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瑟瑟發(fā)抖。
眼前的王川其實就面向來說,是完全可以當小白臉的那種,五官端正,風姿俊逸,只眉間有如掛了兩柄利劍一般,中和了那股子過于俊秀的感覺。
也因為這樣,這個人完全不會給人凌厲強悍的壓迫感。
但司機現(xiàn)在并不這么覺得。
見識過了剛剛那兇殘至極不講道理的戰(zhàn)斗,如今直面這個客人,司機只感覺自己仿佛是在面對嗜血成性的死神。
司機只覺眼前此人的兩只眼睛亮得可怕,像是地獄里出來飛出來的引魂燈,攝魂奪魄。
“客人您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懂?”
他打了個寒戰(zhàn),勉強擠出個諂媚的笑來,訕訕說道。
“你聽不懂你大爺!”
王川再次毫不客氣地問候了司機的大爺,“你信不信你再說一句聽不懂,我一棒槌掀了你后腦勺?”
自己低調(diào)赴任,坐這客車,除了姚總捕和這司機,誰也不知道。
姬不查忽然騎著機械大馬出現(xiàn),截殺自己,總不會是姚總捕因愛生恨,暗中搞事。王川也很清楚,以姚總捕的脾氣,要搞自己,直截了當就搞了,絕對不會假托別人之手。
所以王川就不信這和這司機沒有關(guān)系。
司機感覺自己的后腦勺在鬼門關(guān)前徘徊了兩圈了,心中瑟瑟發(fā)抖,張口道:“我……我……”
“咻——”
黝黑的棒槌已經(jīng)懸停在了司機的腦袋前面。
司機兩條腿瘋狂地打擺子,有些遭不住了,“噗通”跪倒在車上,“咚咚”地磕著響頭,叫道:“客人饒命!客人饒命!我有一倉庫的軍火,全部陪給您。您饒我一命,饒我一條狗命!”
看來這司機是別有苦衷,不敢多說了。
王川略作思索,道:“那就帶路吧?!卑糸吃谑郑醮ò朦c不懼,倒要看看這司機和背后的團伙能搞出什么動靜來。
司機的客車已經(jīng)被機械改造的鐵馬一頭撞壞,發(fā)動機都整個癟進去了,已然沒辦法再開。所幸司機說他那倉庫離這里不遠,王川干脆就跟在司機后面,走路前去。
出發(fā)前王川檢查了一下姬不查和機械大馬的尸體。他從姬不查手腕上卸下了新世界登錄手環(huán),又在機械大馬的腦部摳出了一個驅(qū)動芯片,其他就沒有什么要緊的東西了。
手環(huán)里的信息顯示姬不查在新世界里自定義身份為“后宮之王”,并沒有加入什么組織,好友位里也是三三兩兩,沒一個相交至親密的,消息記錄里除了這家伙因為“后宮之王”的稱號被舉報外,再沒有別的什么。
看來想要通過姬不查的新世界登錄器來鎖定幕后黑手,估計是不可能的。
至于從機械大馬身上摳出來的驅(qū)動芯片,則讓王川確定了,姬不查身后的組織,并不會有太高的層次。
如今技術(shù)發(fā)展日新月異,但凡有點實力的,要植入芯片,誰還不搞個液態(tài)芯片?
傳統(tǒng)的固態(tài)芯片早不知道被淘汰多少年了,只有傻子才會冒著泄露感染、人機兼容失效、短路、漏電等等風險,植入這種粗制濫造的玩意兒。
估計也正是因為這樣,姬不查才會選擇給他的馬進行改造,而不是他本人。
只可惜了一匹好馬。
一路上司機鬼鬼祟祟,兩只眼睛左瞟右瞟。王川很確信這家伙心懷鬼胎,不然一個被自己的棒槌頂著腦門兒的家伙,怎么可能有心情左右顧盼?
“你叫什么?”
