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
皇甫玉鳳跟小夕在皇后西北角的一座洗衣房里面見到了大將軍府的一行人,本次行動乃背水一戰(zhàn),皇甫玉陽親自帶隊,總計五十人,其中三十四位一流武者,八位小天境,五位中天境,兩位大天境,最后一位是皇甫玉陽,半步神意境。
“哈哈…,玉師姐,你還是跟當年一樣啊,師弟我都老了?!?p> 索倫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皇甫玉鳳的兒子都二十多歲了,他想著對方怎么也得變成體態(tài)豐腴的婦人吧,可是看著體型完全不像是生過孩子的女人。
“有些東西的改變不是通過外表能看出來的,倒是師弟你的功力居然已經(jīng)臻至大天境了,真令師姐我刮目相看吶。”
皇甫玉鳳戴著面具,看不清表情,只是言語之中不似當年那般親近了,人就是這樣,相處的久了才有感情,長時間不見面,再深厚的感情也會變淡。
“咦?這位是誰?”
皇甫玉鳳的目光落在了木一帆的身上,木一帆修煉的功法不是伽藍殿的,氣息自然與眾不同,皇甫玉鳳想不注意他都難。
木一帆尷尬的摸了摸自己額頭,他本來是想戴著面具遮掩一下的,奈何伽藍殿的人不允許,故意讓他暴露面目,逼著他徹底站在皇室的對立面。
當然,用索倫的話說就是‘高手怎么能戴面具?’。
“這位小兄弟就是最近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木一帆,心懷天下蒼生,我特意邀請他來助陣?!被矢τ耜柦榻B道,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向小心謹慎,如果他不說話,恐怕對方不會放心。
“木一帆?”
皇甫玉鳳繡眉一蹙,對木一帆這個名字顯得很是陌生,這也不怪,她深居宮中,對江湖上的事情知之甚少,加上木一帆是最近幾年冒出來的,不知道也正常。
“嗨,就是拐跑了你兒媳婦的那個壞小子?!彼鱾愒谝慌越忉尩?,木一帆既然要參與這次行動,自然老底都被翻了出來,幾乎沒有秘密。
“原來是你。”
經(jīng)索倫這么一提醒,皇甫玉鳳頓時就知道對方是誰了,這件事情雖然隱蔽,但她作為二皇子的娘親自然是知道的。
倪經(jīng)義已經(jīng)修書知會皇室了,二皇子親筆寫的休書,皇室也說不出什么,但是她卻知道這其中的隱情,既有倪府借機脫離二皇子這艘沉船的原因,也有木一帆勾走了倪夜蘭這一前提。
“這個…,確實是在下。”
木一帆拱了拱手,皇甫玉鳳眼睛里流露出來的怒火他是深切地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逸散出來的氣息毫不掩飾的宣告著碾壓他的實力,他哪敢硬氣,心里暗暗叫苦。
“這對兄妹真是一個比一個嚇人,二皇子永遠是二皇子啊,哪怕他當不了皇帝,在江湖上也能橫著走?!?p> “此事我已經(jīng)跟他達成和解,以后不要再提了。”皇甫玉陽出言道,他不想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耽誤時間,催促道:“既然人已經(jīng)到齊了,咱們就準備行動吧,時間也吃不多了?!?p> “嗯?!?p> 皇甫玉鳳自然明白她哥哥話里的意思,木一帆能參加這次行動肯定是有條件的,眼下大事要緊,這筆賬只能以后再算了。
“完了!居然被一個大天境武者盯上了。”
木一帆哀嚎一聲,他從皇甫玉鳳的眼神里面讀懂了莫種含義,知道這件事情不會真的結(jié)束了,女人在這方面會很較真,尤其是木一帆給她兒子帶了綠帽子,不能忍。
索倫拍了拍木一帆的肩膀,露出了一個同情的神色,他這一路上跟木一帆聊得還挺好的,兩人可謂是趣味相投,都是力量型武者,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諸位聽著,皇室童家乃是異類,我們伽藍殿與之斗了幾百年,雙方互有勝負,這一次行動我們謀劃了幾十年,務(wù)必成功,可以預(yù)見的是將有很多人不能活著回去,包括我自己,但我不會后退,因為我跟我的妹妹早已經(jīng)堵上了一切,我無法要求你們跟我一樣,但我希望能成為你們的榜樣,如果你們看不清前方的道路,那就請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后,我會一直帶著你們。”
皇甫玉陽開始了戰(zhàn)前動員,話語簡短卻鏗鏘有力,隨后他雙手結(jié)‘光焰火界’印,其他人也同時結(jié)了此印,嘴里開始一起念誦。
“熊熊圣火,焚我殘軀,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衛(wèi)道降魔,喜樂悲歡,皆歸塵土,神人無功,圣人無名,勇者無懼,仁者無敵!”
木一帆睜開眼睛,偷偷瞥了一眼站在前面的皇甫玉鳳,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心道:“何苦來哉,我只是不小心拐跑了你的兒媳婦,居然就要強迫我共謀大事,唉,慘了,慘了!”
“這是…傳銷?!?p> 他不會對方的手印,只能裝模作樣的跟著瞎念,念著念著,居然也熱血沸騰,想要跟敵人大戰(zhàn)三百回合,死也不怕,隨即他就被這種想法嚇了一跳,默念心法口訣平復(fù)心境。
“出發(fā)!”儀式完畢,皇甫玉陽一揮手,眾人魚貫而出,沒入黑夜之中。
今日皇宮的守衛(wèi)力量明顯比往常加強了很多,一支支禁衛(wèi)軍來回巡邏,靠近皇宮中心的祖龍殿更是被天鏡府的人里三層外三層包圍了起來,這里是皇宮禁地,也是皇室舉行祭祀的地方,每年只開放一次。
大殿里面站著兩個人,天子和大皇子。
香案上擺放著高低不一的靈位,都是歷代天子以及重要的皇室成員,大皇子跪在蒲團上按照祖宗禮參拜了一遍。
“皇兒可知我大禹王朝建立至今多少年了嗎?”
“回父皇,算上今年的話已經(jīng)兩百九十二年,歷六代天子?!?p> “第一代天子名叫童禹,你可知緣由嗎?”
“這…兒臣不知。”大皇子欲言又止,不敢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說出來,害怕引起天子的不喜。
“那個傳言你也知道的吧,難道你心里就沒有半點想法,朕不信?!?p> 天子拄著一個龍頭拐杖,顫顫巍巍的走到旁邊的一個椅子上面坐了下來,傲然地說道:“咱們童家的藍瞳神妙無比,可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能力?!?p> 大皇子心里沒來由的一慌,不敢置信的說道:“父皇,難道說…?”
“沒錯,我們童家先祖的確是來自禹神山深處,開朝太祖將之作為自己和王朝的名字,我們的確是妖神的后裔,這雙眼睛就是妖神的恩賜?!?p> “這……怎么可能?”
大皇子被這個消息嚇得不輕,他可是整天跟文官混在一起,以血脈正統(tǒng)自居,這藍瞳也一直被人解讀為天道眷顧的原因,忽然被人告知自己不是人類,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他以后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