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校終于放寒假了,薛凝霜的打印店關(guān)門后她就搬去跟爸爸一起住。剛到那邊的時候,看到一個中年女人跟爸爸一起在廚房做飯。那人正是那日被她叫做“阿姨”的女人,這情景讓人非常別扭,最別扭的是這女人說話的語氣。
“回來了?”女人臉帶笑意的走出廚房,給薛凝霜打開電視,然后道:“看會兒電視,飯菜馬上就好。”
“阿姨您坐,您是客人哪有勞動客人做飯的道理?”薛凝霜擼起袖子,就要進廚房,被這中年女人攔住。
“你呀,學(xué)習(xí)辛苦了?!敝心昱苏f:“嘗嘗阿姨的手藝?!?p> 薛凝霜看向自己父親,老父親一臉求助的表情……有那么一秒,薛凝霜很想笑。前世她就知道,親爹對家人嚴苛,對外人溫和,尤其擅長做婦女之友,跟任何女性都聊得來。
可你要說他有什么花花心思,那純屬就是污蔑了。
所謂中央空調(diào),就是說他極容易招女人喜愛。前世爸爸窮,沒遇過幾個倒貼的,其實就算遇上也不會跟自己女兒說。
偏他這個人原則性很強,言談間無不對倒貼的女人分外嫌棄,所以也不用擔(dān)憂他花心出軌。
偶爾遇到個強勢的女人,比如現(xiàn)在這個,薛凝霜覺得她的父親已經(jīng)煩不勝煩!甚至如果不是礙于情面,他會動手將人轟出去!
“阿姨做什么飯呀?”薛凝霜跟著她站到了廚房門口。
“清蒸魚,酒釀圓子,菠菜豆腐……”中年女人幾分得意,“保證爽口。”
“可我想吃四川菜,重辣重麻。還想吃東北菜,大肉燉粉條,還想吃宮保雞丁,阿姨會做嗎?”
中年女人目光兇狠地瞥了薛凝霜一眼,轉(zhuǎn)而對薛凝霜的父親嬌嗔道:“你把這女兒真是寵壞了!大過年的也不心疼父母、長輩辛苦?!?p> 你是父母,還是長輩???薛凝霜把這話在舌尖上翻滾了一下,轉(zhuǎn)而道:“阿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p> 薛凝霜的爸爸給她暗暗打手勢,那意思是快想辦法。
想什么辦法?你自己招惹的爛桃花!
考慮到這是自己親爹,薛凝霜只得再次出言:“爸爸,給我媽還有弟妹們準備的禮物在哪里,我看看缺不缺?”
“哎!”爸爸臉上一喜就要從廚房里逃出去,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橫在胸前。
“你快點回來,別讓我一個人聞油煙味。”中年女人橫了父親一眼。
“哦……”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反抗,生怕再招惹了她,特別想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父女倆鉆進了臥房,薛凝霜立刻要父親老實交代,這是怎么回事?她是誰?以及今天是第一次上門嗎?
“是呀!”薛凝霜的爸爸心有余悸,“她要早這么著煩人,我能讓她再次上門?”
“你為什么要告訴她咱家住哪兒?”
“她說是來送年禮的,我說不用,她說是不是不打算跟她交朋友……”薛凝霜第一次見自己父親這么焦躁,“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變成了這樣!我承認我以前見識少?!?p> 看著就要被逼崩潰的父親,薛凝霜拿過他床頭柜上放著的一家六口的照片,氣勢洶洶。
“你干什么去?”
“讓她知難而退!”薛凝霜憤怒的說。
來到客廳,聞到廚房里傳來的飯香,薛凝霜立刻打開手機,給附近的飯店打電話要了四個菜,謹防一會兒開戰(zhàn)沒有鍋碗瓢盆可以做飯、盛飯。
“阿姨。”薛凝霜笑瞇瞇地看著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回過頭,“怎么了?!?p> 薛凝霜把相框遞過去,“我弟弟妹妹們是不是很可愛,我媽漂不漂亮?”
中年女人回頭看了一眼,“你媽是家庭婦女?”
呦呵,薛凝霜給這彪悍的女人點贊。都這樣了還能淡定反擊,薛凝霜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一位女將軍,她瞧上了一個商人,不顧人家有妻有子,憤然用大刀劈開人家家門,將人家丈夫搶走。
這種女人非常自我,非常自信,她怎么會在意別人的感受,男人的感受更不用在乎。她們高高在上,自覺看得上他們是他們的榮幸,不感恩戴德就是不知好歹!
薛凝霜把相框收回抱到懷里,笑瞇瞇地看著中年女人問:“阿姨結(jié)婚了嗎?有孩子嗎?”
“你問這些做什么?”中年女人回頭,“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p> 好好好,薛凝霜也承認自己見識少,沒見過自我成這樣的人!大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氣勢,比不過比不過。
“阿姨您紆尊降貴給我們父女倆做飯,真是辛苦?!毖δ~媚道:“不知道我們回家過年的時候用不用登門拜訪?”
“不必?!敝心昱耸掌鹬苌須赓|(zhì),問:“你們要回家過年?”
“是呀?!毖δf:“這邊人情走完就回家,家里還有一堆親戚,還有我媽媽和弟弟妹妹們?!?p> “你們家人怎么過年?”中年女人一臉好奇。
“就很傳統(tǒng)啊!”薛凝霜說:“可能會放禮花,還要給祖宗磕頭,給父母、長輩磕頭?!?p> “真好!”女人有些羨慕的說:“我好多年都是一個人過年了?!?p> “您沒有家人也少了煩惱。”薛凝霜跟著附和。
這話讓中年女人臉色陰沉,“你說誰沒有家人?”
“哦,我說錯了?!毖δ荒樛?,“其實一個人過年很好打發(fā)的,你可以一個人去滑雪,一個人去泡溫泉,一個人點一大桌子菜也不怕有人搶,想想還挺過癮的。就是怕遇到危險后沒人照顧,比較麻煩。比如滑雪時骨折了,泡溫泉時溺水了,吃魚的時候被刺卡住了,自己一個人過年上醫(yī)院有點慘。”
“……”
這薛凝霜還真說到了點子上,她就是因為被刺卡了喉嚨,一個人上醫(yī)院時覺得自己非常凄慘,這才動了重新找伴侶的心。
要不然高傲如她,哪肯向命運向時光向男人低頭?
她看不上年輕的男人,覺得跟他們在一起就像帶兒子似的;她看不上跟他一樣腰纏萬貫的成功男人,覺得兩個高傲的人在一起準打架,她不想再次進入婚姻后要跟人上談判桌……
而薛凝霜的父親不同。
他是農(nóng)村來的,為人樸實、厚道,說話幽默風(fēng)趣,盡管沒什么學(xué)問,但相對的也沒什么自視甚高的架子,剛好與她互補。
只可惜,他家中有妻又有子。即便如此,她還是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