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入九月①,正是糧食豐收的季節(jié),靖邊堡軍民心中卻并不輕松,因為他們知道,農(nóng)人的豐收季也是胡騎的掠奪季。倘若稍有不慎,不但一年的辛苦勞作將被搶掠一空,就連自己和家小的身家性命,都有不虞之憂。
兵備道僉事丁啟睿和縣令何國楨先后派人告知,讓靖邊堡居民趕緊修繕城防,收割莊稼,同時堡兵前出燒荒,以讓胡馬搶無糧,屯無草,得不償失而自行退走。
白師爺認為好好的牧草燒了太可惜,他特地讓鐵匠打造了很多大鐮刀。鐮刀裝上木棒后讓一個人揮舞,可以一下子砍倒一大片草,兩個人在后面捆扎都跟不上溜??车沟牟葸\回堡內(nèi),既可以當作大牲畜飼料,又能填充在夾墻里當作隔熱保溫的材料,用不完還可以當作居民過冬的燃料,真是一舉三得。為此吳開先只讓騎兵去燒遠處的草,步兵和炮兵都臨時改行當割草工,盡可能地把草收回去。
九月十日,吳白蔣還有宋應(yīng)星和李工頭,開始了新堡選址工作。新堡計劃是白師爺提出來的,白說吳都司是大將之才,但手下至少要有一千兵才能稱將,如此兵源用現(xiàn)在靖邊堡的地是沒法養(yǎng)活的,如今有金主給的五千兩,秋收后又有糧食,不如正好用之開一座更大的新堡。
吳說錢糧目前確實是有,金沙河兩岸可作耕地的也多,但種地的堡民從何而來?白說往后天下災(zāi)害會越發(fā)頻繁,現(xiàn)在的延綏將來的中原,都會有種地養(yǎng)不活家小而逃荒至此的人,介時都司只要將其收容即可,就像之前收容遼民一樣。
吳不像白盡知后事,他說如果只看眼前的話,如今堡里將近八百人,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若是再有人過來安置人,恐怕堡里就擠不開了,因此再開一座新堡也是理所當然,朝廷那邊只要不是伸手要錢基本都好說,只要自己找丁啟睿走個手續(xù)就行。于是吳同意了,蔣文也不反對,白的新堡計劃獲得了通過。
九月十五日,吳白等沿著金沙河上行,走了約二十里,至一處河流拐彎處,宋應(yīng)星說此處河道窄水流湍急,正好可以用作水力機床的動力源,于軍械生產(chǎn)大有地利,不如就在此建堡。白說此處離靖邊堡不近不遠,可以屏藩兩堡之間的大片土地,兩堡相互救援也及時,離威遠堡也就十五里,既然宋先生說水利可用,那么就不如定在此地。
大家于是下馬實地勘測。李工頭取洛陽鏟挖坑觀察,打了數(shù)個探洞發(fā)現(xiàn)地下三四尺下皆是巖基。李說此地牢實可靠,適合建堡。于是眾人比較了幾個地點,合議后此地高票通過,決定就在此地奠基。新堡將以靖邊堡為原型,形制上擴大一倍,垮河建設(shè),再增開兩座水門以便河流進出,如此一來,堡中軍民取水排水就方便很多了。
眾人正在新堡址忙碌時,鄭義飛馬來報,說老張頭騎著驢慌慌張張地從北邊回來了,說是有要緊事要告訴都司。說罷鄭把信呈上,吳開先一看,原來老張頭去那邊販貨時得知,后金軍已打垮了林丹汗,蒙古諸部將奉后金汗黃臺及為盟主,不日將揮戈南下,侵擾宣大一帶......
鐵面皮鋼鐵心
①陰歷九月,即陽歷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