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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直呼其名的愛情

第十七章 女孩貪饞惹麻煩

不敢直呼其名的愛情 卜九九 4576 2020-08-12 18:16:36

  張之琛他們?nèi)嗽谶h(yuǎn)處看見王微安和李白甫肩并肩且有說有笑地走出圖書館,而在當(dāng)事人的感受中卻并不是這樣。可以這樣說,王微安和李白甫都非常局促不安。雖然他們臉上都掛著別人看到的那種非常自然的笑容,但在內(nèi)心深處,他倆既緊張不安,又憂慮重重。

  當(dāng)王微安從閱覽室出來,回到李白甫身邊的前幾秒鐘,李白甫是這樣想的:

  “我為什么要提出邀請她吃晚餐呢?來這兒之前我并沒有這樣打算過,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墒且灰姷剿揖颓椴蛔越刈隽艘恍烆^暈?zāi)X的事。真要命!一會兒我該帶她到哪里吃飯呢?”

  在生活中,除了一些無法推脫的應(yīng)酬,李白甫很少在外面用餐。他喜歡任何事都親力親為。因為身體活動的時候,他的大腦會非?;钴S,很多絕妙的靈感就是在這個時候噴涌而出,使他成功解決了平時苦思冥想而不得解決的難題。因此,他熱衷于參與一切日常勞動,例如打掃房間、下廚房、洗衣服、熨衣服等諸如此類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

  在生活方面,李白甫是個有條不紊、井然有序的人;在學(xué)術(shù)研究方面,他亦是個嚴(yán)肅認(rèn)真、一絲不茍的人。

  現(xiàn)在,當(dāng)李白甫考慮到口頭邀請已經(jīng)傳達(dá)給對方,而且自己正在等待王微安,準(zhǔn)備和她一起到某個地方去吃飯,不禁為該到哪里去用餐而苦惱起來。他心里清楚得很,他之所以請王微安吃飯,并不是單純地為了吃飯而吃飯,更重要的是為了交談。是的,在李白甫的思想觀念里,有時交談遠(yuǎn)比吃飯重要。吃飯是身體所需,而交談則是精神亦或者情感所需。每個人都需要向他愿意信賴的人談?wù)摯竽X日積月累的所思所想,更需要對一個愿意理解自己的人傾吐心中的愁苦煩悶。這種需要勝過一切物質(zhì)方面所提供的娛樂活動。

  按李白甫的心意,和王微安吃飯顯然不是什么無法推脫的應(yīng)酬,他根本不想到外面餐廳吃飯。但是,左思右想后,他又覺得第一次邀請一個姑娘吃飯,直接把她帶回家又不合適,這種行為的意圖難免給人一種動機不純的感覺。所以他現(xiàn)在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然而,當(dāng)他看到王微安擺動雙臂,挺直腰身,甩動著那條黝黑而順滑的長辮子,笑意盈盈地朝他走來時,說來奇怪,他突然決定哪兒也不去,直接帶她回校方為他提供的那所一應(yīng)俱全、寬敞明亮、舒適整潔的房子。房子在教學(xué)樓后面,是一棟四層樓第三層的其中一戶。這棟樓里住的幾乎都是教授和博士生導(dǎo)師這一類型的人。

  “打好招呼了?”王微安走過來時,李白甫輕聲問。他感覺自己的心在狂亂地跳動著,這是他生平從未遇到過的狀況。因此意識到這個姑娘使自己產(chǎn)生了如此強烈的反應(yīng),他不禁飛紅了臉。為了掩飾這種羞赧的窘境,李白甫故意把拳頭抵在嘴上,輕咳了幾聲。

  王微安點點頭,用好奇、緊張、興奮的目光望著他。

  “那么,我們可以走了嗎?”他又問,依然沒有拿開拳頭,這是為了遮羞。遮什么羞?當(dāng)然是因為王微安的目光而滿臉激蕩出的那種狂喜的神情。此刻李白甫非??隙?,這個年輕的姑娘出于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情感所需,決定對他敞開心扉。正是毋庸置疑的這一點使他狂喜不已。

  王微安再一次點點頭,依然用那種復(fù)雜而深情的目光望著他。

  “好,”他說,“我們走吧?!?p>  于是他們肩并肩離開了圖書館。正因為他帶她徑直朝自己的居所走去,所以他們沒有從圖書館前面的那條大路走,而是從側(cè)面的一條小路離開了。因此張之琛一行三人看到了他們,而他們卻沒有看到對方。于是就這樣錯過了。這一錯過,看似錯過了一時,實則錯過了一生。人的一生起決定性作用的,某時就是那一瞬間的事。

  十分鐘后,李白甫和王微安在一所門牌上寫有李白甫三個字的房子的門前站住了。王微安忐忑不安地站在走廊里等待李白甫開門時,不禁想道:

  “現(xiàn)在我與他的私人世界只隔著一扇門的厚度了。這個男人的私人世界究竟是個什么樣子的呢?是精神的天堂,還是物質(zhì)的地獄?在這里我能獲得什么?是眼界的開闊,認(rèn)知的飛躍,還是情感的肆虐,肉體的墮落?”

