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黑巖對八神

　　鯉魚夫人釣魚場對面的人行道上，八神與海騰駐足觀瞧著，幾名警察正從里面帶出數(shù)名戴著手銬的說犯人，被押進了馬路邊的警車。

　　兩人來到門口，正準(zhǔn)備拉門進入，被一名攔在門口的警察擋住去路。

　　八神說：“我是綾部刑警的辯護律師?！?p>　　警察不屑的說道：“就算你是律師，我也不會讓你進去。”

　　警察擋住的拉門被打開，從里面走出一人，警察見狀立即立正敬禮。

　　走出的人對警察說：“工作辛苦了，讓他進來沒關(guān)系，我能負責(zé)?！?p>　　“可是……檢察長……”警察依舊有些不知所措。

　　八神彎腰施禮：“謝謝您！”

　　檢察長將兩人帶進鯉魚夫人內(nèi)。

　　沿樓梯來到釣魚場，許多刑警正在各執(zhí)其責(zé)，在進行著調(diào)查。

　　檢察長腳步穩(wěn)健，緩步前行，似乎是要展示自己的決心，亦或是讓八神看著這些忙碌的刑警產(chǎn)生心理上的某種變化。總之，他的腳步不急不慢，步履扎實。

　　來到柜臺前，檢察長問八神：“八神先生知道這里的秘密吧？地下室藏著一座地下賭博場?！?p>　　八神露出一臉的驚訝：“啊，是嗎？！竟然有這種地方?！?p>　　“綾部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接受地下博弈場的賄賂，不舉報，而且還把警方的內(nèi)部資料資訊泄露給黑社會。新谷律師一定是不小心，得知了這樣的秘密吧，所以綾部為了封口，才會在情急之下，用警察配槍射殺了他?！?p>　　八神恍然大悟般感嘆：“哦！原來如此！這就是檢方主張的故事啊?！?p>　　“總之……我們還是到里面慢慢談吧?！闭f完，檢察長沿著柜臺后的樓梯下到賭博場。

　　八神與海騰沿樓梯走下，映入眼簾的是大小不一的封存紙箱。賭場內(nèi)風(fēng)光昏暗，原本昏黃的暖光變成了冰冷的白光，讓人心里感受到陣陣寒意。

　　整個賭場內(nèi)空空蕩蕩，除了一些較大的臺面、椅子，其他的都被封存起來，就連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見四下無人，八神開口說道：“……我調(diào)查過你，森田檢察長，十年前，你的家人似乎發(fā)生過一場悲劇?！?p>　　檢察長停住腳步，雙手背在身后，微微側(cè)頭問身后的八神：“有人向你告密是嗎？”

　　“一個不久之前都還很信任你的人?！卑松窨粗话咨L(fēng)光包裹的檢察長接著說：“你在生野實驗室的反應(yīng)，十分反常。應(yīng)該保護法律的檢察官，比起法律，卻更重視ADDC9，事到如今，你就別再保持沉默了?！?p>　　森田檢察長緩慢轉(zhuǎn)過身，踱步走到八神面前說道：“我媽媽是個早發(fā)性阿爾茨海默癥患者，她的病情惡化的很快?！彼麖耐馓變?nèi)側(cè)口袋掏出一本小冊子，打開第一頁，里面有一張檢察官與母親還有哥哥的合影。

　　八神看著照片，聽森田檢察長繼續(xù)說著：“發(fā)病之后，媽媽轉(zhuǎn)眼之間就忘記我的名字和長相，每次見到我都會跟我說，初次見面，你好。而有時則會罵我是小偷或者殺人犯?！彼p輕戳了一下眼鏡：“光是看著癥狀逐漸惡化的媽媽，就讓我很難受。不過，我哥哥長期照顧這樣的媽媽，而且僅僅一個……哥哥和我都從年輕時就立志成為法律人，他每天都非常的用功，比我還要努力，最后卻沒能通過司法考試。所以我一次就能考上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對他?！?p>　　說到這兒，森田檢察長的表情發(fā)生了些許輕微的變化，或是傷心，或是懷念，亦或是對哥哥的愧疚，他的目光望向一旁，毫無目標(biāo)，無處聚焦。

　　他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說：“不過哥哥他，卻像自己考上一樣替我高興，哥哥總是很溫柔?！?p>　　八神的目光捕捉著檢察長臉上的表情，他能感覺到，檢察長心中還有所迷惘。

