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嶺老虎寨的覆滅,是三天后才傳出來的。
一個山下做暗裝的山匪,久等不到山上來人,回山探視后直接嚇瘋了。
后來人們?nèi)ド缴喜樘剑胖览匣⒄呀?jīng)被滅門。
二爺知道這件事之后久久不語,看著村口發(fā)呆。
在人們還在瘋傳,老虎寨得罪大綹子被滅門時,路勝已經(jīng)來到了白山城。
殘破的城墻,低矮的民房,讓路勝對這個左右最大的城鎮(zhèn)失望透頂。
偶爾能看見的二層小洋樓,也讓他意識到這是貧弱的民國,人民正處在蒙昧將開的檔口。
在過去的幾十年這個國家是被列強瓜分控制的,在未來的幾十年又是戰(zhàn)火紛飛不得安寧的。
直到一百年后,這里的人民才會當家做主,才會從新矗立在世界之巔。
白山城城墻不高,遠沒有容城的城高墻厚。
入門處有穿著土青色軍裝的兵丁把手,入門先交兩個大錢兒的進城費。
不過路勝沒掏,不是他不想給,是那兩個兵丁壓根不敢靠近他。
當時的路勝,在城門樓著實引來一陣騷動,不少人都在圍觀他這個小巨人。
確實兩米五多的路勝完全可以被稱為巨人了。
進入城中,路勝當先找到一處客棧投宿,客棧名字很好聽,叫歸山林堂,是一個百年老店,看上去就古香古色的。
這也是白山城少有的大客棧,他一眼就相中了客棧的環(huán)境,直接定了一個月的客房。
客棧的掌柜親自迎接這位大戶,一應需要無不滿足。
有了落腳點,路勝先去了城里的澡堂子,這可是他久違的項目了,在不搓搓,他感覺自己要包漿了。
澡堂子洗刷一頓,出來直奔成衣鋪,他的到來可把成衣鋪的老板給愁壞了。
壓根找不出一身路勝能穿的衣物,這讓路勝很不高興,他一不高興就在實木柜臺上按了一個手指印。
成衣鋪老板表示,明日就可以趕工出一身衣服,只要路勝選好樣式,可以后付錢。
看著成衣鋪老板畏畏縮縮的樣子,路勝大感無趣,扔下兩塊銀元做定錢,要求做兩身風衣連里衣,約定明天會來取。
在城里主要街道上轉(zhuǎn)了兩圈,惹來一隊大頭兵的盤查,路勝一頓阿彌陀佛給糊弄過去,趕緊回到客棧清凈起來。
即使如此,他的到來還是在白山城一定的層面上惹出了漣漪。
警察廳傍晚來人核查客棧人員名單,路勝的名字赫然在列,被一個老警員拉著詢問了半天。
從哪來到哪去叫什么,干過什么事無巨細的一頓盤查,幸虧路勝早就編排好了。
要不然非被老警員把內(nèi)褲問出來不可。
警廳的人走了,城內(nèi)的混子又來了,這幫人可不是來參觀路勝的,而是用他來揚名的。
擱現(xiàn)在這種人可稱為小混混,靠著欺凌弱小找存在感,獲得一些心理上的安慰,混的比較大的還能得到些經(jīng)紀上的實惠。
可總是欺凌弱小也不成啊,時間久了圈子里的名聲就完了,怎么辦呢,那就得做點讓人佩服的事。
放到現(xiàn)在也就是打一架,惹點事,拔一拔自己的名氣,讓圈子里知道自己還立的住,別起小心思。
可在民國這一套行不通,很多地痞流氓老混子天天干仗,簡直是家常便飯,想立威這一套明顯不夠格。
而且小混混之所以是小混混,就是因為他成不了大事。
作為白山城有名的地痞,劉金存向來認為自己在白山的地位首屈一指。
無論是官面的警察廳,還是綠林的綹子們,沒有他劉金存不熟絡的,走到哪他都有兄弟有朋友。
可最近延邊來了一伙硬茬子,靠著手黑,膽大,拳頭硬,在白山站穩(wěn)了腳跟。
多次招惹了劉金存的地盤,手下們火拼過幾次,被人家殺的人仰馬翻。
在這么下去他劉金存的頭面就掃了地了,曾經(jīng)威名赫赫的盤山虎劉金存就會淪為二流貨色,在白山在沒有他劉金存的一席之地。
城里來了個莽僧,塊頭趕上熊瞎子,拳頭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馬,一瞪眼就能嚇的膽小的尿了褲子。
這消息被手下匯報以后,劉金存就起了心思。
手下人不堪重用,有些心思深沉的甚至在三心二意,再加上自己也不能每次都沖鋒陷陣,若是能收服一個這樣的人物,對自己的威信和力量都是最好的補充。
就算收服不了,自己只要壓服了莽僧,自然會威信大增,那些搞小動作的也得尋思尋思。
帶著這樣的心思,劉金存來到了歸山林堂。
作為一個白山坐地戶,大混子,劉金存在歸山林堂長年有自己的包間,是這里的貴賓。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敢在這里放肆,這家店的背景可不是他能搓弄的,搞大了他在警察廳的朋友也保不住他。
“柱爺來了,今個是宴請朋友?”
掌柜的看著劉金存進門,就知道這家伙沒安好心,樓上那位可剛住進來,這會店里都快成西洋景了,一波一波來看莽僧的絡繹不絕。
“怎么,不開宴來不得你這歸山林堂。”
劉金存小名柱子,道上都好叫他一聲柱爺。
此刻劉金存熊眼一瞪,沖著掌柜的沒好氣道。
“哪能啊,柱爺能來,是小店的榮幸,蓬蓽生輝嗎,請都請不來的?!?p> 掌柜的多玲瓏個人,豈能看不出這家伙就是來找事的,可他也不能把劉金存往外趕,畢竟人家還沒打擾到店里的生意,平時也總是在店里消費,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今個不用請,柱爺來了,聽說你這來了個和尚,塊頭還不小,怎么叫下來讓柱爺開開眼?!?p> 劉金存大馬金刀的坐在大堂的茶椅上,高聲咧咧著。
“柱爺,那是個正經(jīng)的佛門中人,經(jīng)不得您這煞氣,我看還是算了吧?!?p> 掌柜的弓著腰,好聲好氣的勸到。
就知道這家伙沒好事,這就是沖著那莽僧來的。
“知道爺一身煞氣,這不是找那和尚化解化解嗎,怎么連個面都見不到,你這是不給我劉金存面子,瞧不起我是吧?!?p> 砰的一聲,劉金存一拍桌子,站起來就要往樓上走。
“煞氣沒看到,傻氣到是不少,想讓佛爺給你化解化解,到是個有福分的。”
劉金存正要邁步上樓,就聽見樓上拐角傳來一段話聲。
“這是碰著把命當泡踩的了,敢對我劉金存這么說話,和尚!來了白山你就沒打聽打聽,誰是這里的閻王?!?p> 劉金存收回步子,高抬著頭,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腎上腺,想多分泌一點,讓自己的膽子不要太抖。
這踏馬是和尚?難道這不是個騾馬成精的怪物,這么大的塊頭,是吃了長白老參長大的吧。
“打聽來打聽去,打聽出個蝲蝲蛄,也能在白山立蔓,瞎了眼的東西,爺爺?shù)闹饕庖彩悄隳艽虻??!?p> 路勝在樓梯之上,一步跨過整條樓梯,直接站在了劉金存身前。
兩人相距只有一拳距離,路勝俯下身,瞪著一對牛眼瞅著這個打自己主意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