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丹舒從懷里掏出一塊絲織手帕。
陳塵原先不以為意,覺得是女子常用抹香汗之類的手帕,忽然又覺得眼熟,一下好奇的問:“這是什么?”
陸丹舒正凝神看著自己手中的物件,興許沒空搭理陳塵,就沒有回話。
陳塵本也就隨口一問,對方既然沒應(yīng)答,就算揭過了。
殊不知,陸丹舒正在這時抬起頭來,媚眼帶著笑意說道:“這叫楚帛書?!?p> 陳塵猛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驚道:“你連這個都敢盜???”
他記得在自己很小的時候,曾在中都府珍藏博物館內(nèi)看到過一塊殘缺的錦帕,這塊錦帕和各種奇珍羅列在一起,出于好奇就看多一眼,因為小不明其意,但沒想到,如今它竟出現(xiàn)在陸丹舒的手中。
陸丹舒解釋說道:“這屬于古老的帝王朝先秦時期的產(chǎn)物,又不屬于任何人,何況我這也不算盜,只能是有人故意贈送與我,反正和你解釋起來很麻煩啦,等有空時再和你詳說?!?p> 陸丹舒又直接說出它的部分隱秘道:“它是目前有記載以來保存最完整的創(chuàng)世神話,并且沒有之一,它的珍貴性,足夠讓它有資格和各種驚世奇珍并列在一起珍藏,甚至其中有某一些機密永不示人,不過也只有奇珍之屬,才會進入你這類公子哥的生活中吧,你清楚它的存在并不奇怪?!?p> 陳塵悄悄的湊到近前,他小時候其實也沒有看過完整的內(nèi)容。
陸丹舒瞥了他一眼道:“你想知道上邊寫著什么意思?”
陳塵被堪破心思后,頗為不好意思的撓頭。
陸丹舒一根青蔥玉指搭在唇邊,思量著說:“其實也就是一些所謂云云記載和玄里玄乎的往事,走吧,我們路上說。”
陳塵下意識的問:“去哪?”
陸丹舒給了他大大的一個大白眼道:“當然是尋找回去的路啊,還有順帶找到解決麻煩的方法。”
“解決麻煩的方法?”
陳塵的話音剛落,又見到陸丹舒手中出現(xiàn)了一塊令牌,足有巴掌大小,像是一個小型的羅盤。
陸丹舒自語道:“我們接下來的路途會十分艱辛,你可要做好好自為之的準備,一旦我們進入了地墟世界,即使是我,也沒辦法護得你的周全。”
陳塵想說,他并沒有想要進入什么地墟世界啊,他只想把陷入沉眠的人給喚醒,然后大家一起逃離詭異的靈源學府。
可陸丹舒并沒有給陳塵說出口的機會,她直接把手中的物品放置在一個凹槽里,然后整個機關(guān)城的地下宛如地龍翻滾般地動山搖。
就在這時,陸丹舒抓住陳塵的手腕,喊道:“跟我一起跳?!?p> “咔嚓!”
只聽宛如一聲驚天的雷鳴響起,大地就跟兩條大魚般游曳分開,那開裂的巨大裂縫露出了一條黑漆漆的深淵,而陸丹舒正是拉著陳塵的手朝著下方跳去,但一股狂風逆沖而出,沖擊力太大把他們兩人給沖開了。
陳塵感覺自己像是一粒塵埃,機關(guān)城,包括那一面巨大的銅碑正在不同的遠逝,而他伸手想要抓住,卻仿佛溺水一般在永無止境的沉淪。
陳塵甚至都感覺不到了自己心跳聲,也不知道在這一種黑暗中過去了多久。
忽然間,就在這種永無止境的黑暗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重重的撞到了什么不明物,一股刺痛傳來,連思考都來不及思考,只覺得自己這一趟是真的死定了,人就跟在滾筒里被無限的翻卷,天昏地暗,頭昏目眩,他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死了過去,但也就在這時,他耳邊聽到有一道焦急的呼喊聲正不停的傳來。
陳塵很想聽清楚對方在呼喊什么,可是他實在太困了,困到他連睜開眼皮的力量都沒有,最終只能認命的渾睡了過去。
就在彼時,一抹強烈的白色光束擠滿了他的腦海,應(yīng)該說擠滿了他閉目后的世界,他看到了一道沐浴在柔和光輝中的背影,光芒灑滿了花田,在靜謐中又帶著一絲的神秘。
帶著一絲的好奇,他想要朝著那一個方向靠近,隨著他沿著這一條路在行走時,一切又變得撲朔迷離,柔光也變得愈發(fā)的刺目。
他好似看到了什么,瞳孔慢慢的擴大,猶如塞滿了恐懼。
陳塵悚然驚醒,垂坐而起時又好似撞到了什么,可這一次很柔軟,顧不得太多,他拼命的呼著猛氣,人還是只覺得憋得慌,口鼻里卻嗆滿了芬芳香氣。
亦在他驚魂未定之時,又感覺到有一股推力又將他給推開了,不過這一次很幸運,沒有使她再度昏迷過去,他睜著眼,看到一道背對著自己的倩影,還有一個.....從模糊到真實的倒懸著的世界。
陳塵沒來由的開始咧嘴笑著。
“你在笑什么。”陳塵的耳邊傳來了一道冷冷的質(zhì)問聲。
陳塵感覺人躺在冰涼的石頭塊上,很平坦也很光滑,這一次他先是緩緩的坐了起來,他知道說話的人是陸丹舒,彼時回應(yīng)道:“我們其實一直活在夢中,一個被苦心編制好的夢里,對嗎?”
陸丹舒反問道:“你是因為堪破了真相才發(fā)笑的嗎?”