　　見檢察長又停下話頭，八神催促著：“請繼續(xù)說下去?！?p>　　檢察長繼續(xù)說：“但我們發(fā)現(xiàn)媽媽得病時，哥哥打從心底擔(dān)心媽媽的身體，不過……我腦中卻十分糾結(jié)。一方面想照顧媽媽，一方面卻又不希望就這樣結(jié)束我的法律生涯……哥，哥察覺我的苦惱，對我說：媽媽的事你別操心，希望你繼續(xù)往上爬，完成我無法完成的夢想，這對我而言就夠了?！闭f到這兒，森田檢察長蹙眉調(diào)整著呼吸，他微微閉著眼，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繼續(xù)說：“然后哥哥便24小時照顧連兒子都不認識的媽媽，長達7年。而我則持續(xù)選擇……逃避這份責(zé)任。心里明明很清楚，總有一天一定會發(fā)生問題……”

　　他將本子收回外套內(nèi)側(cè)口袋，轉(zhuǎn)身背對著八神，不讓他們看見自己的神情。

　　八神很同情他的遭遇，但不能因此便助紂為虐，他說：“你因為這份后悔，決定全力協(xié)助開發(fā)addc9，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新谷律師……被殺之后?！鄙餀z察長說：“一之瀨事務(wù)次官親自找過我，說想跟我毫無保留的好好談?wù)?。?p>　　“一之瀨親自找你？！為什么？！”八神有些驚訝的問。

　　“一直瀨先生已經(jīng)預(yù)料到我們檢方總有一天會查到addc9的黑暗面，在他的調(diào)查下得知我曾經(jīng)被阿爾茲海默癥奪走家人……”他轉(zhuǎn)身盯著八神說：“所以一直賴先生認為，只要跟我談過，我就會明白。他的提議很簡單， Addc9雖然是能夠拯救因病受苦的病患和其家屬，讓許多人脫離苦海的新藥，但為了讓他上市，有些事情希望我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p>　　就因為這樣，這個本性善良的男人就這么被拉到那邊去了。

　　“喂，你有聽過這么一句話嗎？”八神問。

　　“嗯？”

　　“真金不怕火煉，君子經(jīng)得起誘惑的考驗。要是你知道付出某些犧牲，就能完成長生不死藥，就算死了好幾萬人，想必你也會視而不見吧?！?p>　　“我的確有罪惡感，所以才會告訴你們這么多?！睓z察長說著朝一側(cè)走去。

　　八神追上幾步，說道：“生野為了隱瞞人體實驗，殺了寺澤繪美！那個女孩到底做了什么？而被迫背罪的大久保，則正在等待處刑，過了三年不知道何時會被殺掉的日子。但他做了什么？”

　　森田檢察長停下腳步，站在那兒低下頭，一言不發(fā)，只聽八神走到他身后繼續(xù)說：“你所謂的罪惡感只是嘴上說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住口……”森田檢察長低吼著。

　　“你的哥哥無法實現(xiàn)的夢想是這種事情嗎？??？檢察長！！”八神聲音越來越大，最后幾乎是喊了出來。

　　“你給我……住口?。　睓z察長轉(zhuǎn)身沖八神暴喝著：“閉嘴??！”

　　八神放松神情，淡然的說道：“要讓我閉嘴的話……只能殺了我。我啊，是大久保和領(lǐng)部的辯護律師！這也是為了替繪美討回公道！我不可能閉上嘴！！”

　　一陣皮鞋聲踏過大理石走廊由遠而近，消失在地毯鋪成的地面上。

　　黑巖一臉笑容的沖八神他們走來。

　　海騰看到他的身影，瞪大眼睛有些恐懼的對八神低聲說：“阿隆……是黑巖??！”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走來的方向。

　　黑巖在門口站定，對檢察長說：“檢察長，已經(jīng)夠了吧？！”

　　見檢察長沒有吭聲，他轉(zhuǎn)頭望向八神與海騰，挑著嘴角笑著說：“之前真是多謝了?！彼粗ｒv說：“喲，你已經(jīng)能活蹦亂跳了啊，嘖，看來，是我下手太輕了?！?p>　　“你這混蛋玩意兒?。　焙ｒv低吼著。

　　黑巖嘲諷道：“怎么？！還要兩個打我一個啊？！”他看了看八神：“這次和八神一起哈？？”

　　森田檢察長問道：“你來干什么？”

　　“請你閉上眼睛，或者轉(zhuǎn)過身去，要不然，你就離開，接下來不是你擅長看到的?！焙趲r轉(zhuǎn)頭對森田檢察長命令道。

　　森田檢察長眉頭緊蹙，可是也極為無奈，在這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

　　待屋里只剩下黑巖、八神與海騰三人之后，黑巖沖兩人挑了挑下巴，朝房間中央走去。

　　“黑巖?。?！”海騰暴喝一聲就準(zhǔn)備沖上去，被八神一把攔住了。

　　八神一臉憤怒的咬牙說：“海騰哥，我來，不用你出手?！?p>　　“什么？？??！”

　　“這次輪到我了，他是殺了老爹的仇人！我一直忍到了現(xiàn)在！”

　　“行，阿隆……”海騰走向房間一隅，說道：“不要手下留情，打死了，我替你去坐牢，我替你償命！！記著??！往死里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