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宇叔侄二人正說著話,外邊有動靜了,羊、狗的叫聲合著呦呵,看來是有人回來了,兩人起身走了出去。
趕著羊群回來的是馮志滿,那個記性不好的三老爺子一脈的老大。
老爺子年齡大了,記性又不好,日常生活離不開人照顧,馮志滿一家作為長子留在村里照顧老爺子。
“志滿叔?!瘪T宇走出大門打招呼。
馮志滿滿臉笑容:“雨娃回來啦,等著,滿叔把羊圈上,過來給你殺羊。”
馮德章在后邊喊了句:“晚上家里別做飯了,領(lǐng)著三老爺過來吃一口得了,正好讓你媳婦過來拿東西。”
村里的人跟著陸陸續(xù)續(xù)的回來了,不管是牛羊群數(shù)量都不大,多的也才二三十,少的就三五只。
“上邊三河改河道之后,咱們這邊河里的水有兩年大了不少,河里的魚也多了,那兩年沒少吃魚。
現(xiàn)在不行了,水越來越少,可能是沙河正改道呢吧。
撐不起大牲口群了,要不是照顧這些老的,現(xiàn)在也不讓大量放牧牲口了?!?p> 馮宇點了點頭,準(zhǔn)備明天到附近轉(zhuǎn)一圈看看,用甘木空間的功能感知一下具體的情況。
甘木雖然厲害,可還不能無中生有,在沒有水汽的沙子里種出大樹來。
隨著馮宇的二嬸,也就是馮德章的媳婦趕著牲口回來,村里的人算是來齊了,二十來號人圍著雨布上的米面,跟馮宇聊著天。
馮宇的三叔馮德山也回來了。
馮德山名字起的‘壯實’,但身體打小就不怎么好,平時慢悠悠的放放羊沒問題,干不了重體力活,對馮宇那是沒得說,馮宇記得他小時候吃的魚,大部分都是三叔給抓來的。
細(xì)看下來,村里連個頭發(fā)全黑的都找不出來,跟三老爺子一輩的,就剩下了另兩支的三個老人。
老馮家傳承下來的太爺爺輩的有三支,第一支傳下來是馮宇爺爺這支,現(xiàn)在爺爺輩已經(jīng)沒人了,到了馮宇父親這代都已‘德’字為中間名。
也不能說沒人,但早就拖家?guī)Э诘陌嶙吡?,定居不久后就走了,馮宇叔叔們都沒見過他們。
至于另外兩支,其中一支就是三老爺子這一支,還剩下老爺子一個人,下一輩跟馮宇父親他們平輩,名字中間是“志”字。
最后一支剩了一對老夫妻和一個孤老頭,身體都還算硬朗,老兩口馮宇得叫四爺爺和四奶奶,天天放著幾只羊消磨時間,這會也過來了,另一個是五爺爺。
他們這一支到了馮宇父親這輩,名字以‘義’為中間字。
雖然按照家譜算,這都已經(jīng)正式分開了,一輩人的中間名都已經(jīng)分成了不同的三個字,但往上五代都是一家人。
至于到了馮宇這輩,馮宇給起了個好頭,名字什么的就亂了套。
當(dāng)然了,這事不可能怪馮宇,畢竟他也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主要就是到了他那一帶,都已經(jīng)開始現(xiàn)代化了,那些老的傳統(tǒng)也都丟掉了。
馮德章拄著拐棍,站在邊上指揮人殺羊的殺羊,剩下的開始推著推車子,往家里倒騰米面。
馮宇看著叔叔嬸子們用平時推牛羊糞的小推車推著面袋子,雖然都墊著點塑料雨布之類的,也讓他有點哭笑不得。
倒不是因為嫌棄臟,他小時候可沒少蹲在小推車?yán)铮寗e人推著走,那時候車斗里可沒墊過什么東西。
總感覺,滿滿的都是懷念,村里雖然變化很大,可還是有很多東西,是讓他能勾起兒時的回憶的。
馮德山站在馮宇邊上,跟馮宇說著村里有趣的事,他這三叔雖然身子骨不怎么好,活得倒是樂呵,就一個閨女,也沒什么愁事。
“……之后就開始選村長,我們幾個湊在一起一合計,老大叫德章,章子就他拿著算了,就這么著,就把他推出來了。
你二叔也愿意,有事都是他往鄉(xiāng)里跑,其實是浩子沒事回來偷偷塞給他幾個零花錢,他跑鄉(xiāng)里順路去喝點酒解解饞,還不敢多喝。
你大學(xué)走沒一年,他就喝出毛病來了,后來二嬸子就開始慢慢的斷他的酒,越給越少,不順心就不給,可把他饞壞了。
上回浩子兩口子帶孩子回來,他又借著引子喝了點,晚上飄小雪花,他出去就摔了,去醫(yī)院折騰了一圈。
打那到現(xiàn)在都沒撈著酒喝,浩子也不敢給買了。對了,你沒買酒吧?”
“忘了,我要想起來我肯定買,當(dāng)時就想著怎么實惠怎么買了,把二叔這愛好給忘記了?!?p> 馮德山笑著說道:“那還是別買了,省得你二嬸罵你,浩子被罵慘了,回來跟我說去醫(yī)院的時候被罵了一路?!?p>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偷笑,惹得馮德章頻頻往這邊看。
米面和油分完后天就已經(jīng)黑了,煤炭這玩意風(fēng)雨不怕,也不著急,大伙架起火堆,開始烤羊和魚。
這是大西北這邊的吃法,不管是羊還是魚,都用沙柳的粗細(xì)枝條撐開了烤著吃,講究點的就連火炭也得是沙柳枝干,據(jù)說這樣才是最正宗的,有種特別的香氣。
不過馮宇倒是不覺得,大小到大,每次遇到這樣的大場面,他都忙著猛啃呢,哪有功夫在乎什么特別的香氣,好吃就完了,吃飽了還得去玩呢,哪有功夫細(xì)品。
馮德章家里是一滴酒都沒了,馮宇的孝心沒敬到位,不過好在大家都有分享精神,馮志滿開飯前抽空回去拎了瓶酒。
馮德章接了小半杯,沒敢多要,就這也沒敢往馮宇二嬸那邊看,馮宇二嬸就那么盯著馮德章的酒杯,看到小半杯后雖然面色嚴(yán)肅,但沒說什么。
馮德山跟馮宇兩個坐在一邊,樂呵呵的看著這一幕,多吃了半塊肉。
“欸,都快忘了上次這么熱鬧是什么時候了,咱們這秀水村啊,等過了十年二十年我們這代人沒了,也就沒了?!?p> 馮德山看著剛好能湊齊兩桌子人的小村子感慨了一句。
馮宇沒接話,因為他可不是這么認(rèn)為的。
如果秀水村的條件不差到連甘木都無可奈何,他就準(zhǔn)備在這里起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