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秋心中冷笑不止,他并不搭理這些給他提鞋都不配的家伙們,他正了一下衣襟,看了一眼慕容紅衣與楚虞瑤,冷冷道:“這個天下,就沒有誰該欠誰的,如果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就要付出對等的代價來!”
“火龍丹有多難煉制,也不需要我多說了吧……總之,你楚虞瑤若是愿意下嫁我夜啼城,與我白少秋結(jié)成道侶,一世恩愛,那么我白少秋也愿意拼死為你煉制出火龍丹來!”
“言盡于此,我給你三天時間,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
場中突然走出來一位身穿雪白羅裙的女子,她一臉冷笑的走到白少秋跟前,“鏘”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手腕一抬,冰寒的三尺劍鋒直指白少秋胸膛,她冷冷道:“白少秋,你這番算計,須得先問過我手中這柄劍答不答應(yīng)!”
眾弟子紛紛安靜了下來,這位拔劍的女子正是他們的大師伯慕容靜嫻。
這位脾氣不怎么“溫柔”的大師伯,她一直以來就是慕容家和彩云城楚家兩家聯(lián)姻的忠實擁躉,她當然不會容許誰來破壞這兩家即將水到渠成的第一座聯(lián)姻大橋。
白少秋冷冷一笑,挺起胸膛毫無懼色道:“我白少秋此番煉丹,耗盡了所有的神識,眼下只能束手待斃,你們天機宮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白某決不皺一下眉頭?!?p> 慕容靜嫻冷笑了一聲,“既然如此,便成全了你!”
她握住劍的手臂往前一遞,刺向這位絕不皺眉的少城主胸膛。
長風(fēng)這孩子與虞瑤那丫頭這么多年的相識相知,眼看就要修成正果了,你這家伙卻要過來破壞這份來之不易、讓兩家兩代人遺憾了幾十年的美好,那我今日便將你斬殺在這風(fēng)雪崖之巔,就算我天機宮被人說成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就算是日后你夜啼城舉城來犯,也在所不惜……
這突然奇來的變故,讓慕容靜宇措手不及,他只得疾呼一聲“大姐不可!”,卻也是來不及做些什么了。
若是白少秋被殺,倒不是怕那夜啼城來找麻煩,只是那枚火龍丹,怕就是煉制不出來了……
慕容靜嫻的那柄劍堪堪抵到了白少秋的胸膛,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她回頭一看,竟然是楚虞瑤這丫頭。
楚虞瑤滿臉淚痕,她輕搖螓首,低低說道:“慕容姑姑,不能殺他……虞瑤自有決斷?!?p> 慕容靜嫻呆愣了片刻,最終還是收起了長劍,她拍了一下楚虞瑤的肩頭,卻是說不出什么話來,最終只剩一聲長嘆了。
楚虞瑤抬頭看了一眼那一攏紅衣,心中無限酸楚,只是她臉上始終沒有表露半分,她蓮步輕移走到場中,突然以十分堅定的語氣大聲說道:“今天是農(nóng)歷正月二十八,我楚虞瑤在此立誓,若是有人能替我煉制出火龍丹來,我便……與他結(jié)定今生姻緣,只不過成親還需等……一年之后,同是在這風(fēng)雪崖上,我楚虞瑤便與他,擇日完婚,從此以后……相夫教子、誓死相隨、忠貞不渝!”
說完,她美麗的大眼睛中淚流不止,然而這些淚并不是為她自己而流,只要是子松能好起來,做什么她都愿意……
慕容紅衣心中無比慘痛,這使得他俊美的臉龐都有些輕微的扭曲起來,他靜靜的轉(zhuǎn)身,靜靜的走到風(fēng)雪崖邊,就那樣呆呆站立在萬丈海崖之上。
突然,他仰天一聲長笑,哈哈哈,老天!你就這樣偏偏愛捉弄人么,為什么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什么偏偏不讓他們在一起?
叫我慕容長風(fēng)如何甘心,怎么能屈服?
驀然,他雙手高高舉起,掌心凝聚起一團耀眼的紫色光芒,那團光芒越聚越大,越來越耀眼,他周身的白雪也開始隨之瘋狂旋轉(zhuǎn)起來,慢慢的,眾人已經(jīng)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只見一片片漫天瘋狂亂舞的雪花不斷圍聚成一個空心的大雪球,且越來越大,不得不讓人紛紛后退避讓。
雪球中有一團熠熠生輝的紫光在瘋狂的閃耀,最后在一聲響徹天際的長嘯聲中,這團耀眼的紫光攜帶著一顆巨大無比的空心雪球倒飛上天,一路攀升至肉眼不可見。
……
風(fēng)雪崖對面的天機閣頂,迎風(fēng)站立的天機老人輕輕一嘆,“世間任何事,任何人,果然都逃不開一個情字!”
高大老人的身旁,是那稍顯矮瘦的李驚雷,他也著學(xué)師兄的語氣,老氣橫秋的說道:“唉,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可憐,可嘆??!”
