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已經多次證明,在一個紛擾復雜的多事之秋,坐等機會往往意味著錯失。就像機會來臨時你會先得到一個可以抓住的瓶頸,但如若你不及時抓住,再得到時卻會是抓不住的瓶身了。
當送往三鎮(zhèn)的三萬延安府難民半路被劫,押運官全被戕害,行糧悉數(shù)被搶的消息傳來,明廷上下都震驚了。小民竟反成敵國,帝國內部最危險的信號已經出現(xiàn),明廷不再猶豫,立即下令盧象升督率三軍出發(fā)平叛!但上面下達的意思并不明確,大意是亂民亦是我之赤子,因缺衣少食而聚眾為匪找活路,三軍可積極進剿,但能撫則撫,編入軍中也可為國效力。
盧象升在晉豫剿匪多年,深知目前官軍自己糧草軍餉還時時出現(xiàn)問題,哪有多余糧餉進行招撫,而缺少糧餉招撫只能起一時之效,一旦用盡生活無著,降眾必叛無疑,招撫便前功盡棄,而叛匪狡猾無信歹毒,將叛匪入軍也是弊大于利,因此亂民一旦成匪便要除惡務盡,若心懷憐憫流寇便會如癌毒一般覆蓋整個中華大地,直至噬死大明。他一方面將方略寫成奏章遞上,一方面告訴秦吳二將務必剿殺干凈,上頭怪罪下來他一人擔著。
吳跟隨盧剿匪多年,想法基本和盧一致。他還與白師爺討論得知,目前大明就是從繁榮興盛期因氣候惡化和建虜入侵一下子跌入了人口陷阱,要跳出這個陷阱的唯一辦法就是主動把人口降到土地能支撐的水平線下面來,叛匪自然而然就該放在清除名單前列。秦起初不同意剿殺,隨著盧吳的不斷的做工作和被叛匪制造的慘象觸動也漸漸改變了看法。
按兵部的統(tǒng)籌,曹文詔、艾萬年、杜文煥三將由陳奇瑜督率清剿陜西境內的匪徒,盧秦吳則在山西清剿,兩股力量都將叛匪往兩省間驅趕,力圖在渡口孔道間擊殺叛軍主力。接到命令后,盧便率三軍下天津采辦糧秣,然后經過保定、真定,最后到達山西太原。
接到命令后,吳僅留下馬進忠督率一千老兵,兩千新兵和兩萬兩五個月餉銀留守遵化,徐海龍帶一千兵和萬兩銀前往樂亭灤河口建立新港。吳自率七千人前往剿匪,其中有銃兵三千二,炮兵一千八百,輔兵兩千,騎兵因數(shù)量少故與炮兵合編。此時吳軍編制已超過定額一萬人,但既然是自籌糧餉,吳便多要了一些,兵部也因無力承擔練兵負擔而默認了此做法。盧秦二軍和吳軍類似,故三軍各有七八千,總計有兩萬二千人參與剿匪。
當時在山西的流寇武裝主要是王自用統(tǒng)率的三十六營,有二十萬眾,有蝎子塊、闖塌天、搖天動、混天王、老回回等多個山頭。山西饑民亦到處蜂起回應,如林縣、霍州、趙州、濕州、石樓諸州縣,亂民或嘯聚山林,或盤踞村鎮(zhèn)山寨,與朝廷對抗,官軍稱之為土賊,后來也與流寇相結合。流寇聲勢日益壯大,山西百姓惶恐不安,至三軍趕到才稍稍放心。
王自用等自恃勢大,并未把官軍放在眼里,只是各自分兵在晉南澤州一帶攻城拔寨,劫掠地方。盧等打探明白后分兵潛進向澤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