  像小女孩對童話故事里的城堡充滿了期待與幻想一樣,王微安對李白甫居住的房子也充滿了期待與幻想。她很高興李白甫沒有帶她到外面吃飯,而是把她帶到他的住所。這就表明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打算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他愿意帶領(lǐng)她穿越自己的人生,領(lǐng)略他個人生活的風(fēng)采。正如李白甫從王微安的目光和情態(tài)里讀懂了她的心思一樣,現(xiàn)在王微安從李白甫的行為里也明白了他的想法。她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正在發(fā)生質(zhì)的飛躍,他們的心正在摸索著小心翼翼地向彼此靠攏。

  “他會親自下廚做一頓可口的飯菜?!彼南耄笆前?,我已經(jīng)很餓了,但愿能抱抱地吃上一頓。假如晚餐吃不好,我一晚上都會做吃飯的夢?!?p>  李白甫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然后讓到一邊讓王微安先進。王微安也不推遲,直接走了進去。這是一所一居室的房子,屋里除了承重墻,其他墻體都用特殊材質(zhì)的玻璃代替,因此格局一目了然。臥室非常寬敞。廚房和客廳相連,中間隔著一道自動開合的玻璃門。與臥室緊挨著的是一間偌大的書房,一個高大的書架充當(dāng)一面墻,上面擺滿了書籍。從敞開的門口望進去,對面是一扇落地窗,下面有個寬寬的窗臺,一角放著兩個靠枕。很明顯李白甫經(jīng)常坐在這里看書。書房中央放著一張寫字臺。寫字臺上放著幾本書、一個文件夾、幾支筆和一臺白色的筆記本電腦,左上腳放著一盞精致的臺燈。寫字臺旁邊擺著一把扶手椅。一進門的左手邊是衛(wèi)生間。衛(wèi)生間里面又隔出一個洗澡間;右手邊是更衣室。這就是李白甫私人寓所的基本結(jié)構(gòu)。

  王微安走進客廳,在李白甫換鞋的空蕩朝前走了幾步,站在客廳中央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瞟了幾眼,便大致明白了。

  “這就是你的家?”她問。

  “目前是,”李白甫說,“這是校方提供的。”

  “有我穿的拖鞋嗎?”她又問,“你的房子這么干凈,我最好把鞋換了,以免踩臟地板?!?p>  “沒有女士拖鞋,”李白甫回答,“如果你愿意就湊合著穿我的吧。”

  他給她拿出一雙新的男士拖鞋。王微安走到門口,把鞋脫掉,換上了那雙拖鞋。拖鞋有點大,走起來趿拉趿拉的。

  “請原諒,我不喜歡在外面就餐,”李白甫一邊往更衣室走,一邊說,“所以就請你來我家吃飯了。你喜歡吃什么?我這就去做?!?p>  “隨便,你做什么我吃什么。”王微安微笑著說,“我可以隨便看看嗎?”她又問。

  “當(dāng)然,請自便?!?p>  李白甫走進更衣室,脫下他出門穿的外套,換上一件舒適的居家服,然后離開更衣室,走進了廚房。

  而王微安走進了書房。

  李白甫決定煎牛排,做意大利面,因為西餐顯得莊重。他認(rèn)為在這樣的場合,吃西餐最合適不過了。于是為了顯示他精湛的廚藝,他熱火朝天地在廚房忙開了。

  而王微安則順手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坐在李白甫慣常所坐的那個窗臺上,把背舒舒服服地靠在靠枕上,透過一塵不染的窗戶,看了一眼美麗的清華園,開始認(rèn)真地閱讀起來。

  這個姑娘就是有這么一個好習(xí)慣,只要有書看,不管在任何地方,她都覺得不孤單,也不拘謹(jǐn)。因為暢游在書籍的海洋里,沉浸在別人的思想中,或者游走在別人的靈魂里,她會情不自禁地忘記一切身外之物。哪怕此時此刻她正置身在她已經(jīng)不知不覺喜歡上的男人的家里。

  一個小時后,換上一身正裝的李白甫走進書房。

  “可以吃飯了?!彼蛔杂X地用溫情的口氣說,并走到落地窗前,“你在看什么書?”

  王微安轉(zhuǎn)過臉對他嫣然一笑,合上書讓他看封面。

  “哦,《安娜·卡列尼娜》,”他說,“全世界的人都喜歡這本書?!?p>  王微安站起身,把書放回書架,在他前面走出書房。他跟在她后面也走了出去。她在餐桌前坐下,看著精致的晚餐,臉上露出驚訝而贊嘆的神色。

  “和餐廳里做得一模一樣?!彼f,“你為什么要換衣服?”

