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男房東沒多久,張輝的QQ響了起來,他拿手機(jī)瞧了一眼,其中一個女生已經(jīng)到了。
張輝帶了錢跟鑰匙下樓。
張鈴鐺擦拭著濕頭發(fā),走出來看到老太太踱步一臉不安地走來走去的,張鈴鐺走到近前,“奶奶,怎么了?”
“那邊房東跟著我們,找上這里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我都不敢問他那押金的事,他怎么也好意思一路跟著我們來?”老太太嘆氣道,“小雨煙啊,奶奶怕你這讀書,讀不長久了?!?p> 張鈴鐺眼底迸射兩道精光,垂著眼睫,瞧的并不分明,“也不吃他家的米,有什么資格干涉我讀書的事?”
老太太搖了搖頭,無奈說道:“從前也是有點(diǎn)兒沾親帶故的?!?p> “真要是關(guān)系好心腸好的親戚,能扣著押金不還人嗎?”張鈴鐺吐槽道。
老太太咬著下唇,這事兒也是她心里頭的一根刺,一提就覺得難受。
張鈴鐺輕輕拍了拍老太太單薄的肩膀,瞧老太太臉色哀傷自責(zé),忍不住心軟勸慰道:“奶奶,以后我會加倍的把錢賺回來的。”
老太太扯唇苦澀的笑了笑,并不大相信。
張輝用鑰匙扭開門鎖,抱著一套干凈校服走了進(jìn)來,遞給張鈴鐺。
張鈴鐺接了,校服上還勾著一小牌“張妍艷”,張鈴鐺問道:“這人是不是也是欺負(fù)我的人?”
張輝一愣,旋即搖了搖頭,“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張鈴鐺忽然想起來,那天被人推下樓,在墜落半空的時候,耳尖的聽到,有后邊的人低聲道,“張妍艷,你這樣是在殺人——”張鈴鐺覺得這人,可真的狠得下黑手,張鈴鐺又問道:“她人走了沒有?”
正巧,這時候張輝手機(jī)又傳來了qq的聲音,張輝百忙中丟了一抹眼角余光給她,“開四輪車來的,現(xiàn)在早沒影了?!?p> 說話間,把門關(guān)上,阻礙了遠(yuǎn)眺追隨的視野,張鈴鐺收回視線,這才發(fā)現(xiàn)老太太沒有回屋,還站在她身后擔(dān)憂的看著她,瞧見張鈴鐺回過頭,老太太開口道,“小雨煙,你跟奶奶說實(shí)話,他們欺負(fù)你,你做什么還要去讀書,受那份苦呢?”
張鈴鐺沉默。
最主要的是原主的心愿,她想要所有人都看得起她,可是原主貧苦的出身擺在這,除了發(fā)憤圖強(qiáng)好好讀書,再無其他更好的選擇了。
“不讀書了,我們還能省下好多錢……”
老太太試圖勸說的話,很快被反應(yīng)過來的張鈴鐺打斷,張鈴鐺搖頭,“除了讀書,我沒有其它出路?!?p> 老太太愣了,走上前,將張鈴鐺攬入懷里,“奶奶的小雨煙,你是女孩子,用不著你承擔(dān)那么多的壓力,以后找戶有錢的好人家,他們可以幫我們還債的。”
“不要。我不要看人臉色做事。”張鈴鐺抗拒道。
老太太還想要說什么,那邊張輝開了門進(jìn)來,又將另外一套校服遞了過來,打著哈欠道,“十點(diǎn)半了,我回屋睡了?!?p> 張鈴鐺問:“有沒有吹風(fēng)筒?”
張輝遲疑,他有點(diǎn)不愿意把東西外借,瞧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又瞧了眼張鈴鐺濕漉漉的頭發(fā)。
“你等會,我去拿?!睆堓x說道。
進(jìn)屋取了,將吹風(fēng)筒遞給張鈴鐺,然后走回屋,“我睡眠淺,別來吵我睡覺。”說完把門一關(guān),上了鎖,熄滅了屋里的燈光。
老太太也回了屋,坐在床沿邊,枯坐了一夜,想著那兩千塊的押金,越想越揪心,一夜睡不著覺。
吹干了頭發(fā)絲,張鈴鐺躺在陌生的小床上,原以為要戀床睡不著覺的,沒有想到一沾上床,眼睛就沉如磐石的磕了下來,她睡得香甜,一宿無夢,還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劉雨煙,你要不要去上學(xué)?”
“劉雨煙,我先走了?”
依稀聽到外邊吵吵嚷嚷的叫著“劉雨煙”,睜開惺忪睡眼,張鈴鐺才忽然想起來,她就是劉雨煙,一下子瞌睡蟲全部嚇跑了,坐起身,麻溜的抓過一旁的校服校褲一一替換上,套上外套,張鈴鐺打開門的時候,陽光的光鋪撒了一地的光潔地磚,折射著耀眼的光,已經(jīng)看不到張輝的身影,只聽到陽臺外邊幾只鳥雀嘰嘰喳喳的。
老太太喊她:“先吃了早飯再上學(xué)吧?”
