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洛小可出丑了!
“各位學子們,”忽然,大門被緩緩推開,一個白袍老者挾著幾冊厚重的書冊,腳步顫顫地向他們走來。
“這是劉太傅?!卑⑻m趕忙在一旁提醒,“我聽說,劉太傅一身正氣,只認理不認人,小姐放心,他定不會為難你的?!?p> 洛小可點點頭,向門口看去,劉太傅白須飄飄,面上皺紋橫生,卻有一身仙氣。
“今日我們接著研習《詩經(jīng)》?!眲⑻底呱现v臺,捋著胡須慢悠悠說道?!皣颖O(jiān)的學子們,將來個個都是國之棟梁,萬萬要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發(fā)憤圖強?!?p> 眾人應聲,洛小可放下手里那本不靠譜的《論語》,掏了半天書匣,終在最底下找到一本薄薄的小詩冊。
“羔裘豹祛,自我人究究……”劉太傅直入正題,學子們也漸漸安靜下來,紛紛拿起了詩冊有模有樣地看了起來。
“豈無他人?維子之好……”劉太傅表情愉悅,“此處一唱三嘆,回環(huán)往復,實在耐人品讀?!?p> “是?!钡紫聦W子三三兩兩答道,
時不時在詩冊上抄抄寫寫。洛小可無奈地翻著詩冊,至今也沒找到太傅講的是哪頁的詩。
“哪位同學來講一下,這詩講的是什么意思???”劉太傅心想活躍這課堂氣氛,抬頭望向靜悄悄的全班。
忽然,洛小可前邊的平嘉忽然轉過半個身來看著洛小可,手里拿著個輕巧的小茶杯,眼神示意她看向后座那人。
“洛可可,這個幫我遞給他?!逼郊窝凵窭铿摤摰墓忾W裊,聲音平緩,卻自帶一襲清冷。
洛小可從平嘉的纖纖玉手中輕輕接過茶杯,回身看著身后相隔近兩米的那位學子,不得已探出半個身子遞給去。
那人看著洛小可費勁的樣子,竟也不伸手來接,無奈之下,洛小可只得起身來,將茶杯放在他桌上。
說時遲那時快,眼神兒不咋地的劉太傅正巧抓著了站起身的洛小可:“我看這位同學已經(jīng)自告奮勇地站起來,那便為老夫解釋一下,這句‘羔裘豹祛,自我人居居。豈無他人?維子之故。’是何意思吧?!?p> 聞言,旁邊幾個學子看著洛小可尷尬的局面,立刻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偷偷摸摸的洛小可瞬間愣住了,全身的血從頭到腳涼了個透徹。她才明白,平嘉是故意在坑她!
“我!”洛小可慌慌張張,半晌才在阿蘭的協(xié)助下找到太傅講的那一頁,“這句意的思是,是……”
洛小可看著紙上那寥寥幾個字,傾盡優(yōu)秀大學生一身才華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得裝模作樣地對著字面意思試圖翻譯。
“羊裘讓豹害怕,因為……我是人。為什么沒有別人?因為我有你啊?!?p> 一言既出,片刻的詭異安靜后,滿座瞬間迸發(fā)出學子們的嬉笑聲,吃瓜看戲、奚落嘲笑的聲音此起彼伏。
“肅靜!肅靜!”劉太傅憤憤地揮著戒尺,維持課堂紀律。他怎么都沒想到洛小可堂堂大家閨秀竟如此不通文史,一口氣卡在喉嚨里,憋得老臉通紅。
張彥合早清楚洛小可的模樣,竟未詫異,只是轉過頭去,自顧自地提著筆寫著課業(yè)。
喧鬧之中,洛小可只得訕訕坐下。果然,平嘉生她的氣,也并不是幾句道歉能抵消的。
她太難了!
洛小可嘆了一口氣,重新把自己淹沒在書冊間,天道好輪回,寫書的時候盡情虐洛可可,如今自己就要替她背鍋。
不知為何,喧囂之間,一直低著頭的二皇子忽然眼底泛起一抹笑意來。
他眼睛微瞇,棱角分明的五官如同刀削,凌厲的眉宇間氤氳著一種不明意味的氣息,似在琢磨洛小可方才的話語。
“為什么沒有別人?因為我有你?!?p> 張應頻放下筆,忽然抬起頭,笑了起來。
她當真,十分有趣。
……
“你以為這很有趣嗎?”月華宮內,鄭洇笙背對著蕭楚兒坐在梳妝鏡前,嘴唇緊緊咬著。
“人命關天,且不說三皇子的安危,你若真害死了洛可可,該如何逃罪?”鄭洇笙的聲音有些銳利,“這里是皇宮,不是你們武林閣!皇宮有皇宮的規(guī)矩!”
蕭楚兒一臉愧怍地站在她身側:“姐姐,我就是看見她那么欺負您,一時沖動而已……我只是想給她個教訓!”
“教訓……”鄭洇笙嘆了一口氣,“那倒好,如今若是被查出來,就要教訓到你頭上來了!你平時囂張便罷了,怎么問都不問我,就如此莽撞下毒?”
“姐姐,我這不是——”
蕭楚兒頓了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對了,洛可可的武功好像廢了?!?p> “什么?”鄭洇笙忽然轉身,抬起頭來看著她。
“那日我與她交手,她一反常態(tài),不與我打便罷了,卻還毫無還手之力,被我?guī)妆拮泳统榈脮灹诉^去,我當時想她幾天沒吃飯,暈倒倒也正常,如今回想起來,她似乎是真的毫無招架之力?!?p> “若如你所言……”
鄭洇笙握在手里的簪子抖了抖,若有所思。
“姐姐,我真錯了。”
蕭楚兒淚眼盈盈。見鄭洇笙面色微緩,又乘勝追擊:“姐姐放心,我都打點好了,絕不會被查出來!”
鄭洇笙淡淡地“嗯”
了一聲,“參與做事的人都全除去了吧?”
“下毒的廚子都是我打點好的死侍,絕無后顧之憂,只是,碧兒……”蕭楚兒抿著嘴,她沒想到鄭洇笙如此狠辣,竟要將所有參事之人趕盡殺絕。
“碧兒也參與了?”鄭洇笙面色沉郁,緩緩說道:“那她也留不得了。”
“姐姐!”蕭楚兒眼底瞬間盈滿淚水,“碧兒從小與我一同長大,雖是我的侍女,但我二人情同姐妹,她定不會說出去的!”
半晌,鄭洇笙將手里把玩的簪子放在梳妝奩里,“啪”的一聲脆響。
“留不得?!?p> 聞言,蕭楚兒眼眶徹底紅了,兩行清淚順著臉龐留下來。
仿佛心底堵了一塊磐石一般,難受得喘不過氣來,她連告辭的話都為說出口,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