王川隨口問道。兩人的行進方向已經(jīng)和邊荒城背道而馳,走出去了好遠。這要是給實力弱一點的人,早該害怕司機是不是把自己帶到偏僻地方,殺人拋尸了。
不過眼下害怕的卻不是王川,而是那司機。
“我叫奧魯日,客人。奧魯日·圣山。您叫我奧魯日就行?!?p> 司機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勉強還能保持正常,但和王川說話時,語氣還是諂媚到了極點。附帶那殷切猥瑣的表情就像是給客人推銷手下姑娘的龜爺。
“奧魯日?”
王川看了看司機的臉,是完全純正的東方特色,“這可不是神州國的名字?!?p> 司機趕緊解釋道:“我媽是神州人。我隨了我媽的樣子,但畢竟還是要隨父親姓——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王川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廢話。
這個司機奧魯日雖然一副低聲下氣的模樣,但很顯然是個滑頭。自己想要以和平的方式從他嘴里套出點什么話來,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一路上并沒有人再出來伏擊。兩人沿著大路走了不知道多遠,王川感覺他們已經(jīng)快要到了神州國的邊界了,周圍越來越是荒涼,奧魯日才帶著王川拐進一片荒草叢,走過幾乎難以分辨的羊腸小道,出現(xiàn)在一座破破爛爛的莊園前面。
“你這是住在鬼屋里嗎?”
王川忍不住吐槽道。
這莊園蛛網(wǎng)環(huán)繞,窗戶上烏漆麻黑,院落里荒草野蠻生長,早已蓋住了路面,根本就是沒有人打理過的樣子。
而那廢棄的建筑之下,有一條長長的焦黑,燒去了緊挨墻角的一片雜草。也只有這里,才是新留下的痕跡。
就這樣的地方,怎么可能是藏東西的倉庫?
奧魯日不敢說話,神色間已然凝聚了無盡的忐忑。
王川見狀,也不管他,徑直到了那焦黑處,伸手在那黑糊糊的墻上摸了摸。
那墻面遍布不規(guī)則的凹痕,似乎是什么輕微的沖擊留下的。王川這一摸,摸到的不是一手黑,而是一層浮灰。
顯然這處人為留下的的痕跡,雖然略新,但也不會是這兩三天才留下的。
王川在一處凹痕里發(fā)現(xiàn)了些許金屬碎片,稍微觀察了一下,便摳了出來,神色略略恍然。
和那姬不查的機械大馬身上一樣的金屬材料。
自己離京趕路,一路消消停停,也有一段時間了。難為他們在這里準備、等待了這么長時間。
王川“哈哈”大笑,高聲道:“里面有什么人,出來見一見啊。何必搞這么多手段忽悠我來?你們誠心實意地請我來,我又不是不肯來?!?p> “噗通——”
旁邊的奧魯日嚇得雙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他一路不敢說實話,生怕王川不跟他來,沒想到王川早已看破。
“吱呀——”
莊園二樓模糊不堪的窗戶忽然打開,王川仰頭看去,一個滿頭銀發(fā)的女人出現(xiàn)在了窗戶里面。
那女人眼明如星,唇紅如血,蜂腰碩胸,哪怕只是往窗戶里的驚鴻一瞥,都能讓人預(yù)想出那高挑豐潤的身材。
她從窗戶里一躍而出,王川就看到她豐臀之下的兩條修長的腿閃爍著金屬的光澤,已然被機械的義肢代替。工業(yè)塑造的美和人體自然的美結(jié)合在一起,竟然給人一種獨特而充滿壓迫感的美感。
“啪嗒——”
她一跳直接跳在了王川面前站定,說道,“可是京中一條棍王川王捕頭?”
“是我?!?p> 王川微微仰頭,看著眼前這個比他還高了半頭、冷峻卻又讓人驚艷的女人,點點頭答道。京中一條棍,是他在京城里闖出來的名號。
女人道:“我是邊荒城復仇女神會的會長——貝爾蒂娜。冒昧把王捕頭請來,想請王捕頭幫忙看一起案子?!?p> 王川眼睛一瞇,站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又比這個叫貝爾蒂娜的女人高了半頭,俯視著貝爾蒂娜,道:“什么案子?你讓我看我就看?是我太好擺布了還是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