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姐妹四人

　　二丫今年十歲，瘦高的個兒，比大丫還要冒出一個頭。

　　大大的眼睛像兩顆黑葡萄晶晶亮，百里笑笑上輩子寫不出作文，這會兒也有了形容詞。雖然因為營養(yǎng)不良卻也掩不住她姣好的容貌。

　　百里笑笑想，若是好好養(yǎng)，他日說不定會長成一個漂亮的大美人的。

　　這模樣兒隨了徐氏，自己……嗯，明天去河邊照照看長個什么樣。

　　“二丫很懂事，小大人似的可以幫我很多幫了?！毙焓蠂@息一聲：“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p>　　“咱這鄉(xiāng)下的孩子都這樣，又沒好運(yùn)投到員外家?！卑倮锖？嘈Γ骸斑@要是員外家啊，就是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了，身邊還有丫頭婆子伺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才是好福氣?！?p>　　“爹娘，我們不要當(dāng)員外家小姐，我們就當(dāng)您們的女兒?！比镜溃骸爱?dāng)小姐有什么好，他們也不能玩泥巴。”

　　“噗嗤”一聲百里笑笑樂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三丫太搞笑了，今年八歲，當(dāng)真是童言無忌。

　　“本來就是，我看見了，李大小姐想要去摘路邊的野花，她身邊的婆子都不讓呢，好可憐啊?！比就蝗粴g喜的說道：“爹，娘，李大小姐長得可漂亮了，她看著我還微笑呢?！?p>　　什么時候的事呀？

　　“前些天，李大小姐出院門的時候，我們都看見了，不過很快就被丫頭叫回去了，說太太有事找她呢?！比镜溃骸澳?，李太太不是李大小姐的親娘，是后娘對不對，后娘才不想讓女兒玩得愉快！”

　　哪像她們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不出意外。

　　“你呀，今年八歲了，該幫著家里做事了，以后多跟著你二姐學(xué)學(xué)?！毙焓蠈δ腥说溃骸熬褪且粋€調(diào)皮的，真是投錯了胎。”

　　什么叫投錯了胎？

　　三丫追問道。

　　“明明是個丫頭，卻像男孩子的性格?！毙焓系闪怂谎郏骸翱磥硪院笪乙驳脤⒛愎車?yán)一點(diǎn)，若不然長大了無法無天?！?p>　　?。?p>　　以后豈不是沒得來玩了？

　　娘也要變成后娘了嗎？

　　三丫后悔不已，她就不該說話。

　　“我想吃大姐做的菜餅，還有大姐熬的魚湯。”四丫沒管她們都說了啥，只是看著桌上的東西胃口欠缺。

　　“這孩子……”徐氏哭笑不得，大丫昨天露一手就將她給收買了：“就是個貪嘴的，回頭最是容易被騙，人說有吃的你鐵定就跟著跑了，被人販子拐了都不知道?！?p>　　“才不會呢，我只吃大姐做的菜餅，又不吃別人的，大姐會拐了了我嗎？”四丫問百里笑笑。

　　“好啊，以后你就跟著我好了?！卑倮镄πΣ唤橐舛嘁粋€小跟班。

　　“不許淘！”徐氏頭疼了，一個腦子不太靈光，一個小不懂事，這一大一小做個伴倒也好。

　　只給了一個要求，姐妹倆相互照應(yīng)著。

　　一頓飯，倒是將四個孩子做了安排。

　　第二天，徐氏就后悔了：大丫四丫在一起簡直是一場災(zāi)難！

　　“你倆都掉河里去了？”從上到下濕透了，連頭發(fā)都成縷成條甚至還滴著水滴呢：“大丫，你不會又去讓捉魚了嗎？”

　　“嗯，娘，捉了不少。”百里笑笑沖她笑道：“小妹說要吃魚湯?！?p>　　就因為她這句話，所以姐妹倆都掉進(jìn)河里了？

　　“娘，大姐好厲害，娘，你看……”四丫對百里笑笑道：“大姐，快放下，快讓娘看?！?p>　　大丫背篼里一個木桶，木桶里全是魚。

　　這是姐妹倆半天的戰(zhàn)績。

　　“娘，我們在河灣那邊去捉的，捉了好多魚?！彼难九d奮的像小麻雀：“娘，明天我們還要去?！?p>　　“不行！”徐氏道：“趕緊的去換衣服換了，這是要著涼了可沒錢買藥?！?p>　　當(dāng)娘的人最害怕的就孩子有個頭痛腦熱發(fā)熱什么的，大丫一個人就讓她疲以應(yīng)對了，再來一個四丫豈不是要了她的老命。

　　“大丫，以后都不許帶你四丫去胡鬧了?！毙焓喜恢涝撛趺崔k的好，這孩子少言寡語的，要做的事又特別固執(zhí)，怎么也不聽勸阻。

　　“好。”百里笑笑沒有意見，反正，她沒有胡鬧，只是找口糧而已。

　　今天算是大豐收！

　　河灣窄，水流急，百里笑笑將大背篼放在一個缺口下接著就好，魚兒就隨著水直接往里游了，她都不用費(fèi)力去捉魚。

　　真是想不明白，明明有這么多魚，這些人怎么無動于衷呢。

　　嗯，也好，她們不吃就便宜自己了！

　　“大姐……？”二丫三丫看見木桶里的魚又驚又喜：“以后帶著我一起去?！?p>　　“都不許去！”徐氏發(fā)現(xiàn)大丫帶了壞榜樣：“你們是女孩子是姑娘，傳出去豈不是惹人笑話？”

　　女孩子都這么淘，以后長大了怎么許人家。

　　特別是大丫，都十二歲了，眼看著就要談人家了，前陣子又鬧出蘇家少爺之事，都不知道以后……

　　“是，你們都不能去?！卑倮镄πφJ(rèn)真的說：“要聽娘的話?！?p>　　那你呢？

　　“我不怕。”偷偷瞄了一眼氣得吹胡子瞪眼的老娘，百里笑笑低聲道：“因為我傻，別人也不會笑話！”

　　笑話自己的事多了去了，又何止這一樁。

　　這……

　　二丫三丫相互看了一眼，大姐說她傻？

　　你信嗎？

　　但凡是傻的，都不會說這句話吧？

　　“來，都來幫幫忙?！卑倮镄πΦ溃骸澳銈円粋€殺魚，一個刮鱗，我負(fù)責(zé)開膛剖肚。”

　　分工合作，干活不累。

　　百里笑笑還讓魚鱗收集起來。

　　“大姐，這個有什么用呀？”傻不傻啊，又腥又硬的，能干嘛？

　　既然野菜都能吃了，魚鱗又有什么不能吃的。

　　曬干了炒，炒了用對窩舂成粉末，吃野菜團(tuán)子的時候摻一些進(jìn)去，味道好像也不錯。

　　“這都誰教你的？”徐氏忍著滿地的血腥味忍不住問自己的女兒。

　　就她的腦子，絕對想不出這些辦法的。

　　“沒人教，反正我們都缺吃的，不如試一試。”百里笑笑道：“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不能吃，和沒吃也就一個樣，試一下費(fèi)點(diǎn)人工而已，不算壞結(jié)果吧？”

　　好吧，徐氏也承認(rèn)這一點(diǎn)。

　　不僅魚鱗，連魚泡魚腸子都不能扔了，撿起來清理干凈，怎么著也可以做一碗湯的。

　　這么多錢地，還在乎這一點(diǎn)嗎？

　　“這些魚可不能一次性吃光了?！卑倮镄πχ饕夂苷骸翱靖闪耸蘸?，以后沒魚吃的時候再拿出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