陳塵搖了搖頭道:“我只是在嘲笑我自己,嘲笑我那一段過往中的愚昧和無知?!?p> 陸丹舒沉寂片刻,才回首過來道:“不愧是超血種,你去舊納新的思維,比我想象的還要快得多?!?p> 陳塵錯愕了一瞬,又無奈的笑了笑,
陸丹舒又再次問道:“古人說“大智若愚”,想來你平時偽裝得應(yīng)該很辛苦吧?”
陳塵感到身體恢復了一些氣力后,就重新站立了起來,他記得自己在昏死前看到一束白光,其實那并不是光,而是他和自己的身體重疊在一起,也就是所謂的意識和身體再度重歸才產(chǎn)生的反應(yīng)。
他為什么會說出自己之前一直活在一個被編制好的夢中的話,不僅是他看到了一片倒懸世界,是因為他還看到了自己。
可從目前這一些事情上,他已經(jīng)分辨不清,自己經(jīng)歷和看到的,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而哪一個才是夢境,因為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
陸丹舒又問了一句道:“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真相的背后隱藏的真相?!?p> “我確實看到了,但不知道是否是你說的那樣。”
陸丹舒這時轉(zhuǎn)過身來,在她的眼眸中,第一次綻放出了炙熱,這一種炙熱之意,甚至讓陳塵感覺到害怕,所以他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穆然間,他又驚出了一聲的冷汗。
因為在他的身后是一片黑漆漆,他的腳跟踢到了一塊石子,卻沒有聽到它的任何聲響,他很肯定,一旦他再退一步,人又會無限的陷落。
陸丹舒這時狂熱的靠了過來在,在對著陳塵步步緊逼,同時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陳塵看著陸丹舒的神色,又情不自禁朝著后方看了一眼。
興許就是他這一眼,讓陸丹舒冷靜了下來,她不再露出那種咄咄逼人的神態(tài),而是止住了腳步,開口道:“抱歉,是我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畢竟我們還沒有到知根知底的地步。”
陳塵凝視著陸丹舒問道:“這里是哪里?”
陸丹舒轉(zhuǎn)過身,展開雙手旋轉(zhuǎn)了一圈道:“一片古老的國度,一片蘊藏著無數(shù)璀璨財富的藏寶地?!?p> “璀璨?”陳塵試探性的問,因為這個詞,無法令他聯(lián)想到財富上。
“欣喜吧?超血種!這里將會成為你的崛起之地?!标懙な鏇]來由的說,在這個短短的時間里,這已經(jīng)是她第二次用“超血種”這個詞來稱呼陳塵了。
陳塵整理的思緒后,才說道:“這是你從我父親口中得知的吧?”
陸丹舒搖了搖頭。
陳塵很明顯不太相信,因為這句話,是玩笑話,是他家里人一種安慰他和用來調(diào)侃他的語句。
所謂的超血種,是中樞開發(fā)超過百分百后的形態(tài)稱呼,也就是說,超血種其實是不存在的物種,因為人類的中樞大腦,根本無法開發(fā)到百分之百,就連陳家如今那一個妖孽,也不過才百分之九十七。
而陳塵,從小就見證過她引發(fā)的各種靈異事件,人體漂浮還是最普通的事情,她甚至能夠完成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例如她偶然不高興時,會在背地里惡搞惡作劇,能夠依靠自己的意念,拉動一顆星辰,或者是一塊隕石墜落,只為了看到別人驚慌失措的表情。
兩者陷入沉默許久。
陸丹舒啟齒道:“我在靈源學府是實習期,當然,也是我至高學府畢業(yè)后的考察期,而我考察期結(jié)束后,不出意外的話,我將會服役于海月區(qū)擔當跟護醫(yī)官一職,而我在考察期內(nèi)的一切行動,也都由海月區(qū)為我贊助,你現(xiàn)在能猜到緣由了嗎?”
陳塵有了些許明白。
陸丹舒丟下一句話道:“要關(guān)心你的人不比你想象的少,那些想要對你落井下石的人,同樣也會更多,這取決于你要讓誰失望和得意,我承認我之前對于確實很失望,甚至帶著絕望?!?p> 陸丹舒留一句疑似掏心窩子的話后,人就邁步離開了,陳塵只能聽到她的腳步聲,正在他的耳邊不停遠去,直到快聽不見了,知道她人真的越走越遠了。
忽在這時,一束天光從天墜落,宛如天神之劍,劈開一切的混沌和黑暗。
在他震撼于四周景色之時,他的耳邊又傳來一道得意洋洋的話語道:“這是否是你剛才看到的一切?”
陳塵環(huán)顧四周,像是在尋找說話之人的方向,也像是在印證她說的話語。
東南西北有四尊守護神一般的石像聳立垂云,而他也正站在其中一尊雕像的指尖處,他頭頂?shù)陌坠忾_始和無盡的黑淵不停相融糾纏,宛如一幅磅礴無邊的太極圖。
陳塵想起之前腦海中那層被捅破的窗戶紙究竟意味著什么了,還有那一位神秘少女親口所述的超血種,再聯(lián)想這期間經(jīng)歷各種怪光陸離,一切都離不開他現(xiàn)在看到的這一片世界,還有陸丹舒的引導。
“羲皇以一擬太極,然后一畫開天,世間萬物的創(chuàng)造和生命最初的誕生,全由這一畫而來。而這一畫,有謂之天根者,以其混沌世界,黑暗無光,忽焉一畫開天,而陰陽動靜迭為升降,天地定位,日月運行,萬物之生生不息。”
“創(chuàng)世神器,一畫空間!”陳塵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