老人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笑罵道:“驚雷,師兄且問你,那萬花谷的孫慕兒與你年紀相仿,照理說,你更該選她才是……你且說說看,你是怎么讓百花夫人蕭玫登上胭脂譜的?”
李驚雷撓了一下腦袋,低聲嘟囔了一句。
“那個孫慕兒也太兇了,就不能讓她進胭脂譜……”
只是這一句話他師兄未必聽得清楚,而萬花谷的孫慕兒如果知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有登譜,只怕是要氣得七竅生煙了。
……
那團白中帶紫的大雪球,驟然從高空落回,來勢更洶更疾,攜著一股駭人的雷霆之勢從天威壓而下,風(fēng)雪崖上眾人都能感覺到整座山崖似乎有輕微的顫抖了,一些膽小之人連站立都不穩(wěn)了,不少人開始紛紛逃離大雪球的籠罩范圍。
在以泰山壓頂之勢的大雪球接近眾人頭頂越三丈之時,其中那團紫色光芒瞬間爆開,隨之那個巨大的空心雪球也四散五裂,又變成一片片潔白的雪花,密集的灑落下來,將地下那些忘記跑開的人覆蓋成一個個活雪人。
一切風(fēng)平浪靜時,崖上有一聲清脆的鏘鏘鳳鳴聲響起,只見一只鮮艷的大紅公雞凌空飛起,長長的金色尾巴在天空中拖出一道道金色的耀眼光芒,大公雞在空中悠揚盤旋了一圈,再清鳴一聲后飛向東方,轉(zhuǎn)瞬間就不見蹤跡,其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在它低空盤旋那一圈的時候,有眼尖之人,發(fā)現(xiàn)大公雞的背上還盤坐著一位絕美女子。
……
天機閣頂?shù)睦先宋⑽⒁恍Γ瑔柕溃骸绑@雷,長風(fēng)這一手紫陽元功,已是第幾重了?”
李驚雷的眼睛一直跟著那只大公雞,心不在焉的答道:“第七重了!”
直到那只大公雞飛快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他才嘆息道:“想不到飛得這么快,飛得比我還要快……真是可惜!”
……
慕容靜宇的院子就建在天機宮的半山腰上,占地不大,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雅致小院。
三面房子圍合組成的三合院,正房為五間,正房兩側(cè)各有一間耳房,成為五正兩耳,共八間。
正房南面兩側(cè)為東西廂房,各三間,與正房成品字形排列。
院中還種有一株巨大的槐樹,樹下擺放著一張榆木桌子,桌子上圍座了五人,不過一個個都是悶悶不樂的。
主位上坐著的正是一家之主慕容靜宇,安靜坐在他身側(cè)的是夫人玉蝶,再就是慕容紅衣、慕容長菁以及芙蓉。
芙蓉作為一個丫鬟能上桌,無疑是因為慕容夫人對她的喜愛了,自從見到芙蓉后,她就差不多當她是自己半個閨女了。
一家人安安靜靜的吃著飯,最先開口打破沉寂的還是慕容長菁,她小聲的對一旁的哥哥說道:“哥哥,別擔(dān)心了,我和伯父都還有一次煉制機會哩,這幾天我好好用心思量一番,一定幫你贏回虞瑤姐姐來?!?p> 夫人玉蝶看了一眼小丫頭,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接著又給自己兒子碗里夾了一塊魚肉,她看著他的眼睛,小心翼翼道:“長風(fēng),不要太過憂傷了……不是還沒有到那一天嗎。”
慕容紅衣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三兩下扒完碗中的飯,站起身露出了一個微笑道:“我吃好了,父親、母親、你們慢慢吃。”
他又伸手摸了一下慕容長菁的腦袋,獨自走出了院子。
行至院門口時停了一下腳步,他輕輕說道:“火龍丹,就不用太過費神了……就讓一切隨緣吧!”
慕容靜宇看著兒子的背影,眼神忽明忽暗。
良久,他輕輕在心里嘆息一聲,若是可以的話,我倒是想盡全力煉制出火龍丹來,即便是耗盡神識變得瘋狂,亦或是就此身死……我都沒有怨言。
就怕是事與愿違,勞生愈甚?。?p> ……
楚虞瑤獨自來到白少秋居住的客房,她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的要求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什么時候開始煉丹?”
白少秋抬眼看著這位胭脂譜上的第二美人,心中甚是滿足,他輕笑道:“之前三次煉丹,神識消耗過甚,委實要好生休養(yǎng)兩天才敢繼續(xù)……畢竟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雖然楚虞瑤許諾在丹成之后只是定親,不過既然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許下的誓言,相信她也不好反悔。
大不了多等她一年就是了,一年之后的完婚之日,看她還有什么理由拒絕。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對付這樣的大美人,要多點耐心才好。
他一臉真誠的說道:“虞瑤,我知道你對我有些誤解,我也不多解釋什么,這兩天里,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愿意委身于我,隨時都可以收回你說過的話……”
楚虞瑤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走了。
白少秋展露出一抹笑意,從懷著摸出一顆丹藥丟入嘴中,輕輕笑道:“煉制火龍丹的確極度消耗神識,不過我有養(yǎng)神丹??!嘿嘿!”