,他很想問木淮的看起來好不好,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兩日過去,木淮安排好了一切準備第二日一早啟程,卻突然被宮里來的公公攔下,原因是西寧長公主的座駕已經(jīng)到了京都附近,避免與大軍沖撞,讓她們再讓一天。
第二日長公主進京,路云親自去迎駕,一路將人帶去公主府休整。
路遠早早的等在府門口,一見人來了,親昵的跑上去,扶著長公主去了大廳。
路云安頓好了趕來大廳,未等人散盡,就一揮衣袍跪了下來。
長公主像是早就料到,毫無半點訝異的神色,只端起茶來吹了吹。
“姑母,”他行禮,“就只有一天的時間了,還請姑母...幫侄兒這一次?!?p> 路遠給長公主捶背捏肩,一句話也不敢說。
長公主嘆了口氣,“你從小心高氣傲,何時這么求過我,是真的對那木淮動了心?”
路云低頭不語。
她側過臉,“阿遠,去看著他們卸東西別給我磕了碰了。”
“誒?!甭愤h知道這是要支開自己,貼心的把下人們也都帶出了大廳。
長公主嘆了口氣,“你且先起來,聽我慢慢跟你說?!?p> 路云皺眉,還是起身坐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