  李白甫笑了。他在她對面坐下來。

  “我在國外生活了多年,完全被西式化了。”他解釋道,“在國外吃飯是一件非常莊重的事情,因此人們都會穿戴整齊去進餐。”

  王微安理解李白甫的話。雖然她沒有到過國外,但由于博覽群書,因此多少了解一點異域文化。

  “我可以吃了嗎?”她像個羞澀的孩子一樣迫不及待地問。

  “當(dāng)然?!崩畎赘πσ饕鞯卣f。

  于是王微安狼吞虎咽地吃開了。

  假如不是因為李白甫已經(jīng)被她特立獨行的個性迷住了,她吃飯的樣子簡直可以說是大煞風(fēng)景。任何一個男人見了,從此以后一定對她敬而遠(yuǎn)之。但李白甫已經(jīng)被對她產(chǎn)生的先入為主的好印象左右了感情,因此并不覺得王微安的吃相有什么不妥。他反而覺得很有趣。

  李白甫只是為了陪同王微安而裝模作樣地稍微吃了一點點,其實他整頓飯一直在饒有興致地看王微安吃。他原本以為他們在吃飯時會聊很多有建設(shè)性的話題,沒想到這頓飯根本一句話也沒說,完全變成了王微安一個人的饕餮盛宴。她不僅把盛在她盤子里的一大塊牛排、一些意大利面和幾朵西藍(lán)花都吃完了,而且把一盤蔬菜沙拉和一道油煎小黃魚也一掃而空,末了又一口氣把一大杯玉米汁喝了個底朝天,最后還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她的食量如此之大,關(guān)鍵是在別人家里也毫不遮掩,簡直讓李白甫看得目瞪口呆、驚異不已。雖然是親眼目睹,但他依舊難以置信這么一個清瘦的姑娘為何飯量如此驚人。

  “想不想來點飯后甜點?”李白甫猶豫了一下,又問。

  王微安沒有回答,但她羞澀地笑了。李白甫恍然明白,這個姑娘雖然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但這餐飯并沒有吃踏實,也許她不是很喜歡吃西餐。

  “她還想吃點甜食。”他心想,“天啊,她為什么怎么能吃?難道還在長身體?我從來沒見過如此能吃的姑娘?!?p>  他邊想邊站起身走到冰箱跟前,拉開門,從里面拿出一大塊芝士蛋糕,端到餐桌這邊。

  “這也是我自己做的,”他把蛋糕放在王微安面前,說,“你嘗一嘗,看看味道如何?!?p>  王微安毫不客氣地拿起勺子,先是挖了一小塊送到嘴里,慢慢地品味著,覺得味道不錯,就是有點太涼了。她由于常年住在地下室(地下室房租便宜),而地下室又冷又潮,導(dǎo)致她吃完東西不消化,因而傷了脾胃,從此后既不能吃涼的,也不能著涼受寒。一吃涼的,或者一著涼受寒,她的胃就開始痙攣?,F(xiàn)在她知道這塊蛋糕太涼,即便再喜歡,她也該住口了。但由于她偏愛甜食,而且蛋糕太美味,太好吃了,她忍不住吃完一口又一口,最后像個貪饞的孩子一樣,竟然不知不覺把一大塊蛋糕都吃完了。一吃完她立馬就后悔了,因為她已經(jīng)感覺到胃開始不舒服了。

  “糟糕!我竟然沒有管住自己的嘴。”她悔不當(dāng)初地心想,“現(xiàn)在我必須離開了,我需要立馬回家躺在被窩里抱個暖水袋?!?p>  “謝謝你的晚餐,”說著她站起身,“但我現(xiàn)在該走了?!?p>  “為什么怎么著急?現(xiàn)在還不到八點?!八s緊說,不想讓她現(xiàn)在就走,但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挽留。

  “已經(jīng)很晚了,我應(yīng)該走了,免得打擾你休息?!彼奔泵γΦ卣f,并一把推開椅子,向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又語無倫次地說,“你的飯……你的飯做得真好吃?!?p>  “不再待一會兒嗎?”

  “不了?!彼龍詻Q地說,彎腰開始穿鞋。

  王微安穿的是一雙白色帆布鞋,需要系鞋帶。但就在她低頭系鞋帶的時候,扎辮子的皮筋和別在胸口的胸針同時掉在了地上。皮筋繃斷,導(dǎo)致她的頭發(fā)像瀑布一樣散落下來;而胸針則滾落到李白甫那雙黑色皮鞋的一側(cè),她正好沒有看見。由于擔(dān)心自己胃痙攣出洋相,王微安本來已經(jīng)夠心煩意亂了,現(xiàn)在又出了這么一個小狀況,把她搞得越發(fā)舉足無措、六神無主。她滿頭大汗,好不容易穿好鞋,然后直起身,扭回頭,不好意思地對站在她后面的李白甫笑了笑。而李白甫卻被她現(xiàn)在的樣子完全傾倒了。她臉色緋紅,神情中透出一絲不安和羞愧,眼睛明亮如星,但不知為何漂亮白凈的眉頭卻蹙在一起。她披散下來的頭發(fā)那么順滑,那么長,又給她增添了無限的美感,使李白甫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想法,這是一種按耐不住的沖動,他想伸手撫摸一下她的黑如墨的秀發(fā),但卻不敢。

  “我走了?!闭f著她轉(zhuǎn)過身打開房門,不是走,而是沖了出去。一眨眼就消失在李白甫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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