張鈴鐺本打算坐下吃,瞧了一眼,一鍋滾燙白粥,等晾涼了,還要大半天,沒路邊賣的包子豆?jié){實(shí)在,張鈴鐺搪塞道:“我去找張輝,他說要請我去食堂吃快餐?!?p> “那也不能早上就讓他請客?。磕氵@孩子……”
老太太嘟噥聲,被打斷掉。
張鈴鐺臨關(guān)門前,囑咐道:“奶奶,你今天哪里都不能去,等鑰匙打出來,門卡備多一份,再提啊?!?p> 張鈴鐺匆匆的跑了。
張輝沒走多遠(yuǎn),張鈴鐺很快就追趕上了,要是沒這個人,她一時還找不著學(xué)校準(zhǔn)確的所在地,路邊果然又大嬸在賣早餐,張鈴鐺問張輝,“我請客,要不要吃早餐?”
張輝停住腳步,掏出錢包,看著她,“是要我買單嗎?”
張鈴鐺愣了下,“不用。”
張輝邊走邊說道:“那我走了,要去前面一家包子鋪買早餐,那里賣的肉包子好吃,皮薄肉多,油條也炸的酥,豆?jié){是現(xiàn)磨的?!?p> 張鈴鐺默默地跟上張輝。
在他說的那家排滿了大人孩子的包子鋪,排上隊(duì)伍,買上了早餐,邊吃邊往學(xué)校那邊走。一蜂窩一蜂窩的學(xué)生,在上學(xué)的時間點(diǎn)前,從各個路上聚集,往校門口走進(jìn)去。許多是認(rèn)識的,彼此打著招呼。張鈴鐺估計她不會有什么認(rèn)識的人,所以邊走邊吃,邊上的張輝倒是受歡迎,一路都有人跟他打招呼。
還有一個李王海的男同學(xué),沖上前攬住了張輝的肩膀,跟他談笑著昨夜張輝在群里求購女校服的事情。
李王海側(cè)頭一瞧,瞧清跟張輝并肩而行的女同學(xué)的臉,李王海愣住了,翻臉道:“張輝,你沒瘋了吧?跟她在一塊了?”
張輝掀了下眼皮,懶洋洋瞥了李王海一眼,“你以為我會早戀?想多了?!?p> 李王海道:“那你跟她怎么回事?”
張輝答道:“我爸找來的合租室友?!?p> 李王海捂了嘴,瞪圓了眼睛,爆了一句粗口,“你爸是瘋了吧?給你找來這個窮鬼?”
張鈴鐺手上的豆?jié){一抖,仰面潑灑向了李王海,李王海下意識抬頭,被潑了一頭一臉,豆?jié){順著他臉頰滾落下來,李王海的眼睛透著兇光,當(dāng)即就要沖上來打張鈴鐺,張輝伸手一把拽著李王海的手腕,“給我面子,別跟她計較。”
李王海咬著牙肌,沒好氣懟道:“你張輝tm算老幾?”
張輝沉著臉,沒有說話,凝眸回視著李王海的怒視。
大庭廣眾之下,張鈴鐺的突然潑豆?jié){,引來了一波好奇目光,待瞧清了這個人是性子軟弱家境貧寒的“劉雨煙”,眾人便都釋懷了。
“劉雨煙,你是有病吧?!逼渲幸粋€女生從人堆里走了出來,一邊遞紙巾給李王海,一邊黑臉訓(xùn)斥。
這聲音聽著很耳熟,就是那道聲音的主人:劉雨煙死了,我們就平安了。
是張妍艷。
張鈴鐺問道:“張妍艷是吧?”
張妍艷愕然,“是又怎樣?”
張鈴鐺指了指李王海,又指了指張妍艷,“你們干嘛把我從九樓推下來?”
二人都是愣住了,誰也沒料到,她這種粗腦筋的在大庭廣眾下,問這種不可能解答的問題。
張鈴鐺又固執(zhí)地問了一個新的問題道:“你干嘛要說我死了,你們就平安了?”
張妍艷擰眉,臉色陰沉下來。
李王海罵了一句:“神經(jīng)?!?p> 二人這下是被徹底激怒的狀態(tài)了,又一時在眾目睽睽下,不敢對她動手。
張妍艷拉上李王海,白了一眼張鈴鐺,咬牙道,“劉雨煙,你等著吧,晚點(diǎn)修理你?!?p> 待眾人都陸續(xù)消散了。
張輝走過來,黑著臉,沒好氣道:“你不要命了么?一大早做事就這么沖,是嫌他們欺負(fù)你不夠是吧?”
張鈴鐺好奇地抬頭看張輝一眼,“難道你還會替我出頭嗎?”
張輝走在前邊,“找個合適的時間,幫你跟他們求求情吧?!?p> 張鈴鐺跟上張輝的腳步,心不在焉的。
就是認(rèn)不全欺負(fù)“劉雨煙”的人,張鈴鐺才眾目睽睽下搞了這么一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七個人,還是不是另有內(nèi)情?
張鈴鐺忍不住問道:“他們有什么理由,非要?dú)⒘宋???p> 班級在六樓,張輝慢悠悠的拾階而上,聽到問話,他沉默了一瞬,瞧見四周圍無人,他道:“這事,好像跟黑道上什么人有關(guān)系吧?!?p> 張鈴鐺愣住,學(xué)著他的樣子壓低音量,“我這樣的人,居然還能惹上黑道的人?”
張輝斜睨了她一眼,“你也不算差,私底下有人把你評為班花?!?p> 張鈴鐺“哦”了一聲,“然后呢,該不是黑道的人,就這么認(rèn)識上我了吧?”
張輝道:“好像是吧,我不太清楚。”
張鈴鐺嘆氣。
她跟著張輝出現(xiàn)在班級門口的那一瞬間,班級內(nèi)吵雜的聲音,忽然就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古怪的望著她跟張輝并肩走進(jìn)門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